第五十五章 九兒傾城之雲髻染淚畫玉簪

那榻當夜顧九回去的時候就命紫砂包進了東城宅院她住的那間。

紫砂走後,寡月還沒有回府。

顧九想着陪那鄭子衿瘋了一天,便打來熱水想沐浴。

小易倒是貼心,給顧九將熱水都備着後掩門離開了。

屏風後頭顧九很愜意地泡着澡。

她纔不想向鄭子衿想那麼多。

形勢越來越複雜了,又與她何干?

顧九憋住氣,將整個腦袋都埋入熱水之中,感受那種被水包裹的感覺……

十分的溫暖,就像戀人的手一般……

在顧九快要受不住的時候,才衝破水層,浮出水面。

她深深的喘息着,大笑了數聲。

隨意的搓洗一陣後,顧九將頭髮和身子擦乾,換上乾淨的褻衣。

正當她拿起妝臺上的小木梳的時候,外頭來傳寡月回來了。

“九兒……”那人叩門,聽小易說顧九已經洗了有一段時間了,怎麼還沒有出來呢?

“九兒,你洗完沒有?”

“好了,我馬上來開門。”顧九邊繫腰帶邊說道。

“吱呀”一聲大門打開,顧九衝着寡月笑了笑。

溼漉漉的頭髮還嘀嗒嘀嗒地滴着水,剛換好的衣裳很快便被溼漉漉的頭髮映溼,女子讀出少年眸光中的火熱,不由羞惱地將那髮絲理了理,卻沒有發現這麼一來更顯幾分挑逗的意味……

“你快進來……”顧九轉身不再看那人,徑直地朝屋內走。

少年僵硬一瞬,霞紅爬上雙頰,掩上門。

將將匆忙趕着回來,身上起了一層薄汗,又見如此“美人出浴圖”,他心中怎地不燥熱。

寡月往裡頭走,他能感受到顧九,隱隱之間流露的淡淡地疏離與拘泥……

心中不是不痛的。她本就是他的妻子,爲何他不能堂堂正正的擁有,爲何要在外人面前如此偷偷摸摸,顧全禮節;又爲何不能冠上他的姓氏……

見顧九坐在妝臺前自行拿起木梳打理她那溼漉漉的頭髮,寡月忙上前去。

溫潤的手一把握住顧九的,那桃木梳就落入寡月手中。

他細心給顧九打理着頭髮,將一縷一縷的青絲梳的根根分明……

待他放下木梳,竟有些氣息不穩地一把將顧九摟住,溼漉漉的頭髮貼着他的面頰,冰冰涼涼的觸感不能緩解他心中的燥熱。

他好想開口,問顧九,他們能不能再煮一次飯?他忍得,真的好辛苦……

他氣息不穩,溫熱的呼吸氣息婆娑着顧九的耳垂,顧九隻覺得渾身突然之間燥熱無比……

她神經緊繃着,再這樣下去……她都要受不了了!

那急促、紊亂的呼吸聲在她耳邊迴盪着,她的腦海裡再沒有其他的聲音,只剩下他的呼吸聲,彷彿帶着心臟跳動的頻率,那人摟得她越來越緊,越來越緊,不光如此他修長的手在她的身上婆娑着,越來越激烈,越來越迅猛。

“停下。”

顧九不知自己是怎麼說出這兩個字的,心中期待而又畏懼,不安而惶恐……

可是這樣無情地打斷,真的好嗎?她回頭想解釋一下,她只是還沒有心理準備……

回首,就對上那少年,通紅灼熱中又帶着濃濃受傷的眼……

修長上揚的鳳眼,透着薄薄的紅,不知是方纔情緒太重,還是此刻心酸太重,他纖長濃密上翹的睫羽輕輕顫動着,臉上的薄紅褪去,一轉蒼白。

顧九薄脣動了動,朝那人近了一步,她伸出手想去撫摸他帶着哀傷情緒的鳳目,卻因他下意識的退後一步,手就懸在了空中。

“寡月……”她不是故意的,也不是想要排斥他,她只是還沒有做到準備……

而且……

寡月不是和顧九生氣,他也不是想看顧九爲他擔憂的樣子,他只是太在乎顧九了……

他偏執地以爲,顧九對他身體上的排斥,起源於在西涼,在軍營裡的那一夜。

那一夜,他強迫了她……。

只是日後每每面對顧九,心中都有種說不出的惆悵,那次,是他的錯。

可是他卻又有些不願把那次當作錯誤,因爲,他心甘情願犯錯。

若是真錯了,便要他用一生來贖罪,他不會再強迫她的……

顧九曾想告訴陰寡月,那一夜的纏綿方式並不完整,可是每每都覺得說不出口。這種話,要她如何告訴他?

還有她的完璧之身,就讓他新婚之夜的時候自己去發現吧。

只是,又不知要等多久了……

死寡月,臭寡月,他想“煮飯”,就想辦法將她娶回去嘛!

想到這裡,顧九莫名的臉又紅了。

畢竟都這個年紀了,想着“煮飯”也是人之常情……

顧九千思萬想,覺得她該同他好好談談,他們那夜什麼沒有“生米煮熟”,還有,她是完璧之身,還有“煮飯”不是一件那麼容易的事情……

若是好“煮熟”,郎凌霄也不會苦心求子而不得了……

所以,《春宮錦集》那種東西還是可以觀摩的,不然爲何會有人將它畫出來呢?

顧九越想臉越紅,什麼時候她這麼不純潔了?

她若是將他帶壞了,天天想着和她“煮飯”怎麼辦?

寡月茫然木訥地盯着顧九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一會兒又青黑陰沉的臉,突然隱隱感覺有些不妙……

九兒她是不是有事情瞞着他?

寡月倒是沒有了先前的受傷情緒,反而一瞬不瞬地凝着顧九,想從她的眼中尋到什麼。

感受到他的目光,顧九偏頭望了過去,見他眼圈不再發紅,眸中的哀傷也退去,她心中長吁一口氣……

“還,還沒吃飯吧?”顧九柔聲尋問道,那人緩緩地點頭。

“我陪你去吧……”顧九伸手將半乾的頭髮綰起。

那少年卻將她拉到妝臺前,手又拿起那支木梳子。

顧九錯愕了一下,轉頭想問他,卻被那人按住了腦袋。

“九兒別動……”那人聲音有些沙啞,一手拿着梳子,一手握住她一縷頭髮。

他要幹嘛?

顧九心似小鹿似的亂撞起來。

見寡月將她一縷又一縷的頭髮抓起,她的頭髮在他修長又溫潤的指間旋轉着,他的動作很生疏,卻又能看出他極力地想要做好,做得嫺熟……

一朵雲髻綰成,寡月伸出一手在妝臺前的一個錦盒裡頭取出幾個黑色小卡子,他將那雲髻固定住,又將顧九餘下的頭髮用木梳打理了一下。

細細的瞧了一下,又覺得少了些什麼。

他想了想,眸光一閃,又上前走了幾步,在妝臺上翻翻找找。

顧九對着銅鏡一瞧,心中一震,顯然心生不解,陰寡月何時會這些玩意了?

“寡月?”她一喚,聲音竟帶着些生硬與慍惱。

寡月停止了翻翻找找,轉身望向顧九,神情茫然。

顧九指着自己的頭髮,顯然是在問:怎麼會這個?

不會是要告訴她,拿着小易他們做實驗的吧?她不信。

寡月立馬明白了,又上前一步,離得顧九更近了些,急聲解釋道:“九兒,是在玉石坊裡,那些姑娘們買簪子的時候,總要玉石師傅的妻子幫他們盤適合那些簪子的髮式,所以……”

“所以你看着就會了?”顧九挑眉道。

寡月抿着薄脣點頭。

顧九狐疑了一下,瞧着他也不像說謊的樣子,下意識地目光又落在他白皙修長溫潤,妙不可言的……那雙玉手上……

真真是一雙好手,光是看着,就叫她毫無抵抗力。

寡月順着顧九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再擡眼,心中顫了一下,他頭一次瞧見顧九用這種眼神瞧着他,不,是他身上的某個部位……

騰地寡月有些不適應的紅了臉,九兒這樣子就像要將他拆骨入腹。

他有些不安地動了動手,再望向顧九的時候,險些忘了一件事情。

也確實是忘了好久了……

“九兒,你等一下。”寡月蹲下身子在顧九的妝臺下的櫃子裡頭找了許久。

顧九瞧見那大小的盒子都被他拿了出來。

他要找什麼?

顧九狐疑地皺着眉頭。

“要找什麼?告訴我,我幫你找啊。”顧九邊問道邊幫他整理盒子。

寡月搖搖頭,嘆了一口氣道:“沒有,等會兒我問問小易吧。”

“是什麼啊?瞧你緊張地都出了一身的汗……”顧九將那些盒子都放了進去。

寡月邊用袖子拭汗,邊搖搖頭。

“一個……我去問問小易吧。”寡月支支吾吾地道,人已牽着顧九往外頭走了。

顧九隨着寡月出去,發現他時不時地瞧着她的髮髻,這一刻,輪到顧九茫然了,到底怎麼了?

寡月只是在想,若是配上那支他打的紫玉簪子,再給顧九做一身淡紫綢緞裙子……光是想着就讓他……

到正堂的時候,蕭大哥、小易、寧遠都在了,難得大家一起吃飯,所以都很珍惜這機會。

酒菜都備上了,顧九被寡月拉着坐下。

隱月閣的新酒很快就被倒上了,一屋子人默默地吃着飯,說了一下最近的情況,一頓飯罷了,寧遠和小易將桌子快速地收拾好,又給每個人奉上新茶。

於是飯後,大家都坐在桌子前說笑起來。

寡月想到了先前的事情,忙同小易道:“小易,年前,我打的那支簪子放哪裡去了?”

小易正想問哪一支簪子,突然又會意過來主子說的是哪一支。

小易想了想道:“在主子您的房裡頭,我去尋尋。”

小易將要離開,正巧寧遠給他們添茶,聽到了,下意識的握着茶壺的手一抖,道:“爺,說起簪子寧遠還忘了一件事情……”

寧遠將茶壺放下,一拍額頭道:“前幾日衛大哥來的時候說有個禮品簪子可能送錯了的。”

小易震了一下,寧遠對上小易的眸子,又望了自家主子一眼,忙道:“爺,我馬上去庫房取來。”

等寧遠將那禮品盒子取來,小易也從寡月房裡頭抱着那盒子出來,打開盒子的時候,小易什麼都明白了。

小易先到堂前的,將那打開的盒子一放下,忙朝寡月跪地道:“爺,書敏糊塗將十五給大夫人的禮品弄錯了,請主子責罰!”

其實事情也說不清楚了,兩個盒子是小易封盒的,小易未提醒,便是衛箕拿去給鍾翁的時候拿錯了。

這時候寧遠也走進來,抱着的是那個與小易將才拿來的一模一樣的盒子。

寧遠瞧着小易跪在地上,又見衆人神色凝重,不免有些心緊,他怯聲說道:“爺……這盒子衛大哥早就拿來了,寧遠忘了,便耽擱了……”說着也跪到地上,“爺……是寧遠忘了,與易大哥無關……”

說着寧遠低下頭去,手中的盒子被他護在懷裡。

顧九瞧着,這一前一後跪着的兩個少年,心中也怪難受的,茫然不知到底出了何事,只是那陰寡月的臉幹嘛那麼難看?

她也大致懂了,不就是送錯了禮品嗎?那人的臉幹嘛要陰沉的像鍋底似的?這不是嚇壞了他們嗎?

顧九越瞧着心裡越難受得緊。

她忍不住了上前去扶起寧遠,又拉起小易。

“都起來吧,沒事了,不過是送錯了禮,也不過是太忙耽擱了,給你主子說清楚了便是,不礙事的。”顧九安慰道,可那一大一小的兩個少年一直低垂着頭,不敢出聲。

這一來,倒是顧九顯得有些尷尬了,畢竟……她不是什麼女主人……

顧九微勾脣,想回座位的時候,卻聽到高座上的少年,淺淺淡淡溫溫儒儒的聲音傳來:“九兒都說沒事了,你們都別站着了坐下吧。”

那兩少年錯愕了一瞬,倒是小易先開的口,笑道:“謝謝爺,謝謝九主子。”

顧九更是震了一下,勾脣朝小易一笑,又意味深長地望了寡月一眼。

真是,步步留心的少年,心到底是有多細……她不禁感嘆道。

正巧這時候,那少年從座椅上起身,捂着脣輕咳了幾聲。

小易會意了忙道:“爺我去給您端藥。”

“送房裡吧,我回房了。”寡月說的,將寧遠放下的盒子拿起,又指着小易拿來的那個對寧遠道,“這個改日再送回靳公府補上。”

“是爺。”寧遠忙去抱那錦盒。

“爺,蕭肅也回房了。”蕭肅朝寡月一揖後,離去。

整個堂前只剩下寡月和顧九二人。

寡月臉色陰沉地打開那盒子,的確是那支他打了很久的簪子……

方纔他便有些壓制不住心中的慍惱,若不是被強行壓制下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當着九兒的面大發雷霆。

在廚房裡頭熬藥的小易,擡眼瞧見蕭肅站在他的面前,駭了一下。

因蕭肅不常出現在廚房的,小易便知他有話要對他說。

蕭肅凝了小易一眼,在他一旁坐下。

“小易,這種事情不要再犯了,爺仁慈這次沒有說你們什麼,不是代表這種事情可以做錯,看得出來這簪子爺很在乎。”蕭肅輕聲說道,不是責備的語氣,讓人聽着很舒心,小易點點頭,眉宇之中有深深的自責。

蕭肅伸出一手搭在小易肩膀上,道:“主子也說了沒事了,下次便要注意了。”

——

顧九瞧見那靛青色盒子裡頭,是一款樣式別出心裁,玉色溫潤,發出淡紫色光芒,搖晃時候玎璫作響的步搖……

這步搖,看得顧九賞心悅目,什麼不好的情緒都消失無疑,可是她身旁的少年卻一直陰沉着臉。

顧九手一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這簪子是寡月親手打的?然後小易或者衛箕拿錯了?

那……白馬寺裡皇后和太子妃賞賜謝珍是因爲一支簪子,那些京城貴婦談論過的簪子……

難道?

顧九突然覺得手中的簪子沉重了許多,她身子一晃,那步搖簪子也跟着抖了一下。

玉石相除,鋃鐺作響,寡月的視線也落在那簪子上,竟是伸出手包裹住顧九的手,要去奪顧九手中的簪子。

顧九突然覺得有些不妙,她下意識的握緊手中的簪子,果然那少年毫不憐惜地用力要奪過顧九手中的簪子。

他不顧簪身上的玉石與赤金雕刻,這些都是他曾經一筆一筆的琢磨過的,都是他一次一次的打磨黏合過的……

這一刻卻如此輕視,如此的不在乎。

心痛,不是沒有的,可是他要拿世上最獨一無二的東西給他的九兒。既然已不是世間無二的東西,便是再也配不上他的九兒……

“放手……”他聲音有些喑啞地說道,又有些咬牙切齒的痛……

顧九卻是一個勁兒的握着,她不想鬆手,這是他給她做的便是她的了,他不能這樣,他不能拿走它……她知道,只要她一鬆手,他會毫不客氣地將這簪子扔出去,扔到老遠的地方,不顧它粉身碎骨。

她不要,不要看到他如此不憐惜自己的勞動成果,他知不知道,只要是他做的東西,無論變成什麼樣子她都接受……

只要是他做的,就是世間唯一……。

就像他一樣,無論變成什麼樣子,平窮還是富有,殘破還是完美,她都接受……

因爲,這世間只有一個他啊!

“九兒,放手……”那少年眸中鮮紅,“你知不知道,它不知被多少人碰過,被多少人摸過了,你還要嗎?九兒!”

顧九感受到少年握着簪身的手,緩緩放開……

她得到了這支簪子,可是並不開心,一瞬間所有的酸澀涌上心頭,淚如雨下。

而她卻蹲在地上,手中仍舊緊握着那支簪子,不想放手,拿着又如骨鯁在喉。

棄之,可惜;不棄,堵心。

生命之中,有很多這樣的人和物,她懂寡月,寡月不想看到傷感的情緒,便想着將它扔棄。

可是,她更懂自己,這是寡月給她打的第一支簪子,無論如何,便是特別的。

爲什麼,要介意那麼多呢?

她緩緩地站起,伸手抹乾臉上的淚水,將那簪子小心翼翼地別在自己的雲髻上,那個他親手給他綰的雲髻上。

她動作溫柔,輕輕擡手之間,便是流光豔豔。

她不知道她別得好不好,只是努力地插牢固一些兒。

她只是想告訴他,只要是他做的,她都喜歡……

喜歡,便不要扔棄,好不好……

少年偏頭就望向顧九插着玉簪對他施施然笑的樣子,一瞬間所有憂傷地情緒都涌上心頭,沉鬱的鳳目裡滿是心傷與愛憐……

“九兒……”他的聲音沙啞,彷彿氣若游絲般無力,“你不要這樣子……我們不要它了,我再給你打一副新的,比它好看千百倍的……”

顧九搖頭,她走近些,雙臂將少年緊緊地摟住。

她的聲音輕柔,如鵝毛一般撫在寡月顫抖的心上:“難道不好看嗎?……若是我比那些女人戴着,美麗千百倍,它也是特別的不是嗎?”

她話音將落,便伸手握住寡月的一隻手,將寡月拉着往外頭走。

寡月身子震了一瞬,顧九的話在一瞬間讓一切豁然開朗!——

聽罷她的言語後,寡月突然覺得先前的一切爭執變得可笑荒唐起來……

他爲何不去在意簪子插入九兒雲髻那一刻的流光豔豔?那是世間沒有一個女人能做到的。

爲什麼要在乎這簪子是否被人碰觸,又被無數人模仿過?

無論如何,這玉簪,戴着最好看的只有他的九兒,不是麼?

就在少年和少女離去的那一瞬。

灰色衣袍的男子從堂外的大樹前閃身而出,蕭肅無疑也因方纔顧九的話感到震驚。

這女子聰慧機敏,在一瞬就能找到事情的額突破口,這樣的女子讓男子又愛又恨,欲罷不能。

估計,現在的主子,只能傻乎乎地受着九姑娘的擺弄了。

主子心裡一定自責的要死:竟然只看到簪子是否被污染了,自己的勞動是否付諸東流,卻沒有注意到九兒戴着那簪子時候的瀲灩光華,美如神祗!

蕭肅微微勾脣,這裡的生活,比預料的要有趣得多了。

寡月被顧九拉着,不知所措的跟着,他不知道顧九要幹什麼,卻在這一刻,先前憂傷失落的情緒,都因顧九臉上的笑容消失無遺。

顧九將寡月拉到她的房間裡,在衣櫃裡翻找着合適的衣裙。

一件一件的比劃着,竟是將那白色的都棄了,而粉色的她又不喜歡,藍色的還可以,還是太素了些……

寡月突然間懂了顧九的意思,他默不作聲地去了自己的房間,再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個錦盒。

他看着忙前忙後的顧九,笑着將那錦盒打開,將那錦袍一展開來。

顧九聽到了身後的動靜,茫然的轉過頭去。

一瞬間,那絕美的華服,將她的心神都吸了過去,讓她屏住了呼吸……

好美……

而且款式和式樣是她喜歡的,顧九腳僵硬地動了動,方纔跑了一下,腳有些發酸的疼,可她忍住了,因這衣服太美了。

水袖從胳膊處的細,到近袖口的寬廣,加之這衣服修身又不失飄逸靈動華美。

顧九伸出手摸了摸,身子明顯一震,這是顧家的……流雲錦……

顧九錯愕地凝着寡月……

寡月眸中溫柔無比,微紅的眼眶漸漸地消散了,他勾脣道:“早些時候我分了些,便染成了想要的顏色,給你做了件……”

“你……你找人做的?自己設計的?”顧九錯愕地凝着寡月,沙啞地問道。

見那人點點頭,當初,就是爲了配這簪子……

顧九有些迫不及待了,不顧形象的在寡月面前寬衣解帶,將先前穿的衣服褪下,又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穿“新衣”。

寡月看着顧九猴急的樣子突然有些被逗樂了。

顧九猛然頓了一下,下一刻,將寡月推到房外頭。

寡月不解地望着顧九,剛要開口問,卻聽顧九道:“你去準備一下,到外頭等我,我們一會兒出去。”

“嘭”的一聲大門關上,寡月震了一下,一頭霧水……

顧九在房裡頭穿上那件美到她不知該如何形容的淡紫色衣袍。

對鏡整理好頭髮——

就在看到銅鏡之中的自己後,她心中突然升起一絲計較。

許久,她平靜地坐下,將胭脂盒子全部打開,脂粉敷面,黛粉描眉,顴骨之上染一抹霞胭……

朱脣點絳,加之將將流過淚,明眸如星。

顧九,從不知這張臉可以這麼美……

看來一直是自己暴殄天物了,自己從來不知打扮她……

她取了一塊配着這條裙子的玉佩戴上,又選了一條顏色較深的紫色臂紗,這樣一來倒是像一個貴族出生的小姐,受過極好的教育,卻又不失江湖兒女的灑脫之氣!

將將一切就緒,就聽到門外那少年的聲音:“九兒……好了沒有……”

寡月紅着臉,也不知自己在期待着什麼,總之,心臟跳得很快,很快很快……好想快點見到九兒,明明就在身邊,明明馬上就能見到,卻有些迫不及待了……

“吱呀”一聲大門被打開。

房中的顧九朱脣輕揚,凝着那少年溫婉一笑——

“你怎麼了?”

那少年呆滯的時間太長,顧九終於忍不住陰沉了臉,問道。

寡月身子完全僵硬在那處,此刻就算是任十頭牛來拉,也回不了神智了。

這……這是九兒嗎?

怎麼像畫中走出來的仙子……

不對,畫中的仙子都沒有九兒美。

九兒,他的九兒去哪裡了?莫不是被這狐狸精俯身了?可是,明明就是九兒啊?剛纔她還同他說話了的……

好美啊……

想着,有溫熱的液體從鼻孔中流出……

“陰寡月!你給個反應行不?!”顧九正慍惱的時候,瞥見了寡月臉上的兩條“毛毛蟲”。

“噗——”顧九沒忍住,想大笑卻又怕妝容花了,只好領着寡月去洗臉。

顧九給寡月擦臉的時候,那呆子卻一直像傻了似的盯着她一個勁兒的瞧,一旁的小易和寧遠也都不敢直視顧九,真怕再多瞧一眼就同主子一樣變傻了。

這是九姑娘嗎?怎地同仙女似的?

不對,比仙女還美?

給寡月收拾完後,顧九問了一句:“什麼時辰了?”

一室寧靜。

顧九皺眉又問了一句:“什麼時辰了!”

“嗯,嗯,嗯,酉時還沒到,九、九姑娘!”回過神來的小易連忙說道。

這時候流鼻血的那位回過神來,懂了顧九的意思,他臉一沉,拉着顧九的手就往房間裡頭走。

小易和寧遠相視一望,瞬間瞭然,主子這是要禁足九姑娘了?

這麼美,是我媳婦兒,我也會禁足的。小易不禁暗自想到。嗯,就該寶貝着,他支持主子。

“寡月,你捏痛我了——”

本來轉身瀟灑風流恣意的陰寡月,本來想大義凜然將顧九關到房中,本來想用一番妻爲夫綱來“教訓”一番的小寡月,一聽到這麼一句,就立馬軟了下來。

“沒事吧,九兒……痛不痛……給我瞧瞧,是我太用力了……”

少年撫着女子的手腕,輕柔寵溺愛憐無比地問道。

遠遠地站着的小易和寧遠表示,自家主子是一輩子翻不了身了……

顧九臉一紅,輕輕拍開那人的手。

“寡月,我們出去吧,就這個樣子……”出去……

顧九小心翼翼地凝着寡月柔聲道,眸中隱隱有期待之色。

寡月怔了片刻,似是沉思什麼,他凝着顧九如星火般的明眸,不忍拒絕。

他嘆了一口氣道:“九兒,你等我一下吧。”

說着他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出來的時候,他手中多了兩樣東西,一柄團扇,一條面紗。

寡月將面紗給顧九繫上,顧九沒有拒絕。

當顧九的目光落在寡月塞到她手中的團扇上時,無疑是僵了一下。

這團扇……

是華胥樓裡見到的團扇。

梅花團扇,題詞是靳南衣。

是南衣的真跡!

沒有想到慕華胥將此扇賜予了寡月。

這真是一份極其貴重的禮物,拿着猶如千金般。

不對,是片辭貴白璧!

千金難買,白璧難求,世間僅此一扇了!

“我……”顧九想說自己受不起,或者說這扇子太貴重了不能帶出去。

“拿着,非你莫屬。”寡月柔聲道,轉過身去,一瞬落寞。

似乎很久,顧九都不曾懂那句“非你莫屬”的意味,畢竟那是南衣的東西,她受之不恭,是的,受之不恭。

寡月牽着顧九出了府宅,這一次幾乎是傾巢出動,小易、寧遠、蕭大哥都跟着出去了。

這裡是最繁華的東城,可是顧九想去更繁華的地方。

她刻意避開不去隱月閣。

那便去長安城中最大的客棧:春香苑。

春香苑也許會有些陌生,不過春香苑不遠處就是最著名的牡丹臺。

而春香苑之後就是長安最大的青樓,桃閣所在。

而春香苑是長安最大的客棧,幾乎是皇親貴族,高官世族,富甲天下的商旅都想去的地方,又因比鄰桃閣所以更是魚龍混雜之地!

“九兒……”

顧九顯然懂寡月的意思,他不想去那麼複雜的地方。

可是……她想爲他做點什麼,或者,想爲雲髻上的這根玉簪做些什麼。

這是寡月花無數個日夜,爲她細心雕琢的,不能這麼不明不白地被人搶走。

出自他的手,戴在她的頭上,這便是天作之合,沒有任何人能比擬,沒有任何人能模仿!模仿?他們不夠資格!

這條街顧九來過兩次,第一次是那個男人,第二次是自己,第三次纔是和心愛的人一起來。

不可否認,長安城真的很大。

華燈裝飾着街頭,彰顯着,這裡是長安最繁華所在,這一條街市也確實是長安城最繁華的地方。

還沒有走到春香苑就聽到嘈雜的車馬聲,到這個時候,正是春香苑門口,人最多的時候。

“今日什麼日子?”顧九不禁狐疑地問道,“怎麼這麼多人啊?”

“初九,朝堂六部都歇息的日子。”寡月淺淡地解釋道,因蕭肅在車內,二人不能表現的太過親密。

顧九點點頭,原是六部的歇息日子,難怪這麼多人。

末了,馬車停下,寡月凝着顧九,柔聲道:“九兒,別害怕。”

不知是在安慰顧九,還是在安慰自己。

對上寡月的鳳眸,顧九點點頭。

她不是沽名釣譽,想奪一個傾城美,更不是爲一己之私,讓寡月陷入兩難之境。

一切出於本心,出於一份在乎。

她的淚,只爲該落的人落。

她的心,只爲她愛的人搏動。

他執着她的手,從並不華麗的馬車中走下。

聲色犬馬,紙醉金迷,他們走過之處,本是歡歌高談的聲音漸漸變小,直至後來鴉雀無聲……

春香苑的管事都沒有立刻上前來迎接,一旁本是從馬車上走下的人都愣住了,樓裡樓外高歌夜舞的人都因此刻的沉靜停止下來……

他們站在一處,各自緊握着各自的手。

一個白衣勝雪,風流恣意之間讓一城男子失了顏色,本不是絕美容貌,也沒有傾城之姿,卻有一股道不明,言不盡的獨特溫婉。

一個紫衣漣漣,舉手投足之間灑脫淡然,白紗掩面更有一種說不出的朦朧之美,讓人想一探究竟,讓人想迫切的知道那白紗之下覆蓋着的是怎樣的瀲灩風華——

他二人,如此和諧,讓人找不出半點破綻。

少年低聲詢問,少女暖眸相答。

就像認識已逾千載般。

是誤落凡間的神仙眷侶?還是遊歷人世的蓬萊仙客?

人們,已分不清真假。

有一種美,無需莊重肅穆,絕代傾國,卻能將人的心神斂了去。

不知是過了多久,那春香苑的管事才迎了上來。

“不知二位……”

那老管事駭沒有說完,精明老道的小易就上前去道:“翰林院靳學士和其未婚妻子。”

此語一出,滿座譁然。

唏噓之聲,從樓裡到樓外,吵得人耳朵發麻。

“原來這就是靳學士的妻子啊,果然猶如蓬萊仙人一般,難怪靳大人敢殿前拒婚!”二樓的闌干處一身清脆悅耳的高呼聲傳來。

“是啊,不知那白紗之下,是怎樣一張國色生香的臉龐,本官真想一睹尊容!”另一聲妖嬈魅惑的聲喉附和道。

“原來家中自有美妻不是不愛美人,也不是愛男子,原來是靳大人心有所屬。”又一聲附和響起。

流言不攻自破了嗎?

顧九一瞬凝起眉頭。

這時候她聽到白衣少年低聲在她耳邊說道:“這幾位一位是相府門生,其餘兩位都是中書省中人。”

顧九頷首的瞬間,似乎是瞧見有很多的人朝他們走來。

“靳大人,我家公子有請二位上樓。”

“靳大人,我家大人也請二位一聚。”

“靳大人,還有我家的……”

“……”

一時間來下帖的人層出不窮。

春香苑的管事爲難的瞧着寡月和顧九。

寡月朝那些人一作揖,那些人跟着趕緊回禮。

“南衣到苑中一坐便走。”說着,寡月已隨着老管事進了樓。

這時候有人一聲高呼道:“那既然這樣我等都到春香樓二樓戲臺一聚吧,我們開個詩會如何?”

“好啊,便是如此,這樣大家一聚也好,靳大人也不必害怕應了這家大人的意,卻拂了那家大人的意,大家說怎樣?”另一個人附和道。

“若是這樣,帶着爾等女眷去春香戲臺吧。”一個官階稍微大些的忙說道。

那管事又瞧着寡月和顧九,目中有些期待。

寡月不敢拂了衆人的意,方纔他可以不去,是因爲來邀者衆,答應任何一方都是不妥,這會兒都退了一步,便退而求其次吧。

他凝着顧九似乎是在徵求她的一件,顧九溫順地點點頭。

如此一來一些高官大人對着靳大人的未婚妻子又多了一份好感,當然大部分人都是帶着看好戲的眼光。

這時候一個雲青綢緞袍子的男人將將走到此處,聽人說了情況後,眸子一眯,同身後的人道:“去,告訴蕭大人,要她來春香苑一趟!”

說着那青雲綢緞衫袍的男子也跟着進了春香苑。

春香戲臺,顧九隨着寡月去的時候,已坐滿了人。

環視一週顧九瞧見不下有十來個年輕女子,很有幾個人頭上彆着和她相同的玉簪,看到這裡顧九心緊了一下,下一刻,手卻被寡月牢牢地握住。

等人都坐滿,後頭又上來了幾個女子,都是未出閣的,看着那些女子穿得極其體面講究,莫非都是貴族?

顧九掃了一眼,對上一個女子的眼,駭了一下,那不是那天她撞到的那個女孩嗎?

連寡月也是一震,靳雲濤的嫡女,這麼晚了怎麼還出現在這裡?

少女對上寡月的鳳眸,偏過頭去望向一旁的表姐。

寡月這纔會意過來,原來謝國公的嫡次女也在。

謝家次女如她姐姐一樣,無疑是一個美人,聽說都快要將蕭槿這個第一美人給威脅到了,也難怪如今上門求娶她的世家無數,可是這女子誰都瞧不上,也不知那謝國公是何意?

寡月扶着顧九朝着春香苑管事指着的地方走去。

“靳大人,還是要女子們坐一處吧,您不知道,本來我們在商量明日詩會一事,恰逢靳大人帶着這位姑娘來,便將詩會提前了。”一個年輕的官員說道。

寡月是掙扎了許久才分開顧九的手。

末了,正當顧九站起身來的時候,又聽到一聲通傳的聲音:丞相到——

------題外話------

大家新年快樂!本來想像冬至奉詩一首,但是沒時間寫,今天心血來潮畫團扇去了,然後時間就這樣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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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親了再死(二更)第十一章 寡月的外出日常(3)(二更)第五十二章 困獸私心第七十六 姐姐你好美(大更)第十八章 待君回首共此生(二)第八十一章 對弈讀心(萬更求訂閱)第二十五章 【終章 一甌春】大結局求訂閱第七章 進宮殿試第二十一章 捲土重來(1)069、惡女臨門說教,僞女再作怪036、三審逢重陽第十四章 燕氏驚才(1)第三十九章 他鄉團聚第七十八章 我的阿九第十七章 待君回首共此生(一)第三章 昭雪(3)第二十六章 青雲路066、交鋒,嫁郎當嫁陰寡月005、他爲她買了新衣第二十一章 捲土重來(1)第六十章 塵定長安之婚期第二章 昭雪(2)第七十八章 我的阿九017、驚了誰的馬第五十五章 九兒傾城之雲髻染淚畫玉簪039、等來一紙和離060、用強第五章 郎心難測,利用蕭槿第三章 很討厭我?第六十八章 伺候大爺第四十六章 再識璃王(一更)第八十五章 一觸炸毛第十章 君心似我心第二十一章 捲土重來(1)第四十一章 敢下青樓?030、今科泄題第八十章 翻牆表白第十一章 誰纔是夫062、被竹馬綁走037、亟待放榜069、惡女臨門說教,僞女再作怪032、不可深交(二)050、各爲誰鋪路(加更)020、誰的心更細077、毀容第七章 春懷(3)(二更)第十三章 春宮錦集第一章 恩點解元(第二更)第八十一章 對弈讀心(萬更求訂閱)028、調教063、初潮(養文的親們快加入訂閱吧)第六十五章 劫數第七十五章 姦情進行(二)059、偏執第三十六章 攻心爲上第十五章 寡月授課058、身份兩重(高精章首更兩萬請支持)第六十一章 塵定長安之皇狩025、大病遇貴人第七十八章 我的阿九047、伊人淚,斷君腸017、驚了誰的馬003、交杯酒第三章 很討厭我?精彩長評(二)還有一個重要公告也貼裡面。第十五章 寡月授課第四十九章 真正的迴應第四章 嫁娶(1)059、偏執第六十七章 佛渡不了我第五十六章 九兒傾城之最是人間柔情月(修改)第八十一章 對弈讀心(萬更求訂閱)020、誰的心更細043、流放嶺南第四十四章 大膽決議第四章 嫁娶(1)精彩長評(二)還有一個重要公告也貼裡面。第十九章 爲臣難(1)第十章 君心似我心第十一章 誰纔是夫第二十章 纏郎怨(二)真相第七十五章 姦情進行(二)第四十八章 隱月待良人032、不可深交(二)第五十八章 南衣遺信精彩長評(二)重要公告007、鵪鶉第七十七章 被九兒陰了006、決定留下067、情濃,璃王南下048、本是眉目如畫第十九章 纏郎怨(一)006、決定留下第七十一章 吃奶的勁067、情濃,璃王南下第七十三章 雨後溫情015、誰是靳南衣?075、怒摑009、似是故人來(一)033、涼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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