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石不語沮喪萬分,“不對!漪靈應該能替它療傷的吧!”
“漪靈原本便受了傷,剛纔又幾乎拼命般的將全部妖力用在你身上,哪還有餘力?”莫愁說到這裡,忽的湊到他耳邊,輕聲道,“小姑娘似對你有些意思,方纔,她可哭的比奴家厲害。”
“別胡扯!”石不語一怔,偷眼向漪靈望去,卻恰恰對上她那焦慮憂心的目光,心中不由一動,“莫非真被這死夜叉說中了?”
他急忙搖頭,揮去腦中的綺想,轉頭問道:“對了,那麼劍獠呢?就算死,也好歹見屍。”
“在裡面。”莫愁指指山洞,“方纔它拖着殘軀,示意我們跟來,隨後又咬着凝寒的衣角,將她拉了進去,也不知要做什麼?”
兩人正說着話,卻見凝寒已從洞內步出,蒼白的臉頰上帶着一絲紅暈,雙手環抱胸前,似是裹着什麼。
石不語與她視線相觸的剎那,不約而同的向前行了幾步,隨即又同時緩緩止步。
“你……不礙事了嗎?”沉默片刻,凝寒美目流轉,輕聲問道。
“主角是不會掛的。”石不語撓撓頭,側過了身去,雖然很想說點什麼,只是,話到嘴邊,似又無語。
“沐~”一聲輕吼,將他的注意力拉到凝寒的手臂之間,也緩和了這有些尷尬的局面。卻見在那溫暖的臂彎中,一顆小小的腦袋正哆嗦着探出頭來。
“這是……”
“劍獠。”凝寒輕和的摩挲着小獸,向着身後的山洞望了一眼,“它的孩子。”
“託孤嗎?”石不語心道,難怪這劍獠會呆在後山不肯離去,想是要生養後代。
“恩。不語,這頭小獸,便讓給爲師,如何?”
“也!一句話而已。”石不語指着莫愁道,“我最近正打算糾纏某隻夜叉,讓她做妖寵,所以……”
“癡人說夢。”被指定的目標很不客氣的迴應道。
“有夢想纔有動力。不過,師父,如此一隻小獸,便殺了吃都不夠一頓飯,你如何能指望用它去……”
或許察覺到了他不懷好意的目光,小劍獠躲在主人懷中,很不客氣的齜了齜長牙。
“乖乖的,莫動。”師父用令某人妒忌的溫柔語氣安慰着小獸,搖頭道:“這卻不難,異獸的成長很快,況且我宗還有種催熟秘法,相信不用一年,這小傢伙便能戰鬥。”
石不語穩言一喜,便想伸手去撫摩幾把,即刻被很不客氣的撓了數下:“小乖乖,你也喜歡撓人麼?莫非是漪靈的親戚?”
漪靈跳起身來就欲反擊,忽的驚道:“啊!單哥哥去了何處?”
“…………”石不語一怔,突然發現,衆人似乎一直都忽略了某個生物的存在。
“老闆!”悠白有些忐忑的舉手道。
“恩?”
“我方纔醒來時,隨手抓了件物事擲向噬魂翁……”
“我知道了,多謝你救我!”
“不是啊,老闆……”
“怎麼?莫非還要咱家抱着你哭一場,表示謝意麼?”
“老闆……聽我說完。”
“你說!”
“我現在想起來,那件物事,似乎與單二……有點象……”
單知雄受傷了,雖然說,英雄救美的結果,總會帶點不重不輕的傷,不過,可憐的人,他的傷勢,似乎都拜石不語等所賜……先是悠白將他當暗器擲出;又被噬魂翁隨手甩在一邊;隨後在混戰中不知被幾人踩了幾腳;最終的結果就是,當這位豪傑,被石不語於泥堆中掘出之後,在病牀上整整呻吟了一個月。
不過,單二本人對此並無不滿,在石不語的極力勸說下,莫愁第一次主動步入他的房間,與他一共說了三句話。偉大!這便是愛的代價!石不語一直相信,假若莫愁肯再親吻一下的話,單二絕對會掏出匕首,將自己的傷口再挖深三至五公分。
另外,在石不語這邊,經過衆人的投票表決,決定給那隻始終霸佔着凝寒的小劍獠起名爲——沐沐,因爲它總是沐沐沐沐的叫喚。在度過適應期之後,天才般的沐沐,很快展現出幼獸的任性與淘氣。服飾、器皿、地毯、書畫……總之,二賢莊上所有能被夠到的物品,包括幾個逃得較慢的僕人,都被它刻上了永不磨滅的牙印。
衆人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之後,頗爲自覺的養成了在睡覺之前,將貼身衣物放至最高處的良好習慣……莫愁曾疏忽的將肚兜放於牀頭,翌日醒來,此物已十分詭異的出現在凝寒的房間中,很顯然,沐沐固執的認爲,這些東西都是它送給主人的最好禮物。
對此,石不語惡毒的建議單二,以食物來收買某個小賊。如此一來,或許莫愁剛剛換下的貼身衣物,會有新的去向……
月餘之後,單知雄的傷勢逐漸好轉。放下愧疚的衆人,便又展開四處遊蕩、尋找異獸的機械運動。這中間,程行烈終於忍受不住獄中的清淡食物,爬將出來。石不語本欲回去探望,不料單二做冤大頭做上了癮,一面拉住他死活不放,另一面卻派出部署去接了行烈母子、世績一起過來,隨後又把那清河老宅拆得一乾二淨,等於逼迫衆人在二賢莊定居了。
閒來無事,石不語也曾閉門不出,苦心鑽研現代技術,力求創下跨時代的發明,推動生產力大跨步發展,三日之後,他手持一物,奪門而出,在衆人炯炯目光中呼道:“此物,名爲麻將……衆人正憂無以度日,聞之大喜,便於石不語教輔下,發揚國粹,聚而賭之。
且說這日,石不語的手氣,卻是好得異常,眼見又要自摸,門外忽的鑽進一名家丁,湊至知雄耳邊低言數句。隨後,即刻便要連褲子都一併輸卻的某人,立刻站起身來,藉機開溜。
“過分!人豈能陳凱歌到如此地步!”石不語拍着桌子,大罵不已,連世績乘機換了牌都未察覺。
“好象有人來賣馬。”行烈數着面前的牌,“咦?俺如何少了一張?”
“原來是賣馬。看他那架勢,咱家還以爲有人來賣美女!”石不語狠狠鄙視單二一番,轉頭道,“大哥,你往後可有打算?還繼續賣鹽?”
“不賣了!”行烈頗爲堅決的搖頭道,“販賣私鹽,終不是英雄所爲!”
“呀!士別三日,果當刮目相看。”石不語不由肅然起敬,“那麼,你接下來打算……”
“方今天下將亂,豪傑輩出。俺已立下志向,日後定要做名有前途的……”
“什麼?”
“強盜。”
只聽得“撲通”一聲,那桌邊的兩人,連着身下木凳,一起墜地。石不語顧不得疼痛,伸出一指,指着行烈,顫聲問道:“這……這……哪個混蛋教你的?”
“單二教的,怎麼,不對麼?”
“當然不對!當強盜是要被殺頭的,你有幾個頭?”
“沒事!單二說沒事的。”
“恩?”
“他說,第一次幹強盜是可以赦免的。”
“……那他可有說過,太陽是綠的?”
“咦?太陽不是綠的麼?”
“…………”
在這天下午,石不語終於瞭解到一個真理——原來,大哥,是色盲。
“罷了罷了,二哥,你且消消氣。”世績偷牌完畢,出來勸架道,“小弟以爲,做強盜也無不可。所謂英雄不問出身,況且我近日結識識不少豪傑,其中落草爲寇的也不在少數。”
“有理!有理!”行烈摟住世績,將頭點得如啄米雞一般。
“只是,大哥,你日後做了強盜,卻要切記一事。”世績皈依一笑,看得石不語毛骨悚然,果然,那下接的一句便是:“切記,不要什麼都搶。要搶,便搶最值錢的!”
“哦!那俺專搶金銀!”
“錯!那能值幾個錢?”
“那你的意思是?”
“既已爲盜,要搶……”老三環顧四周,低聲道,“要搶,便搶個皇帝的位置!”
石不語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這兩兄弟,一個有些傻,一個非常瘋,看起來,都不是正常人。他正哀嘆誤交匪類,先前賴帳逃跑的單二又衝了進來,二話不說,拉着幾人便往後院跑去。
“看!看!”到得後院,單二上氣不接下氣的指着一處吼道。
“什麼?有美女麼?”石不語順着他的手望去。無他,一匹黃馬而已,即便身材高些,樣子雄壯些,也終還是馬,莫非還能比騎着悠白拉風麼?
“端的是匹好馬!”老三倒是讚歎不已,“老單,你從何處劫來的?”
“哈哈,自然是從……我呸,誰說是劫的,咱家買的!”
“呀!你還學會買東西了?幾錢?”
“十兩!”
“……老單?”
“什麼?”
三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問道:
“敢問,閣下買馬時,可有先用刀子架着對方麼?”
發了半日誓,單二急得連脖子都粗了一圈,這才勉強解釋清這事的來龍去脈。
原來有位外地客人在潞州用盡盤纏,無法歸家,無奈之下被逼得賣馬。市集中人知單知雄是愛馬之人,便指引他前來。單二卻嫌棄那馬餓了多日,太過瘦弱,只還了10兩銀子,對方急等用錢,也不多言,拿了銀子便匆匆告辭,連口茶水都未喝得。
“可惜!可惜!”單二得了便宜還要賣乖,“看那賣馬之人,身形長大,應是條好漢子,想是時運不濟。”
“別來這套!”石不語並不理他,只盯着那馬左瞧右望,隱隱覺得甚是眼熟。
“老不語,可是有何不妥?”單二見他如此舉動,湊近問道。
“這馬,我似乎在何處見過。”
“不可能!”
“喵的!我想起來了!”
“……”
“老單,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