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噠噠聲赫然是馬蹄的聲音,一共十餘騎,已經出現在視野裡,距離五六裡,不停晃動的火把顯示,這一隊騎兵正迅速地向這邊靠近,宋錚甚至看到了火光映在馬刀上的寒光。
就在此時,一里外的村子裡也出現了火把。一個近二十人的隊體伍出現了,全是身穿黑衣的大漢。不過,頭上卻繫着一根白色的頭巾,這是爲了在混亂中容易辨別敵我。不但如此,皇城司衆人剛纔經過的密林中,也燃起了火把,又是一個近二十人的隊伍。
對方人數並不算多,甚至未超過皇城司人馬的一半。然而,剛纔皇城司的人趕了十幾里路,中間只是稍歇了盞茶的工夫,每個人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疲倦。對方不但是以逸待勞,而且竟然還有騎兵。宋錚等人若不盡快撤離,或者想出什麼妙法,那麼除了少數幾個人外,皇城司這些人可能都會交待在這裡。
這三處隊伍向着皇城司衆人包抄而來,步子沉重而整齊,顯然是訓練有素。東邊和北邊兩方圍堵者的速度並不快,顯然是想讓騎兵人馬先衝鋒,將皇城衆人打散。他們再一擁而上,打得是聚殲的打算。有騎兵在,幾乎沒有人能逃脫。
東、南、北都有人馬,而大路西側是一條大深溝,溝中有水。深溝是萬萬去不得的。衆人帶着傷員,根本無法在對方趕到之前越過深溝。若躲在溝裡,對方居高臨下,別說用火箭,就是用石頭砸,也足以將衆人打成肉醬。
危急時刻,大統領也顯出領軍人物的風采,她拔出腰間的長劍,大喝一聲,“朱堅,領十名兄弟攻進院子,據院而守,萬不可讓騎兵和北路人馬通過路口。其餘的衆兄弟,跟我向東邊衝,進村子,這些人膽子再大,也不可能在村中大開殺戒。受傷的兄弟,跟在我後面。”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大統領顯然是想犧牲朱堅等十人,讓其拖住南北兩路人馬,而她自己則率人衝出一條血路。形勢霎時變得如此慘烈,也是她沒想到的。她知道,對方就算擒住自己,恐怕也不敢怎麼樣,但手下的這些人,肯定就沒有活路了。事已至此,她也不得不犧牲一部分,冀希望能衝出去一些人。
宋錚卻大喝一聲:“不行!”然後幾步躥到大統領身邊,急速地說道:“大統領,且不說朱大哥能不能短時間奪了小院,就算奪了,也不一定能守得住。餘下的兄弟只有二十幾個,能戰鬥的不足只有十七八個,與東邊的人馬大體相當。就算我們衝進村子,最少還要再死傷一半。此時分兵乃是大忌!”
大統領也急了,紅着眼吼道:“那你說怎麼辦?”
宋錚低聲道:“佔小院,擄人質,派人求援。”
大統領略一尋思,立即大喊,“胡強過來 !其餘能拿刀的,以朱堅爲首,進佔小院。”衆人鬨然響應。朱堅一馬當先,向着小院殺去。此時,剛剛在在小院射箭的衆人已經不見了蹤影,大門緊閉。顯然是援軍將到,他們只要守住盞茶工夫就行了。
胡強來到大統領身邊,大統領將自己的腰牌割下,遞給胡強,低聲道:“胡強,你在密州多年,應該有深夜進城的辦法。你進城後,拿着我的腰牌去找楊仝,告知我們這裡的情況。他自會領兵來援。”
胡強急道:“楊大哥雖在軍中,可沒有守備命令,不能擅動軍隊。我看不如讓我留下,和這些人拼了!”
大統領大怒,“讓你去就去!哪那麼多廢話!”說完就拎着長劍也衝小院殺去,兩個俏婢緊跟而上。
胡強剛要轉身走,宋錚急道:“胡大哥,你就說這裡出現了強盜,正在劫掠村莊。陸守備有守一方安寧之責。他會派兵的。記住,一定要快!你路西的深溝邊繞過去。”胡強點了一下頭,兩步就躥到溝邊,身子一滾就下去了。
對方很快就發現了皇城司衆人的打算,不禁嗷嗷叫起來,開始加速。
宋錚也不再猶豫,他猛然啓動,快速地衝到小院邊。此時,朱堅衆人中有幾個已經越進院子圍牆,從喊殺聲來看,遭到了裡面的人拼命的抵抗。其餘的,有的兩兩搭起人梯,費力爬牆,有的則架着傷員堵在大門口處。
宋錚身手靈活,跑到牆邊的時候,他縱身一躍,魚腸劍就插進石牆的縫隙中,單手一用力,便上到一丈餘高的牆上。舉目一看,院子裡有七名暗鷹幫衆,頭纏白巾,地上扔着三張弓和七八枝已經點燃的火箭,顯然是爲了引爆木箱裡的炸藥做了充分的準備。從圍牆裡躍進來的皇城司人馬只有四人,朱堅以一敵二,大統領則揮着長劍以一敵三,正在猛烈拼殺。由於想要留下人質,大統領放不開手腳,臉上一副焦急之色。
宋錚跳下牆後,直奔大門而去。他必需將門打開,才能將大部人馬放進來。暗鷹見又進來一人,從大統領處分出一人,堵在門洞處。宋錚也不減速,身子直直地就撞了過去。那人將刀一揮,便舉到斜上方,顯然,宋錚萬一近身,這把刀就會由斜上方至斜下方雷霆般劈下。這顯然是一個老手,宋錚無論招式多麼精妙,在這式“一招鮮”面前,也難以近身。
宋錚連想也沒想,在距離對方四五米處,身子稍微一頓,手中的魚腸劍便脫手而飛,直取對方胸膛正中。之所以沒取對方的咽喉,是考慮咽喉目標較小,對方有可能避開要害。也沒有取對方心臟所在的左胸,是因爲人都會下意識地向右閃躲,這樣的話短劍就正好插在心臟上,能一招斃命。
果然不出宋錚所料,雙方距離如此近,對方已經不可能再揮刀掃開魚腸劍,只是稍稍向右一閃,魚腸劍直入心臟。宋錚連拔劍的時間也沒有,直接衝到門後,將兩道門栓拉下,將大門敞開。
外面的皇城司幫衆魚貫而入。此時,由東路來的人已經趕到門口,兩名受傷的秘卒已經被對方砍倒。另有六七名秘卒不得不轉身,死守大門。其中就包括圓兒,她大喊着,“快關門,別管我們!”
宋錚早已經料到這種情況,此時,他已經從院子裡拾起一把硬弓和一枝火箭,轉身回到了門洞。雖然沒有學過弓箭,但基本的姿勢還是懂的,他費力將弓弦拉開一些,將火箭從小圓等人的頭頂射了過去。那箭雖然力道不大,卻由於對方人員密集,還是射到一個人頭頂上,插入對方髮髻,瞬時燒着了對方的頭髮。那人大叫一聲,慌忙將箭拔下,可上面的火油卻濺到了臉上,對方痛得哇哇大叫,倒是驚住了不少人。
這時候,從宋錚身側接連射出兩枝火箭,均從小圓等人的縫隙中穿過,射中了兩名暗鷹。這兩枝箭速度極快,也很有準頭,第一箭射中一人的胸口,第二箭則射中另一人的小腹。這兩人當場慘叫一志,倒在地上,又滾動了兩下,便停下來抽搐。火箭燒着了他們的衣服,這兩人又抽動了幾下,便徹底沒了聲音。
接連三箭驚住了所有人,那些暗鷹連忙躲開大門正面,向兩側擁去。圓兒等人連忙進了門,又順勢將門插上。
經此一耽誤,北路的人馬和南路的騎兵都到了,將院子團團地圍住。大門口處更是嚷成一片,吆喝聲,謾罵聲,此起彼伏。數十個火把,更是將院子周圍照得錚亮。(呵呵,終於在十二點前趕完了,看官大大們,來朵花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