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在宴會上這半真半假的一鬧,倒也傳出了一陣風聲,且不蔣心月會不會爲此而感動,倒是蔣虎對二殿下李忠極爲改觀,覺得蔣虎可能是真的喜歡自己的女兒,而蔣心月之後聽聞此事後,卻覺得李忠太多事。
再虞雲荻,雖居尊位,卻如座針毯,被一衆貴女盯着,偏生周圍連個能聊天的人都找不到。
不過後來倒是對上了李墨的眼睛,李墨遙遙對她舉起酒杯,她終於笑了下,也舉起酒杯。
這一幕,自是被李荀看在眼裡,眸中迅速閃過一抹寒意,臉上卻始終帶着笑容,又隔空對着施妃敬酒,施妃應了,也舉起杯中酒口喝着,目光卻越過酒杯觀察着李墨與虞雲荻,不知道爲什麼,她纖長的手指不由自主將酒杯握得很緊。
因爲慕容嫣未到場,蔣心月的中途離場,導致這場熱鬧到了後來便也冷清了,不過施妃還在,虞雲荻還在,貴女們就想看這二人之間還有無好戲,於是竟還都能夠老老實實地坐着,施妃緩聲喚了聲,“來人。賞。”
就見有宮娥魚貫而出,手中具託着一個明黃色絹布蓋着的托盤,到了衆貴女面前,即將上面的絹布揭開,只見裡頭是整套的華麗頭面,雖然每個人收到的款式不同,但每個頭面裡皆有金玉,價值不菲。
衆貴女很是驚訝,霍秋容站起來道:“娘娘,這是送給我們的嗎?”
施妃微笑點頭道:“是,皇上聽本宮要請衆貴女來延禧宮玩,便第一次見貴女們,也不能不備些禮物,於是便替本宮挑選了這些禮物,來送給你們,希望你們能夠喜歡。”
衆貴女一聽,是皇上幫助衆貴女挑選的,連忙衆聲道:“感謝皇上隆恩,感謝娘娘隆恩!”
虞雲荻也得到了禮物,此時那位託着盤的宮娥便也站在她的面前,但是她遲遲沒有揭開明黃色絹布。
虞雲荻也不知施妃是何意,只能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宮娥。
施妃此時亦向宮娥示意,宮娥終於揭去了絹布,只見托盤裡出現的,卻是一份銘書。
虞雲荻感到奇怪,便拿起來翻了下,只見銘書內容,竟是獨孤傲生平事蹟。
虞雲荻不明所以,道:“娘娘,這是——”
施妃緩聲道:“你的父親獨孤傲,曾是皇帝最信任的天門客,更是一代大儒,去世經年,竟沒有築碑立傳,這乃是衆人的疏忽。本宮自便聽到其人事蹟,深感佩服,入宮之後,更數次聽皇上提起獨孤先生,於是便請求皇上爲其築碑立傳,皇上聽聞後極爲贊成,命選好地址,修建銘碑,這便是碑上要刻的銘文內容,你且瞧瞧,有沒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這當真是一個大禮,若是真正的獨孤解意在此,想必很是高興,但對於虞雲荻來,卻並不是什麼好事兒。
但是“身爲獨孤傲的女兒”,應該對此事感激涕零,於是立刻上前,給施妃施了大禮,“獨孤解意感謝娘娘如此厚禮!銘文不用看了,即是經過了娘娘之手,想必定是沒有什麼問題。”
施妃盯盯地看着她,好一會兒,才笑道:“既然如此,那麼便由本宮全權做主好了。”
“謝娘娘!”虞雲荻又道。
“能爲獨孤先生做點事情,本宮亦是深感榮幸,你起身吧。”施妃輕擡手臂,示意虞雲獲起身。
待虞雲荻起身,施妃又道:“不過這選址之事嗎——”
她沉吟了下,又道:“聽鬼逆大師,你於風水堪輿方面也頗有造詣,你又是獨孤先生的獨生女兒,不如選址之事便交於你好了。”
虞雲荻心裡一震,忙道:“鬼逆大師定是搞錯了,我於風水堪輿方面實在不懂些什麼。”
施妃道:“鬼逆大師是不會錯的,你也莫要謙虛,再爲自己的父親取選陰宅墓地,乃是當女兒應做的份內事。”
完也不等虞雲荻繼續什麼,便吩咐道:“只是有一件事,尚要大家想辦法合力完成。”
李荀道:“是否有關獨孤先生遺骨之事?”
施妃道:“正是。”
衆人的目光都落在虞雲荻的身上,畢竟關於獨孤傲遺骨之事,獨孤解意是最有發言權的。
虞雲荻暗道大意,自己既然是以獨孤解意的身份入了上京,當初就該好好的打聽一下有關獨孤解意及獨孤傲的事情,如今想要臨時抱佛腳,卻沒地兒抱去,當下只能尷尬地道:“我自於顧府長大,相國大人只告訴我,我的父親已經離世,但是並未告訴我,我的父親葬於何處,是以——”
聽得施妃的語氣裡微微帶上了嘲諷,“所以,其實你並不知道你父親的遺骨在何處?”
數道嘲諷苛責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顯然,連自己父親的遺骨在何處都不知道,這個女兒做的也太失敗了。
聽得李荀道:“獨孤先生離世時,解意尚只有四五歲,年齡太,大抵是相國大人未對她講明全部的事情。”
施妃笑着看向李荀,道:“太殿下倒是心胸寬大。當初之事曾牽累太殿下,如今太殿下還替她話。”
李荀剛想要解釋什麼,施妃又道:“看起來,相國大人定是將獨孤解意保護得很好。”
虞雲荻只好道:“相國大人對我恩重如山。”
施妃又道:“這樣吧,此事我們稍後再論。”
又向諸位貴女道:“大家即接了禮物,便回去吧,本宮也有些乏了。”
衆貴女便集體謝恩退下,還有那些不相關的皇公主們也在嬤嬤的照顧下離去。
院裡只剩餘了李荀、李墨和鬼逆大師及虞雲荻四人。
施妃道:“各位請隨本宮廳中一敘。”
衆人於是進入廳中。
施妃身爲宮中主人,居主側位而坐,衆人依次座下。
這次虞雲荻主動陪在了末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