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苦澀從心底無聲無息地漫了開來。歐陽英睿捏着那香囊默不作聲。
“世子,你能讓他們將這針法交給我麼?我不會傳給別人的。”林雅茹見歐陽英睿不說話,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袖,語帶撒嬌。
“請世子將香囊還給在下!”未等歐陽英睿說話,木音走上前來,語氣和眼神都很冷。
“這香囊是你的?”歐陽英睿一挑眉,脣角一彎,妖邪地笑着。
“抱琴繡給在下的,不便給其他男子觀看。”木音說着伸出手來。
“那丫頭明明說是抱琴姑娘繡來裝丹藥的,什麼時候又變成給你的了?”林雅茹像個孩子,一見到木音靠近歐陽英睿就無法淡定。
“抱琴臉皮薄,不像有的人喜歡把自己的感情拿出來秀。她是不是做給在下的,需要向郡主稟報麼?”木音斜了林雅茹一眼,一把將那香囊抓到手中,就要轉身。
“木音,雅茹是本世子的女人,你要懂得尊重!”歐陽英睿手一翻,抓住木音的手,鳳眸一眯,眼裡帶着一絲警告。
“哎呀,這剛剛說了要合作,兩位就這般熟絡了?女衣館在雲國的第一家店,是木音公子幫着找的,木音公子對女衣館有恩,世子和他的確應該成爲朋友。”書彤走了上來打着圓場。
“書大當家,那針法……”林雅茹最關心的還是這個。
“郡主,我一點女紅不會,就算有心教你,也沒辦法啊!”書彤聳聳肩膀。
“你可以讓抱琴姑娘教我麼?”
“我家姑娘言必行、行必果,我這個做嫂子的可左右不了她。”書彤走到歐陽英睿和木音面前,伸手去拿那香囊,巧妙地將兩人分開,“嗯,我家姑娘這繡工的確勝過我任何一個繡娘。”
“抱琴姑娘,既然你嫂子已經同意和世子合作,你就把本郡主當作女衣館的繡娘,教教又何妨?”林雅茹本是個驕傲的女子,可此番卻寧願放下身段,也要學這針法,可見她有多在意自己和歐陽英睿的大婚。
“郡主,抱琴還是那句話,這針法我是不會教給你的,郡主何必爲難抱琴?”柳曼槐垂下眼眸,再次拒絕。
“雅茹,你是爺認定的女人,大婚那日肯定光彩照人,何必在意一套針法?”歐陽英睿牽過林雅茹,“我們走吧,等下還要赴宴呢。”
“好。”林雅茹看了柳曼槐一眼,跟着歐陽英睿離去了。
洛星州的園子在蘇城東邊,木音、柳曼槐和夜楓、蘇彤抵達的時候,歐陽英睿和林雅茹已經到了。
寒暄之後,衆人入了席,木音和柳曼槐的話都很少,倒是洛星州、歐陽英睿一直在和書彤、夜楓聊生意上的事。
林雅茹坐在歐陽英睿身邊,不停地爲他佈菜,一副賢惠的樣子,只看得書彤心中怒火越燃越高。
若不是來前柳曼槐再三叮囑,若不是夜楓一直在一旁抓着她的手,她恐怕早就忍不住出言相譏了。
洛星州多喝了兩杯之後,也不時偷偷瞄向林雅茹,只覺得越看越好看,心中暗歎,這離國的女子就是比雲國女子溫婉精緻,自己閱人無數,還沒見過這麼美的。
見木音整晚沉默地埋頭喝酒,和歐陽英睿沒有半點交集,洛星州心中暗喜,看來傳聞都是真的,歐陽英睿爲了這嫺雅郡主連木音都不要了。細想之下,不由得又有些嫉妒歐陽英睿的好命。
當烤野豬送上的時候,除了柳曼槐,衆人都豪爽地開懷大飲,木音也端着那酒盞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只是,他給人的感覺更像是借酒消愁。
林雅茹看在眼裡,暗暗高興,此行能讓歐陽英睿徹底與木音斷了來往,她的幸福便指日可待。
許是高興,她也來者不拒,倒比平素多喝了幾杯。
這一席酒竟喝到了深夜。
木音徹底醉得不省人事,歐陽英睿也有了幾分醉意。書彤鬧着還要喝,夜楓一直在哄她。
洛星州醉醺醺地命下人收拾出後院的客房,定要大家都住下,衆人醉成這樣,倒也都應了。
歐陽英睿和林雅茹住進了東暖閣。
木音、柳曼槐和阿英住進了西暖閣。夜楓和書彤也和他們住在一處。
夜裡一陣迷香飄過,隨即有人潛進屋裡,抱着柳曼槐就往外走。
柳曼槐倒是沒想到來的人是她,更沒想到她外表嬌弱,卻也會點武功,心裡懷疑她的目的,於是不動聲色,任其施爲。
那人抱着柳曼槐閃到房門處,打量了一下,確信四下無人,擡腳便向木音的屋子走去。豈料,剛走了幾步,身子一軟,整個人就滑到了地上。
柳曼槐也跟着摔了下去,不過,還沒等她落地,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她攬在懷裡,一股淡淡的沉香氣息撲面而來。柳曼槐的睫毛撲閃了一下,並未睜眼。
“爺,郡主她?”又一個人悄無聲息地飄了過來,聽聲音顯然是華池。
“送她過去!”歐陽英睿的聲音很低,說話時呼出的氣息噴灑在柳曼槐頸項間,柳曼槐差點忍不住顫慄。
“抱琴姑娘,得罪了。”歐陽英睿抱着柳曼槐,將她送回屋裡。此時的柳曼槐只着了中衣,男子身上的溫暖隨着那強有力的心跳一陣陣向她傳來。
“今晚的事情,還請抱琴姑娘僞裝不知。”將柳曼槐放在牀榻上,歐陽英睿拉過錦被替她蓋上,俯身在她耳邊低語,“爺知道你醒着。”
柳曼槐再也裝不下去,睜開了眼,那張熟悉的俊臉就在眼前,她將錦被再往上拉了拉,悶着聲音,語帶嘲諷,“想不到世子和郡主酒品如此不好,醉了也不歇着,而是喜歡半夜溜進別人房裡擄人。”
“讓抱琴姑娘見笑了。”歐陽英睿緩緩直起身子,眼眸幽深,看不出什麼情緒。
“因爲世子,公子這幾日已經傷了心,郡主卻還想着要毀掉他和我的清譽,難道就因爲抱琴沒有教她那套針法麼?”柳曼槐側開視線,並不與歐陽英睿對視,“世子是否太縱容自己的女人了?”
“若是自己的女人,爺自然是要寵的。但凡她想做的,爺都會順着她。”歐陽英睿的聲音有些飄忽,聽不出什麼感情,“抱琴姑娘身子嬌弱,早些歇息吧。今夜之事,爺會給你一個交待!”
“交待?!”柳曼槐冷笑了一聲,側過身去,“世子請回吧!抱琴沒有奢望過任何交待!”
“告辭!”歐陽英睿看着她瘦弱的背影,心裡猛地一刺,強迫自己收回視線,轉身走了出去。
一大早,柳曼槐就被一陣嘈雜聲吵醒,她撐起身子,喚了聲“阿英”。
阿英從外間走了進來,臉上神情古怪,“姑娘醒了?”
“阿英,這一大早的外面在吵什麼?”
“姑娘,聽說那個討厭的郡主不見了,那幾個丫鬟正在四處找人呢!”阿英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那個討人嫌,該不會是被人給劫殺了吧?!要是這樣就太好了,公子又可以和世子和好了!”
“不見了?”柳曼槐腦子一轉,加快了穿衣的速度,“怎麼會不見了呢?”
“我也納悶啊!”阿英興奮地八卦着,“聽說今兒一早,伺候郡主的丫鬟發現郡主壓根不在房裡,那被褥都沒動過,顯然昨夜並未在房內歇息。那丫鬟嚇暈了,正和人四處尋找。”
“公子也醒了?”
“尚未!我剛纔去他屋裡看過,公子還睡得很死。”阿英搖搖頭。
“哥哥和嫂子呢?”
“大公子已經被吵醒了,聽說夫人正在生氣,頭疼得厲害,直罵着還沒睡夠。”阿英吐了吐舌頭,書彤在人前可是一副女俠模樣。
“你去煮點醒酒湯,等下給公子和嫂子都送點去,我去看看哥哥他們。”柳曼槐以最快的速度洗簌了一番,木梳將青絲梳理了一下,走出門去。
園子裡,夜楓和書彤站在一起,書彤叉着腰瞪着那幾個一臉慌亂的下人,“一大早的還要不要人睡覺了?你家郡主不在房裡,肯定是在世子牀上,有什麼可找的?小心世子等下削了你們的皮!”
那幾個下人面面相覷,似乎沒見過書彤這樣潑辣大膽的,卻也不敢說什麼,陪着笑臉繼續找人。
“哥哥,嫂子!”柳曼槐走上前去。
“妹妹也被吵醒了?”書彤瞬間變臉,溫柔地看着柳曼槐,“睡得可好?”
“還好!”柳曼槐點點頭。一想到林雅茹昨夜可能被帶去了歐陽英睿房裡,她的心裡就像被針紮了一下。
“書大當家誤會了,雅茹並未在本世子房中。”不知何時,歐陽英睿也出現了,他掃過衆人,視線並未在柳曼槐身上停留,聲音不高,卻帶着幾分嚴肅,“本世子和郡主尚未大婚,怎麼可能同宿一室呢?你們還不去找!”
“是!”華池華藏等人也加入了尋人的行列。
柳曼槐一愣,這妖孽在搞什麼?
突然,有人慌慌張張跑了過來,嘴裡直喊,“找到了,郡主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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