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修,你把元卉怎麼了?”這是孟月浮的聲音,帶着一絲迷惑不解。
“卉兒,誰欺負你了?”李姬瑤的聲音則帶着一絲驚慌和擔心。
亂成一團的衆人集體轉身一看,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歐陽離辰帶着孟月浮和李姬瑤已經走進了東暖閣的園子,正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們,當然,最主要的是看向正抱在一起的孟錦修和歐陽元卉。
“父皇,母妃!”經歐陽離辰這麼一喝,歐陽元卉才發現自己竟然與孟錦修抱在一處,她慌忙放開孟錦修,一張俏臉也不知道是怕還是羞,紅得像煮熟了的螃蟹。
“皇兄!”
“父皇!”
“皇上!”
衆人連忙上前見禮,只有歐陽元青看也不看來人,拍着那貓兒的頭,嘰嘰咕咕不知在說啥。
“英睿,這是怎麼回事?”歐陽離辰的視線迅速從孟錦修身上掃過,眼裡帶着一絲陰霾。
雖然他一直在孟月浮面前誇獎孟錦修,並幾次表示想爲元卉和孟錦修指婚,但他心裡最理想的駙馬人選卻是南風無塵和雲梨落。
如今見這孟錦修大庭廣衆之下將尚未出閣的歐陽元卉抱在懷裡,不管是什麼原因,歐陽離辰都覺得心底升起一股怒意。
“皇兄,剛纔元卉無意中抱了元青喜歡的小貓,元青可能誤會元卉要搶他的心愛之物,所以對着元卉衝了過來,臣弟和元凱本要攔着元青,沒想到元青猛地一推,眼看元卉就要倒地。關鍵時刻,錦修及時出手,將元卉抱住。”
歐陽英睿說着嘴角泛起一絲邪魅的笑容,“臣弟極少見到錦修出手,原來其身手如此敏捷。好一齣英雄救美!”
“多謝太子太保!”在李姬瑤的示意下,歐陽元卉這纔對着孟錦修福身道謝,臉上的紅霞卻更多了。
“爺這才發現,錦修與元卉站在一處還真是一對璧人!”歐陽英睿的視線誇張地在孟錦修和歐陽元卉身上來回掃動,話語裡帶着揶揄,好看的鳳眸裡閃過一絲狡黠。
“皇叔說的沒錯。”歐陽元凱也在一旁附和,“皇姐和表兄真的是郎才女貌!”
昨夜聽母后提及孟錦修對雲淺秋有意,歐陽元凱心中十分不快,孟錦修竟然敢和自己搶女人,正巴不得找個什麼機會讓他自動出局,此刻聽歐陽英睿這麼一說,當即表示贊同,恨不得父皇馬上將孟錦修指爲歐陽元卉的駙馬。
歐陽元卉聞言,當即羞得埋下了頭。其實她一直比較欣賞南風無塵,只可惜,她能感覺到南風無塵雖然對自己謙和有禮,但實則非常疏離,並無男女之意。
昨日皇后回宮後曾來琨瑤殿提過選駙馬一事,聽她的意思,似乎是希望自己選雲梨落。不過皇后離開之後,母妃便說了,雲梨落不過是尚書之子,怎麼也比不過丞相的兒子高貴。
如今自己意外跌入孟錦修的懷抱,與其有了肌膚之親,這算不算冥冥之中的一種註定呢?
歐陽元卉這麼想着,臉就更燙了,完全是一副小女兒家羞澀的模樣。
“元卉害羞了!”歐陽英睿還在繼續毒舌,“這是恨嫁心切了吧?”
“皇叔……”歐陽元卉又羞又惱,一頭撲進母妃懷裡。
孟月浮見歐陽離辰一直沉默,心裡明白他定有想法。若今日只是她和歐陽離辰、李姬瑤見到這孟錦修與歐陽元卉抱在一起,或許歐陽離辰會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可現在這麼多人都看到了,尤其是凱兒一心要娶雲淺秋,恨不得孟錦修離她遠點,出了這事定會抓住大做文章。再看歐陽元卉這模樣,似乎也不抗拒孟錦修,孟月浮心中頓時有了主意。
“陛下,微臣……”孟錦修突然覺得不對勁。
他原本並未覺得自己在那樣的時刻將快要摔倒的歐陽元卉攬住有何不妥,就算歐陽元卉撲進他懷裡哭泣,他也知道那不過是她嚇壞了,當時換做任何人,她也會這麼做。
可是,歐陽英睿和歐陽元凱這麼一說,孟錦修突然意識到自己剛纔的行爲雖然事出有因,但在皇上眼裡卻一定是孟浪,畢竟公主尚未婚配。
聯想到皇上有意給歐陽元卉選駙馬,再想到歐陽元凱的話,孟錦修心裡猛地咯噔了一下,將前因後果一想,只覺得自己似乎落入了歐陽元凱的圈套。
剛纔歐陽元青眼看着就要被歐陽英睿抓住,若不是歐陽元凱那一撞,歐陽元青怎麼會又對着歐陽元卉撲過來,怎麼會將歐陽元卉推倒,自己又怎麼會被迫去接住她呢?
孟錦修越想越覺得不對,越想越覺得自己被算計了,這歐陽元凱定是故意趁混亂將歐陽元卉和自己扯上關係,不過是爲了阻止自己求娶雲淺秋。
心裡警鈴大作,孟錦修剛想開口澄清,孟月浮卻說話了,她上前一步,溫柔地拍了拍窩在李姬瑤懷裡的歐陽元卉,“卉兒沒事吧?今日你們都來看青兒,想必他很開心,故意和你們鬧着玩呢。”
“母后,卉兒沒事,太子皇兄他是逗我們的。”歐陽元卉自然不敢說歐陽元青的不是,擡起頭應了一句。
“沒事就好,修兒也是擔心你摔了。”孟月浮說罷岔開話題,“陛下,你有沒有覺得青兒今日的氣色似乎好了很多?”
“是好了不少,看來昨日那莫尋雁爲他施針還是很有效果的!”提及歐陽元青,歐陽離辰藏起了眼底的陰霾。
“皇兄,昨兒個臣弟回府後和父王聊起元青的病情,父王讓臣弟給元青帶了個藥枕。”歐陽英睿說着,雙手奉上一個藥枕,“裡面的藥材利於安眠養神,對治癒頭痛大有裨益。”
“皇叔真是有心。”歐陽離辰接過藥枕遞到孟月浮手中,“皇后,讓人將青兒的枕頭換了吧。”
“是,陛下。”孟月浮接過藥枕,當即吩咐下人送去了歐陽元青的臥房內。
“英睿,朕正和皇后商量,明日舉辦宴會爲你踐行。”
“朕也有一段沒見皇叔了,若皇叔明日也能進宮就好了。”歐陽離辰似乎有些失落,“如今他一心要做閒散王爺,也不關心朕了。”
“皇兄多慮了。父王身子不好才未進宮,在他心裡皇兄比臣弟還重要。”歐陽英睿笑着答謝。
隨後,歐陽英睿帶着南風無塵向帝后辭行,兩人出宮後竟偶遇了左相孟良駿的馬車。
“世子,南風公子,這是去往何處啊?”孟良駿撩起捲簾,看着走在一處的兩個年輕人。
“左相,本世子正想着是否要去你府上向你賀喜,沒想到這麼巧。”南風無塵拱手施禮的同時,歐陽英睿已經站到了馬車旁,笑得像只狐狸。
“世子說笑,不知喜從何來?”孟良駿有些摸不着頭腦,只覺得歐陽英睿話裡藏着玄機。
“左相大人有所不知,本世子剛從宮裡出來,今日湊巧在東宮遇到錦修,元青和元卉鬧着玩,一不小心將元卉推倒在地,若不是錦修上前將元卉接住,元卉便當衆摔倒了。”歐陽英睿鳳眸一彎,笑得妖冶。
“公主殿下有難,修兒出手相助那是應當的。”孟良駿腦子轉得飛快,卻還是猜不透歐陽英睿到底要說什麼。
“元卉那丫頭當時被嚇壞了,撲進錦修懷裡大哭起來,剛好皇兄和皇嫂走進園子,撞到了這一幕……”歐陽英睿故意打住了話頭。
“陛下龍顏大怒?”孟良駿一滯,心中有些忐忑。
他哪裡知道,歐陽英睿今日早朝後便打着逸王的旗號,告知歐陽離辰自己和南風無塵要去看歐陽元青,歐陽離辰自然隨後趕了去。
而歐陽元卉也在歐陽英睿的算計中,他知道孟錦修每日下朝後都會去探望歐陽元青,所以早早讓人帶信給歐陽元朗,讓其帶着歐陽元卉一道來東宮,這才促成了今日的整個事件。
“皇兄什麼都沒說,不過本世子自然是如實將當時的情況告知了他,以免他誤會錦修。”歐陽英睿笑得愈發邪魅,“而且,本世子發現錦修和元卉站在一起,竟是那麼般配,真真一對璧人,忍不住就在皇兄面前誇讚了幾句,看樣子,錦修當選駙馬爺那是指日可待啊!”
“世子這是在取笑修兒吧,他分明是闖禍了,竟然辱了公主殿下的清譽。”孟良駿這隻老狐狸,心中當然巴不得歐陽離辰將自己的兒子選成駙馬,可是,表面上卻還裝出一副憂心忡忡、大禍臨頭的樣子。
“左相言重了,當時那個情況,換誰都不忍心讓元卉摔到地上。更何況,是元卉主動撲進錦修懷裡的,怎麼能說錦修辱了她的清譽呢?”歐陽英睿連連搖頭,“皇兄可不是這般不講理的人!”
“修兒闖了禍,老夫要進宮面聖,千萬別讓陛下誤會纔好。”孟良駿說着便向兩人告辭,急匆匆趕往皇宮去了。
馬車駛過,南風無塵勾脣一笑,“老狐狸和腹黑狐狸過招,真是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