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們看來,元青恨她,可爺知道,元青其實愛慘了她!”歐陽英睿說到這裡停了一下,“如果,當初不是因爲她體內有‘情殤’,她和元青早就在一起了。所以在元青看來,爺纔是橫插一腳的人。有時候,爺也在想,她當初對元青到底是有多在意?相伴三年,她的心裡,元青到底有多重?”
“爺,太子不懂世子妃的好,自己錯過了,與你何干?世子妃和太子在一起的時候,還是個孩子呢。屬下覺得,世子妃心裡最在乎的當然是爺!”華池倒是頗會勸慰人。
“就算世子妃曾花了三年陪太子治病,那些情意都早被太子的所作所爲給磨光了。何況,那時候,太子癡傻,什麼都不懂,都是世子妃在照顧他,世子妃對他最多是憐憫之心,不可能是男女之情。太子一恢復,他們就到了邊關,一到邊關,就因爲孟含薇的出現而分開了,世子妃如何會對太子有多深的感情呢?”
“而爺和世子妃在一起的時候,世子妃已經及笄,爺對她如何,她心裡自然都清楚。我們這些做屬下的,都能看出爺對世子妃有多好,也能看出世子妃看爺時那種與衆不同的神態,那纔是女兒家的神態嘛。”
“華池,你什麼時候懂這麼多了?難道,你揹着爺悄悄喜歡上了誰家的女子?”歐陽英睿忍俊不止,心情卻一下舒暢了。
“爺,屬下哪有。”華池的臉一下就紅了,“屬下只是覺得爺和世子妃在一起,比和那蘇妃在一起強多了。蘇妃只知道撒嬌,世子妃雖然話不多,可人不錯,對爺也好……”
“華池,你今日的話怎麼這麼多?”提到蘇茉香,歐陽英睿的神色稍微變了變,就在華池忐忑不安,準備請他責罰的時候,他突然說了一句,“爺那時候還小,壓根不懂什麼是真正的愛,如今明白了,才知道,爺唯一愛過的,正在愛着的,以後也會愛的,只有丫頭一人。”
“爺,這話,你爲何不直接告訴世子妃?”華池嘆息了一聲,“世子妃性子清冷,啥事都放在心裡,她不像有的人那麼喜歡把心中所思所想說出來。如果世子你也不說,就很難打開世子妃的心門。對世子妃這樣的女人,不但要寵,還要多哄,要追緊一點,才行!”
“華池,這都是誰給你說的?”歐陽英睿挑眉看着華池,“你小子最近都在幹嘛呢?”
“以前陪爺去三重天的時候,聽那些姑娘和【剽客】閒聊的。”華池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雖然沒實踐過,但我覺得還是有道理。哪怕世子妃的心是石頭做的,只要爺可勁寵着,甜言蜜語哄着,定能將她的心捂暖。”
“你小子,下去吧!”歐陽英睿妖邪一笑,沒有多言,可心裡卻一直在琢磨華池的話,若還有未來,定要將她留在身邊,好好寵着……
“不見了?”雲國,木音得知柳曼槐失蹤,也呆了,隨即大驚,“她是跟着歐陽英睿走了麼?聽說那傢伙回京的時候遭遇伏擊,受了重傷,莫非抱琴她……”
“公子,抱琴姑娘並未隨歐陽英睿一起走。”那稟告的人猶豫了片刻,擡起頭看着木音,“按公子吩咐,屬下查到一些事情,是關於抱琴姑娘的,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木音被他的表情弄的一滯,心裡隱隱有種不詳的預感。
“公子,屬下覺得抱琴姑娘很可能就是歐陽英睿以前的世子妃……”
“難怪本公子總覺得她是那麼優雅,不少皇族的公主都遠不如她。”木音聽完,沉默了半響,“可是,若抱琴真的是他的女人,他豈有認不出的道理?就算抱琴易了容,可儀態、神情,撫琴、煮茶,都應該能被他看出一些端倪吧。那傢伙心思不是一般的縝密,不應該啊!”
“公子,歐陽英睿可是出了名的腹黑,誰也不敢保證他到底認出來沒有。或許,抱琴姑娘不但改了容貌,也改了聲音,還改了很多言行舉止中的小細節。總之,抱琴姑娘如果真是歐陽英睿以前的世子妃,一定會小心翼翼不讓他看出破綻,否則落在他手裡便是死路一條。”
“莫非,抱琴是因爲這個才躲起來了?那本公子豈不是害了她?居然將她託付給歐陽英睿?”木音只覺得自己一顆心都懸起來了,從前對歐陽英睿的好瞬間蕩然無存。忽又想到什麼,“去,把那書彤和夜楓找來,本公子要見他們!”
一個時辰之後,書彤和夜楓面色沉重地離開,木音呆坐在那裡,心疼到說不出話來。
“我自己明知道那個人不能愛,不該愛,卻偏偏在他身上遺失了自己的心。我能活下來已經是個奇蹟。”
“上天給我這個機會,是要我替死去的親人討還公道的。所以,餘生,我都不會也不想再涉足十丈紅塵的情愛。我活着,不止是爲了我自己,還爲了那些本該與我一起活着的人。”
“公子,我曾爲人妻,卻害了自己的夫君。因爲,我從小就被人在體內種了‘情殤’之毒,此毒平素並不發作,但只要我動情,這毒就會讓我痛徹心扉。而與我圓房的人,也會染上此毒,並會在一年之內喪命。所以,我這一生,註定斷情絕愛。”
“公子,都過去了。但我的心早已給了我的夫君,這一生再也不會涉足情愛。”
……
當日在月老廟,柳曼槐說的那些話,此刻又在木音腦海裡浮現。
原來,抱琴沒有騙他,她的確曾爲人婦,也曾有過孩子,體內也真的有“情殤”之毒。
只是,歐陽英睿和她之間到底是愛是恨?那傢伙傷她這麼深,差點要了她的命,她卻告訴自己,她的心裡只有他。
她真的這麼愛他?那自己,果然是沒有半點希望。和那個腹黑狐狸相比,自己如何能贏得她的心?
可是,好心疼她!她是那麼的好,卻偏偏這麼苦。
雖然夜楓和書彤也有很多事情不清楚,比如當初柳曼槐明明是太子妃,爲何突然和太子鬧僵了,又怎麼莫名其妙地未婚先孕,後來怎麼會一下嫁給了歐陽英睿,柳曼槐從未在他們面前提過,他們也是道聽途說,但這些已經足夠讓木音震驚和心疼了。
這麼好的一個女子,從小被爹孃扔到雲山,八年後回到京城,卻被歐陽皇族的皇子和世子害得這麼慘。
可她偏偏無怨無悔,還一再希望自己登基後要維護兩國和平,不要對離國宣戰。這樣的胸襟,哪怕是不少男兒也不及吧!
抱琴,以前我對皇權無動於衷,如今我變了。我一定要成爲最有實力的人,只爲有朝一日能給你最好的庇護。等着我!
一月轉眼過去,柳曼槐並無半點消息。
想到柳曼槐曾說懷念牧馬山的生活,寧願在那山上過一生,歐陽英睿甚至讓人悄悄潛回牧馬山去找過。只可惜,伊人不在!
歐陽英睿由最初的擔心、焦慮變得逐漸淡定下來。這丫頭,應該是跑什麼地方躲着練功去了吧。
畢竟,那一場浩劫之後,她的身子弱了很多。
就算孤希說她當年是雲山弟子的佼佼者,武功遠在孤諾和孤希之上,可離開雲山這麼多年,她因爲要掩藏自己的身份,根本沒有正正經經地練過功。
她要想讓自己的功力恢復到鼎盛時期,或是更進一步,她一定會找個地方安心修煉的。
只是,她會去哪裡?她準備藏多久?
歐陽英睿每日都在想這個問題,卻也漸漸放開。他的小丫頭很聰明,他都找不到,別人一定也找不到。姑且,讓她安心修煉吧。
彼時,離國和落國的戰事吃緊,歐陽英睿每日都關注着前方的戰報。
這一場戰事在年節前拉開,卻很不順利,衛雁鳴似乎遭遇了生平最難對付的一場戰役,前方傳回的消息十個有九個是敗仗,導致京城整個年節都籠罩着一層愁雲。
歐陽離辰爲此親自去逸王府探望歐陽英睿,徵求他的意見。
“英睿,朕無能,迄今爲止都沒查出是誰要害你。這你這一傷,離國疆土堪憂啊!”
看着躺在牀榻上面色蒼白的歐陽英睿,歐陽離辰覺得心裡堵得慌,他現在才發現,離國除了自己這個皇弟,還真找不出能征善戰的年輕人。
衛雁鳴等將軍雖然都是當年跟隨先帝和逸王打江山的老將,但畢竟年歲大了,而且,聽說這一次,落國帶兵的是二皇子蒙亞圖,年輕氣盛,武功高強,還精通兵法,打得衛雁鳴節節敗退。
“皇兄,臣弟惶恐,應當爲國效力之時,卻只能【纏綿】病榻。”歐陽英睿一臉的傷痛。
“英睿,朕想再派個人前去邊關協助衛將軍,可一時不知誰才合適。你覺得如今朝中還有誰能擔此大任?”歐陽離辰蹙着眉,不過一月,他的鬢角斑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