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雪服侍着柳梅殊躺下,柳梅殊沒有睡意,只是有一句沒一句的和香雪聊着天。
新月又端了些銀耳蓮子粥過來,說什麼天冷了在裡面加了些桂圓。柳梅殊一口口地吃着那粥,只覺得味道香甜可口,比在密室裡吃過的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想起前段時間密室的幽禁,日子斷斷續續的,竟然過了近二十天,這二十天,真的像是在夢境中一般啊。
“這蓮子粥不錯。”柳梅殊歪在牀上,身後依着一個靠枕,頭髮散落下來,帶着些許的慵懶,“比本妃以前吃過的要好的多。”
她說完,微微嘲諷了自己。
人,果然都是賤兮兮的。
當初不喜歡司徒墨對自己太過殷勤,是害怕他會愛上自己。更害怕自己會淪陷了。
但是現在,司徒墨從身邊逃離的時候,看着那陌生的眼神,感受到那冰冷的氣息,以及他與另一個女人的恩愛,心裡竟是超乎尋常的難受。
女人,果真是一種奇怪的動物。
柳梅殊苦笑一聲,將最後一口蓮子粥吞下肚子裡去。
似乎,在密室中被幽禁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將整整一碗粥都吞了下去。
只不過,那次的粥是司徒墨親手煮的。
雖然他不說,但是她都知道。
遠遠地傳來打更聲,已經是三更時分了。
香雪拉好了窗簾,點了安神香,伺候着柳梅殊梳洗了之後,柳梅殊終於有了些許的睡意。
“香雪,將這香換成清淡的茉莉香吧,太濃郁薰得不舒服。”柳梅殊皺着眉頭,覺得這香味實在太過濃烈了一些。
香雪慌忙將那香熄滅了,換了最清淡的茉莉香。收拾好之後,拿起剪刀剪了剪蠟燭。
柳梅殊有了些睡意,剛想要躺下的時候,卻聽到窗外一陣打鬥聲。
她微微皺着,已經這個時刻了,誰還會在這裡打鬥?
“是誰在外面?”香雪也聽到了外面的打鬥聲,和新月相互對視了一眼,兩個人壯着膽子將門打開。
“江櫻姑娘……”
“冷侍衛……”
香雪和新月驚叫了一聲,便被柳梅殊制止住。
柳梅殊披着衣服站在門口的時候,恰
好看到江櫻正穿着一身黑色的勁裝,與冷夜打得正厲害。冷夜的功夫是天下數一數二的,自然比江櫻的厲害的多,幾個回合之後,江櫻明顯落了下風,並且處處受制。
“喂,你個冰塊頭,本姑娘都自報家門了,你竟然還在糾纏個不停。再這樣下去,休怪本姑娘不客氣了。”江櫻飛到一邊,狠狠地跺了跺腳。
“半夜闖入安陽王府,非盜即賊,莫要狡辯。”冷夜見柳梅殊並沒有什麼反應,便展開身形,使出狠招攻擊江櫻。
江櫻根本不是冷夜的對手,幾個回合之後,雙手被冷夜反手抓住。
“王妃娘娘,快,救救我。”江櫻狠狠地瞪了冷夜一眼,“這個冰塊頭一直纏着我。”
“王妃娘娘。”冷夜對着柳梅殊點了點頭,“屬下見這個女人一直在外面鬼鬼祟祟的,怕她對王妃娘娘不利,這纔出手擒住她,還望王妃娘娘恕罪。”
“明明是你見本小姐貌美如花便一直跟隨着本小姐,竟還想在主子面前邀功。王妃娘娘,這種冰塊頭可不能輕易饒恕。”江櫻狠狠地等着冷夜說道。
冷夜一張英氣勃發的俊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他看了看柳梅殊,嘴角微動,卻終究什麼都沒說來。
“冷侍衛。”柳梅殊輕輕地開口,“你爲何會在這裡?”
冷遷和冷夜不是王府的侍衛,身份自由的很。若司徒墨沒什麼事情,這麼晚的時間,他們兩個是絕對不會出現在安陽王府的。
不,這次不是兩個,而是隻有冷夜一個人。
“我……屬下……”
冷夜臉色微紅,吞吞吐吐地說道,“屬下恰巧經過這裡,看到一個女人在外面鬼鬼祟祟……”
“喂,你個禿子,你說誰鬼鬼祟祟的。”江櫻趁着冷夜不注意,狠狠地咬了他的手臂。
冷夜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會咬他,疼痛感傳來,他微微放鬆,江櫻抓住機會,狠狠地打了他一掌,在半空中翻了一個空翻,脫離開他的控制。
“冰塊頭,本姑娘在這裡。”江櫻站在柳梅殊身邊,笑嘻嘻地說道,“長得高有什麼了不起?連個小女子都抓不到,不過是個冰塊頭罷了。不,不對,是個傻大個。喂,傻大個,你倒是說句話啊……”
“好了,
別鬧了。”柳梅殊制止住江櫻。
冷夜身上正散發着陣陣殺氣,狠狠地攥着拳頭,顯然被江櫻氣得不輕。
“冷侍衛,天寒夜涼,還是早些回去吧。”柳梅殊淡淡地說道,“若是冷侍衛想找王爺,那我可以告訴你,王爺或許在方華軒。”
“我……屬下……”冷夜漲紅了臉,想要開口說什麼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根本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他躊躇着,臉色一片爲難。
幸虧是在黑夜裡,柳梅殊看不到他的臉色。
“屬下知道了。那,王妃娘娘,屬下告退。”過了半響,他終於開口說道。
“也好。”柳梅殊轉過身子,嘴角扯出一個難看的微笑。
感覺到冷夜消失在院落中,她轉過頭,看着遙遠的月光,喟然長嘆。
“謝謝你,冷夜。”她說道。
遠遠地,冷夜聽到這句話之後收住腳步,看着已經隔遠的燈火。
那個穿着月牙白披風的女子已經走進了屋子裡,除了那淡然的有些冷冽的聲音還在耳邊迴響着,冰冷的月光下,剛纔那驚鴻一瞥似乎根本就不存在。
冷夜遠遠地站在屋頂上,看着月光下挽月閣的院子裡,那紅色的梅花開得正好,冰冷的妖嬈,像極了那個淡然如水卻又凌冽如冰的女子。
他喟然長嘆,終究還是將思緒收回。
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有些人,註定要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那種無妄的感覺,註定今生只能是奢望。他,只能遠遠地,遠遠地看着她的背影,遠遠地聽着她的聲音。
如此而已。
“王妃娘娘爲何要感謝那個傻大個?”江櫻扶住柳梅殊走進屋子裡,“那個禿子,竟敢攔住本姑娘,等下次本姑娘一定會剝了他的皮。”
“你啊,一點姑娘模樣都沒有,小心嫁不出去。”柳梅殊輕輕地打趣道。
“櫻兒纔不要嫁人呢,櫻兒最喜歡陪在哥哥和王妃娘娘身邊了……”
“……”
遠遠地聽着柳梅殊和江櫻的談話,冷夜感覺到肩膀上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喂,原來你在這裡。”冷遷說道。
冷夜微微一愣,嘆氣,隨後軒然一笑,“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