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府邸嗜雪隨手牽過一匹駿馬,便直奔城樓跑去。
索性來的還算不晚,城外敵軍叫破天,可城內士兵依舊面不改色,各種堅守着自己的崗位等待命令,翻身下馬,將僵繩扔給一旁的士兵,這才細問道。
“知道外面是誰領的兵馬?”
“是望月國的十二皇子,也就是他傷的爍王爺。”對於這人,沒有再比她們記得更清楚,數裡之外,一箭命中,若不是王爺下意識閃躲了下,可不只是傷到肩膀那裡。
“十二皇子?以前怎麼沒聽王姐在信封裡說過?”
“好像是半月前來的,王爺的傷就是他給的見面禮。”
對於他什麼時候來的,她倒是不太清楚,只知道半月前的那一戰若不是他,望月必敗。
“是嗎?”原來是碰上仇人了,很好,剛剛在王姐那堆積下的怒氣終於有地方發泄了,敢傷她王姐,就讓她看看他到底長几個腦袋。
轉身上城樓,卻在拐角口遇見一人“離軒,你怎麼又跟來了?”
一身白袍肆意慵懶,火紅的長髮半束腦後,只留些許垂在額前半遮鳳眼,斜依在牆上,扭頭看着停駐在階梯上的嗜雪,眼睛微眯,透着絲絲嗜雪看不懂的神情。
“幹嘛一聲不吭,就這麼直直的盯着我,很炸毛的好不?”她身上有東西,還是她臉上有東西?下意識的抖動了身體決定越過離軒。
“研兒。”伸手拉住嗜雪上前的手臂,腦袋微微下垂,火紅的碎髮遮擋臉頰,讓嗜雪有些看不清離軒現在是怎樣的神情。
“幹嘛?”微歪頭,看着低頭的離軒,嗜雪輕蹙了下眉頭,好端端的離軒怎麼了,難道是看不慣打打殺殺的場面?那還讓她帶他過來,這不是純心找罪受嗎?
“累的話,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下。”空靈的聲音吐出的卻是讓嗜雪聽不懂的話。
“累?”她纔剛剛睡醒,那裡累了?莫不是離軒還沒睡醒,此時在說夢話?
“你要是想睡,就回去睡吧,反正這也沒多大問題,還有事,我先走了,就不在這陪你瞎聊了。”一把掃落離軒的手指,大步邁過離軒,走向前。
素白的手指在半空中無意識的掙扎了幾下,最終還是垂了下去,站起身,理了理衣袍,擡眸看着不遠處的背影,銀色的眼眸閃動了下光芒,卻不知該怎樣說明,擡步上前跟在嗜雪身後,只是那該始終上揚的脣角,不知何時早已沒了弧度。
“屬下參見王爺。”站崗之人看見嗜雪的到來急忙行禮。
“不用多禮,現在情況如何?”站直身體轉身看去,城外,一片黑雲壓城之色,完全看不清人的面孔,只看到一個個腦袋在不斷擁動,這就是戰場,這就是被成爲英雄的煉獄。
“回王爺,一切情況尚好,敵軍除了在城外罵罵陣,還算安靜,不過在屬下看來,他們似乎在等待什麼。”
“等?”他們有什麼好等的?難道是想等主帥前來,讓他們再挫一下她們的士氣?
果然,嗜雪想的不錯,就在嗜雪一身炫亮的紫袍出現在城樓中央的時候,敵軍突然停止了罵聲,紛紛回到軍隊中拿起兵器從新歸隊,戰場上一下子安靜了不少。
嗜雪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打手式示意衆人提高警惕,而自己者一步一步的邁進城牆邊好觀察敵情,他們想耍什麼花招?
突然隊列一致錯開,一羽長箭入破天之勢朝嗜雪飛來,速度來的讓人根本無法用眼睛觀察,嗜雪只能愣愣的站在原地任憑翎箭射來。
“王爺。”
“嘯研王爺。”異口同聲劃過天際。
敵營中,本該因此上揚的脣角,此時卻緊緊抿起,拿弓的手指猛然握,弓弦驟然碎裂,狹長的眼眸看向城樓上那個紫色的身影,潑墨的眼眸似乎陰霾漫布。
“呵,憑這想要本王性命,你們是太看不起本王,還是根本沒把本王放在眼裡?”一聲冷喝,不響卻足以鎮壓三軍,就如同那射如城外那根翎箭一般,七彩的翎尾此時正被一股橘黃色的火焰包圍,只消眨眼間,翎箭便不復存在。
擡步上前,看着地上如螻蟻一般的軍隊,嗜雪眼眸微眯,絲絲寒氣從眼角透出“那個射的本王,給我站出來,不然小心本王一把火滅了你們。”
還沒開始就來暗招,幸虧來的不是上官爍,不然非中招不可,不過能在如此之遠射出此箭,而且命中率還如此之高,倒是想讓她見識一下。
“如此大的口氣,倒是張狂,本皇子向來一人做事一人當,王爺何須動怒?”
狹磁慵懶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倒是讓嗜雪心底一怔,話音剛落,一匹白馬率先走了出來,狹長的眼謀看向城樓上那個紫色的身影脣角微揚,眩目奪人。
一身戰袍和貼在身,墨發高束,漂亮的狐狸眼微微上眯,高挺的鼻樑下一張酷似玫瑰色的薄脣微微揚起幾分,潑墨的眼眸對上嗜雪波瀾不驚。
“月……夜!”激動之心難以掩蓋,不過後一秒嗜雪便愣了下來,不對,他不是月夜,月夜消失了,帶着她的帥印消失了,可……他真的是月夜啊,一眼一眸都無比的刻在腦中,就連他那些微的舉動她都清楚。
那現在又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出現在敵軍,爲什麼他們對他必拱必敬?
“領軍的是望月國的十二皇子。”剛剛士兵的話驟然在腦海中響起,他?十二皇子?騙人的吧?
“你是誰?”
“我?王爺記好了,本皇子乃望月國十二皇子,花萱夜,你的仇人。”
肆意張狂的聲音不復昔日的柔情邪媚,原本嫵媚的臉龐也逐漸被陰冷包圍,黑不見底的眼眸早已沒了往日的清澈,高坐與馬背,仿似天下君主一般,渾身上下散發着令她難以置信的威懾力。
騙人的吧,騙人的話,踉蹌的後退一步,險些爬地上,氤氳漫布雙眸讓她有些看不清現實,他是皇子,還是望月國的第十二皇子,花萱夜,騙人的吧,騙人的吧。
“妾身是王爺的。”
“答應我,以後都不許再喝酒,否則永遠把你管進黑屋,再也不放出來。”
“月夜永遠會陪着王爺,永遠不分開,永遠。”
昔日情話,至今不敢忘記,可是你呢?花萱夜?花萱夜,望月之子,哈哈哈,可笑,可笑啊,可笑我至今都以爲你會回來。
“我說過,累得話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
不知何時,一身白袍的離軒悄然站在嗜雪身後,看着嗜雪那幾乎有些癲狂的笑臉,面無表情。
“你,早已知曉對不?”笑的再沒有力氣的嗜雪不得不借助離軒的力量,因爲她不能倒,荊州的兵士都還靠着她才苦苦支撐,她不能倒下,可是心好疼,比生生被剜了去,還要疼上幾百倍。
離軒不語,只是靜靜看着城樓下那個立於馬背的男子,良久才扶着嗜雪轉身離開。
“王爺!”一旁的士兵見狀急忙言道,雖說此時提這不太好,可……。
“放心,傳令下去,全軍休息,今夜望月不會攻城。”空靈的聲音透過空氣傳來,帶着絲絲堅定。
“皇子,你看是否……。”雖不知道這皇子跟幻雪的王爺有何過節,不過既然主帥以走,那麼此時無疑是最好的時機。
“不必了,傳令下去,全軍休息,明日再戰。”疲憊般的揉了揉鼻樑,掉轉馬頭返回營帳,腦海中依稀浮現剛剛離軒擁着嗜雪走掉的畫面。
該死,離軒皮又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