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白猛然間睜大了眼睛,西丹駐守在東陵邊關的軍營?
這句話差點沒將她嚇死。
她有聽錯嗎?她居然誤打誤撞混進了他們的軍營?
若是讓這羣人知道她是來自東陵,那麼她還有命活着回去嗎?更別說是找到嚴鴻飛了。
容不得鍾白再想別的,趕緊了然的點了點頭。
“哦,原來如此。”
“對了,小道士,你是從哪裡來的?”
東陵。
她怎麼敢說。
小道士?既然他認爲自己是小道士,那麼……
“貧……貧道來自蓬萊仙山。”
她可沒有騙人,這蓬萊仙山可是真是存在的。
“蓬萊仙山?那是哪裡,爲何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這蓬萊你自當是沒有聽說過了,那蓬萊仙山虛無縹緲,又豈是常人能找到的?”
這時那人低頭思考着什麼,而身後那個年長一些的男人卻走了過來。
“原來是修仙的道長,真是失敬失敬。”
“凌染小將軍,您被這修道的道長救了,運氣何其的好啊。”
這老東西可真能吹。
鍾白緩緩地點了點頭。
“小道士,你名喚什麼,我總不能一直小道士小道士的叫你啊。”
鍾白沉聲道:“貧道名喚子白。”
這裡還是用假名比較好。
“好,那日後,我便喚你子白了!”
“李軍醫,快來與子白看看身子。”
軍醫?
看身子?這可不行,若是讓他發現她是女的該怎麼辦。
鍾白連連後退。
“不可,貧道乃修道之人,怎可讓常人看身子!”
那軍醫臉色有些尷尬,因爲鍾白說怎可讓常人看身子……
凌染點了點頭道:
“那……既然如此,那你要如何瞧病呢?”
“貧道乃修道之人,這點小病小災的還不算什麼。”
“那好吧,既然如此,李軍醫你便先下去吧!”
那軍醫笑着點了點頭便出了門。
凌染從一旁的櫃子上拿過來一件衣物遞給鍾白。
“這件衣物給你,軍營裡也沒什麼能穿的,你的衣物都已經破掉了。”
鍾白接過衣物點了點頭。
“多謝。”
“其實……你不用謝我的,是你救了我的命,我應該感謝你的!”
男子笑容極爲真摯。
“修道之人本就善做好事,舉手之勞並不算什麼。”
鍾白忽然覺得這謊是越扯越大了。
“我知如此,但還是要感謝你,這樣,這軍營裡所有人都給你差遣好嗎?”
呃……
“不用!我……貧道差遣他們做什麼,貧道也並無重要的事可做。”
“那你若是需要什麼的話儘管跟我提。”
鍾白點了點頭,看着他道:
“貧道……自當要去遠遊,便不多做停留了。”
她還有事情要辦呢,怎麼能一直待在這裡。
“不行,你不能離開這裡,這裡是西丹的駐守地,若是離開這裡,你定會危險重重,這裡之外,定有東陵的軍隊埋伏,而我們正在研究對敵之策。”
外面有東陵的軍隊?
他們應該不認識她吧,若是有人認識她又該怎麼辦?
她如果出去了……會不會被抓住?
“況且我們抓住了他們軍隊的幾個將領,東陵定不會善罷甘休,因此,這幾日萬一會有戰事,你便是最危險的。”
什麼?!抓住了東陵軍隊的將領?
那……會有嚴鴻飛嗎?
他們也將嚴鴻飛抓去了?
那……她便不能這樣就離開了,若是離開了,到時候再想混進來便就難了,而且不能讓人識破她的身份,到時候自身難保又該如何?
“你這般說也不無道理,只是……貧道這一個道人……又如何能留在你的軍營裡,這不和規矩啊。”
鍾白故作爲難的看着凌染。
“此事無礙,我是這軍營中的小將軍,我爹回西丹覆命去了,暫時還不會過來,這裡的所有人幾乎都聽我的話,我說什麼便是什麼,你暫且安心在這裡住下來吧,況且……你身子還很虛弱,需要好好養着的,外面戰事不斷,你若出事了可如何是好?”
鍾白看着他緩緩地點了點頭,這人……遠比她想象中的要好上許多,可爲什麼他要是西丹的人呢。
“貧道……不需要別的,你能不能爲貧道置辦一身道衣和遮面的面具?”
“道衣好說,可……爲什麼要面具?你是不想讓人看到你的真面目嗎?”
真面目?
這話說的好像她是個多壞的人一樣。
鍾白搖了搖頭道:
“不,並非是這樣,昨日在街上遭人搶劫,與那人打鬥將面具震碎,身上的東西也被悉數搶走,沒有盤纏住店,因此纔會在外面遊逛,恰巧昨日又遇見你了。”
“實不相瞞,我們修道之人有一個規矩,便是出門歷練時,不能讓人輕易瞧去了真面目,這是一早就定下來的規矩,貧道也不知是爲何,但卻一直跟着應用至今。”
鍾白忽然覺得自己能去當編劇了。
凌染也不知聽懂沒聽懂,便是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看着鍾白道:“這些都是小事,我一定爲你置辦成,你便安心的呆在這軍營裡,其他的由我來應付。”
“多謝。”
鍾白點了點頭,這算是矇混過關了嗎?
“不過方纔我和軍醫都已看到了你的臉,那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看着鍾白那般絕色好看的臉,凌染越發能想的通爲什麼他們出門時要戴上面具了。
這般好看的臉若出去晃盪也定是會被各種桃花沾染上,況且他們還是修道之人,遠離世俗,便更不能沾染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所以凌染沒有多問。
鍾白稍作猶豫。
“貧道……並未嘗試過……只不過你……已經看到了貧道脫了面具的模樣……貧道也不知道會迎來什麼……只望日後再不會有他人瞧見貧道的臉……不然,後果不是貧道能估量的。”
“可能你覺得貧道的修道之法與其他門派的不同,但是……這本就是祖師爺定下來的,我們……只是弟子,自當是該做履行,貧道不是怕貧道有何災難……只聽傳說是這般說的……”
“你也知道,修道之人總會比常人知道的多一些,屆時……會有什麼報應也說不定,只怕將這災難傳給他人。”
鍾白編的自己都差點信了。
“原來是這樣,不過就算會有災難降臨在我身上我也不怕。”
凌染說的越發自信,仔細看,這個男子眼裡沒有一絲雜質,騙他,鍾白都覺得有些愧疚,可是她也沒有辦法啊。
“爲何?”鍾白問。
“因爲你之前就已救了我啊,若是你不曾救過我,說不定此刻我已經中了那蛇毒沒命再站在這裡了呢!”
鍾白忽然想,若是日後他發現自己騙了他會怎麼樣。
鍾白笑了笑。
“在面具和道袍還沒置辦完成之前,貧道便不出門了吧。”
凌染笑道:“放心,我會吩咐下去,讓他們手腳快些。”
忽然想到自己是第一個看到他真面目的人,內心便有一絲的雀躍。
日後他人不能看他的臉,而他可以,那般絕色好看的容顏,真是百看不厭呢!
鍾白點了點頭,便躺在那榻上休息,動作極爲隨意。
這些日子趕路確實將她折騰的夠嗆,現在能有機會休息了,也不失爲一件好事。
這幾日便就當做在這裡休息了,也能好好的打探打探消息。
凌染看他這般不拘小節,心下也覺得這個小道士是個閒散之人,對她的好感越發深了。
沒有再停留,便出了帳篷,將空間留給她休息。
鍾白轉念一想,他方纔說他們抓了好幾個將領,那麼……若是遇到其他的人,她該救嗎?
她既不是在東陵出生,東陵也不是她的國家,那皇帝還是那種人,她該救這些人嗎?
嚴鴻飛又被關在了哪裡?
心裡無盡煩惱,這兩日她需要整理整理思緒,需要想一想該從哪裡下手。
而另一邊,九王府。
“來人!吩咐下去!將東陵的精兵強將都給本王召集起來,本王給他們三日時間休養生息,製備家書,回鄉探親,三日之後,出發。”
“是,王爺!”
來人恭敬的行了一禮之後,便下去了。
南宮九淵又盤腿坐在了榻上,雙手交疊,劃圈運氣,只是臉色越發蒼白,悶着一口氣,眉頭越發緊鎖。
直到嘴邊溢出一滴鮮血。
他才緩緩睜開眸子,無神的看向某處。
“還能活着回來麼?”
許久後,墨羽飛到了他的面前。
“王爺,鳳大小姐她……失蹤了。”
“什麼……咳咳……”
由於起來的動作有些激動,使得他捂住胸口猛地咳嗽兩聲。
“王爺!您注意身子啊!”
總是面無表情的墨羽,臉上終於露出了擔心慌張的表情。
“本王無礙,去……去查,一定要將她的行蹤給本王查出來!”
“是!”
雖不願答應,但是王爺吩咐,他又豈敢不從?
待墨羽出去之後,南宮九淵便立即出了門。
徑直往那個方向飛去。
落到那院子的門口。
推開屋門,只見屋子裡收拾的格外整齊,而那件紫色的寶石卻異常顯眼的躺在那櫃子上。
南宮九淵徑直腳步走向那紫玉的方向。
修長的手指從櫃子上將那紫玄玉拿起,放入他的手心,細細觀察着。
這紫玉她戴了半年有餘,光滑的外壁上似乎還殘留着她身上的溫度。
“爲何取下?”
“如此,便將你激怒了嗎?”
“這樣……是否證明你心裡……”
將那紫玄玉揣進衣袖,指尖從櫃子上劃過。
“可你又去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