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那女子臉上便迅速褪下一張肉色的皮,而這張皮則是完完整整的在鍾白的手中捏着。
適才還是“鳳天傾”的這張臉,轉瞬間便是極爲陌生的一張臉,而那張清秀的臉仍舊是完好無損的長在臉上,毫髮無傷。
就在下一刻,鍾白將手中的人皮面具猛地甩到風如煙的臉上。
“這便是你說的正牌?”
風如煙被鍾白突然甩在她臉上的人皮面具可怕的觸感嚇得冷汗一冒,那人皮面具直直的從她的臉上掉落在了腳下的地上。
在場的人無一不是屏住呼吸,靜靜的看着面前的一幕。
風如煙百口莫辯,趕緊蹲下身子從地上撿起那張臉皮,起身時,極爲驚訝的盯着那早已嚇得不知所措的女子。
將臉皮放到她的面前,質問。
“竟是你冒充我姐姐?虧我還一直誤會我姐姐是她冒充了你,你爲何要這麼做?!”
風如煙質問的理所應當,竟沒有一絲心虛的意思。
那女子緩緩擡起頭來,不可置信一般的盯着風如煙。
此刻再沒有方纔那般害怕的眼神了,也不再那般怯懦,忽然間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
“你瞪什麼瞪?!是你冒充的我姐姐!你竟還有膽子瞪我?!”
風如煙將手中的臉上一下下的在她的面前抖着,每句話每個字都是對她的教訓之意。
鍾白站在一旁冷笑,不得不說這風如煙轉換陣地的時間當真是快得很。
那女子看了鍾白一眼,此刻也再沒有害怕的意思,那眼神像是決定什麼了一般。
轉過眸子時,眼神瞬間對上了風如煙的臉,無畏無懼。
“爲何要這麼做?”
女子忽然間開口,聲音帶着怒意。
她想着,此刻這風如煙居然臨陣倒戈,將所有的陰謀都推在她的身上,此刻若是她再不否認反擊的話,便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若是自己真的出事了,那家人哪裡還有活命的機會。
“不是鳳二小姐您叫奴婢這麼做的嗎?”
女子忽然之間便拿走了在她面前晃動的臉皮。
“你這賤婢休要誣陷我……我幾時叫你做這種事情了?!”
風如煙趕緊推了一把那女子,氣勢極強,想要在氣勢上壓倒眼前的女子,她只是個賤婢而已,壓壓也就怕了。
“你打探到大小姐說有事不會參加宴會時,便有這個想法了,你想讓大小姐在宴會上出醜所以故意找人冒充大小姐的模樣,因此你便好來羞辱她。”
“你尋了許多人,身子和臉型都不適合,容易看出破綻,那日你看到了奴婢,便直接將奴婢叫去試那人皮面具,結果奴婢的臉型正好適合,所以你叫奴婢冒充大小姐去參加宴會。”
“奴婢不肯,你便拿奴婢的家人威脅,奴婢迫不得已纔會答應冒充大小姐,以爲只是只要參加了就沒事了,可是你卻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在奴婢的身上,奴婢雖然進鳳府沒有多少時日,可也聽說了些許鳳二小姐的飛揚跋扈,卻沒想到鳳二小姐你誣陷了別人,竟還能如此心安理得。”
那女子氣急,一股腦說出這樣一番話。
鍾白嘴角傾起一抹冷笑。
風如煙看周圍的人皆向她投來異樣的眼神,心裡是越發的慌亂。
正要伸出手掌好好的教訓這女子,可在她的手掌剛離那女子的臉頰只剩一寸距離之時,鍾白卻是穩穩的接下了她的那一巴掌。
一把接住她的手掌,將她的手掌推向一邊。
“行了,人家都已揭穿你了,你還要狡辯什麼?”
風如煙聽到鍾白髮話,方纔那氣憤的表情立即扯出一抹了然的笑,笑容越發的明顯。
“噢……我知道了,定是姐姐你找的這賤婢來誣陷我的是吧!從小你便與我不對盤,搶走我的許多東西,今日竟還懷着如此惡毒的心思來誣陷我!姐姐,你不覺得你做的太過分了嗎!”
風如煙說到這裡,還不忘擠出幾滴眼淚來。
而坐在一旁看熱鬧的人無一人出來幫她。
皇帝坐在高位上,無奈的揉了揉鼻間,並沒有要喊停的意思。
鍾白算是真的對她無語了,這風如煙爲了對付她,還真是黏的如同一顆牛皮糖一樣,甩都甩不掉。
“你休要誣陷大小姐,大小姐什麼都沒有做,而這一切都是你與心柔小姐謀劃的!”
那女子也是越發看不下去風如煙的種種,將口中的話脫口而出,再不猶豫。
此刻在場的人又是皆將眼神轉向了坐在位置上臉色極差的楊心柔。
楊心柔聽到這話,也是立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直接朝大殿中央走來,哪裡還有方纔那大家閨秀一般的得體模樣,腳步也是着急的走的有些快。
風如煙聽到這話,也是呆愣住,她明明沒有給這奴婢說過她去找楊心柔的事情,也是沒有將這些事情與她說過,只與她說只要扮成鳳天傾的樣子便可,她怎會知曉那麼多。
“你胡說什麼?!我沒有!”
風如煙也是極爲驚訝的看着那女子。
“很驚訝我是如何知道的嗎?便是當那位公子將心柔小姐手臂上那道紅印擦掉時,我便隱約猜想到二小姐你與心柔小姐的想法了。”
楊心柔此刻也是走到了大殿中央,站在那女子的面前,笑的一臉溫和。
“這位姑娘,我想你是弄錯了,這件事情並不是我與鳳二小姐共同謀劃的,我也是不知情的。”
風如煙此刻是猛地將眼神挪向了楊心柔。
“只是……鳳二小姐讓我幫她一個忙罷了,我想着天傾是她的姐姐,便是想也未想的就答應了她,她只告訴我在手臂上塗些胭脂就可以了,我想着這也並不是什麼大事,便簡單做了……可並沒有想到會是這件事情啊。”
楊心柔一臉無奈的看着那女子。
隨後又轉過臉,對着鍾白歉意一笑。
“天傾,這件事情我也是不知情的,還望你……莫要怪罪啊。”
鍾白則是沒有說話。
而風如煙此刻早已是氣的要發火了。
她猛地跑到楊心柔的身邊,怒道:“心柔姐!你怎麼可以這樣?!這法子明明就是你想出來的,此刻竟然推的一乾二淨,將這事情都推到了我的身上,你怎麼可以這樣?!”
說完還不忘重重地拉住楊心柔的手腕。
楊心柔將自己的手從她的手裡抽了出來,臉色也是不好。
“如煙妹妹,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我是看你是天傾妹妹的份兒上,纔來幫你的,怎麼你如今卻要將我也拖下水了呢?這樣怕是不厚道吧!”
“你……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你……”
“如煙!還不趕快回來,休要站在那裡丟人現眼了!”
鳳元境怒不可遏,此刻滿大殿的人便是看着他們鳳家一家子人的笑話了,如煙何時那般的蠢了,看來她還是死性不改,要與她姐姐過不去,此刻卻還拉上了楊太傅的女兒,越來越給他們鳳家丟臉了。
“爹爹……”
風如煙也是極爲不滿的看着鳳元境。
“還嫌咱們鳳家的臉被你丟的不夠嗎?!還不快快滾回來!”
鳳元境也是極怒,這小女兒是個什麼德行他還是知道的,被她娘和祖母寵壞了,越發的沒有樣子,性格也是飛揚跋扈,恃寵而驕,一次次的在父母面前挑撥離間,說姐姐的壞話,此刻竟還生出了這般惡毒的性子。
往日裡,他看在她們孃家地位的份兒上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沒想到,這樣的做法是大錯特錯,將這母女倆的性子養的越發的不可言說,還委屈了他的大女兒,雖然大女兒並不是……
但是曾經與她娘在一起相處的點點滴滴,他並沒有忘記。
“什麼?!爹爹,您說鳳家的臉是我丟的?您搞錯了吧,如煙幾時丟過鳳家的臉了,都是姐姐……”
正欲說什麼的時候,她的手腕便被一人重重的扯住,拎走,擡頭一看,竟是自己的舅舅。
“舅舅!您……您做什麼啊!”
風如煙不斷的掙扎着要將自己的手拿出來,但是又怎麼可能掙脫出以往身爲大將軍的嚴鴻飛。
“替你爹管管你,實在是太過丟人現眼。”
嚴鴻飛冷硬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也不看她,便是直接冷聲說道。
“舅舅?!”
風如煙無比驚訝的盯着嚴鴻飛的背影。
舅舅從來都不會教訓她的,就算是說也是偶爾的說她兩句,可此刻竟然說的那般難聽,說她丟人現眼?
“舅舅!你……你們什麼時候都站在她那一邊了!將我當做什麼?!”
風如煙越想越生氣,憑什麼以前所有討厭她的人,此刻都站在了她的那邊,憑什麼?!
風如煙大吼大叫,全然不顧周圍人鄙視的眼神,嚴慧芬在座位上坐立不安的看着風如煙,臉色越發的差。
而站在他們身後的楊心柔笑的卻是越發的得意,原以爲並沒有任何人看見,而站在一旁的鐘白早已將她的那副樣子看在了眼裡。
楊心柔,確實可以,便僅憑那幾句簡單的話,就將他人的注意力挪向了別處,也洗脫了自己的嫌疑,這個女人心思確實不簡單。
風如煙被嚴鴻飛扯着,及其不情願的回到了位置上。
鳳元境臉色難看至極,嚴慧芬給她使了一個眼色,她也再不敢多言,只乖乖坐在了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