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屠蘇跟蘇澈順着荒野前行,人煙漸漸多了起來,卻少有成羣結隊,至多不過兩三人結隊,互相之間也必然是極爲信的過纔會走在一起。
直到往前一里地,一條大河攔路,河邊有座橋,不少人都駐足於橋前。
葉屠蘇道:“蒼狼荒野有這條河麼?”
蘇澈道:“有!”
葉屠蘇道:“爲什麼不過河?”
這其實多少是句廢話,不過河的原因當然是過不了河,因爲橋上站着兩個人,一個站在橋東頭,一個站在橋西頭,各自把持了橋的一頭,其他人自然是過不了河,而兩個人便能攔的住衆人,便只能說明兩個問題,要麼是那兩人極強,要麼是戰神圖的考驗。
葉屠蘇不覺得那兩人極強,因爲蘇澈不認識,既然蘇澈不認識,自然談不上強。
葉屠蘇瞄了眼蘇澈,見他不動如山的模樣,只得無奈道:“我去問問怎麼回事。”
無論怎麼說,蘇澈也算教了葉屠蘇不少,葉屠蘇倒不覺得自己鞍前馬後一些有什麼不妥,何況,讓蘇澈在這麼多人跟前露面的確是不好,引起的動靜恐怕會不小,反倒是顯的麻煩些。
跑到那橋前溜達一句,聽着周圍諸人的議論,葉屠蘇不時插兩句嘴,也就大概弄明白怎麼回事,隨即便退回蘇澈身邊。
“一座橋,兩個人!”葉屠蘇嘆道:“難過。”
一座橋兩個人便是戰神圖給出的考覈,那橋一東一西被堵,衆人需要想辦法過橋,但顯然不是那般好過,那橋布了禁制,想要踩着橋欄或是繞過兩人走過去都做不到,也有人想要仗着修爲精深硬闖,結果連續數人都被重創,其中有一名是來自天庸城的劍道高手叫樑三四,在禁地中也是頗有名望,是用劍的高手,往年也有登上過戰神圖,這回卻被對方一擊斬碎了靈體半死不活,使得其他人再也不敢硬闖,有些人回頭尋其他的路繞行,有些則是不甘的駐足於橋前。
蘇澈道:“你打算怎麼過?闖麼?”
葉屠蘇道:“闖是自然能闖過去的,不過,未免無趣了些,倒是你打算怎麼過?”
蘇澈道:“你過河時,我必在對岸。”
“好!”葉屠蘇道:“那你在對岸等我。”
葉屠蘇說就不再管蘇澈,而是又擠回橋前的人羣。
“喂,讓讓,讓讓,我要過去!”
葉屠蘇推擠着將周圍的人給推開,徑直走到橋前,引來不少人的怒視,卻也有不少人好奇的看着葉屠蘇,這是要過橋麼?若是硬闖倒也能看看葉屠蘇的本事,當然,少不得有不少人幸災樂禍,卻是打算看葉屠蘇的笑話,那麼多人都闖不過去,難不成偏生你可以?當然,不少人也期待着葉屠蘇有什麼辦法能夠過橋,若真的可行,他們依樣畫葫蘆也就過去了。
而葉屠蘇走到那橋前,卻是絲毫上橋的意思都沒有,直接脫了鞋子,撩起衣襬掛在腰間,隨即抓了鞋子便跳到河裡,舉着鞋子便開始渡河!
岸上的不少人當即有吐血的感覺,這樣都行的麼?
葉屠蘇卻是不知道行不行,反正他覺得這是個辦法,爲什麼要過橋?還不就是爲了想過河!所以,這考覈的難點應該不是怎麼過橋,而是怎麼過河,既然橋走不通,那便渡河好了。
反正葉屠蘇無所謂,如果渡不過河去,他就回到橋上把那攔路者斬了便是,既如此,試試也無妨。
那河着實不寬,也就十來米的樣子,走到中央時,那水剛過葉屠蘇的胸口,倒也未曾發生什麼古怪,然後慢慢變淺,不消片刻,葉屠蘇平平安安的到了河對岸。
“這辦法有用!”
“脫鞋,脫鞋,趕緊渡河!”
“走開點兒,給我讓個位置。”
那河岸的另一頭頓時一片歡鬧,紛紛學着葉屠蘇的模樣渡河,而葉屠蘇朝着四周一看,便看到蘇澈已經在自己跟前。
葉屠蘇扭着衣服,將水擠出來道:“你怎麼過來的?”
蘇澈道:“渡河不一定要從橋上過,也不也一定要從河裡過,我難道不能從天上過麼?”
葉屠蘇表情僵住,然後很有給自己一巴掌的衝動,這實在是個很簡單的道理。
不過,看了眼背後還在爭相渡河的衆人,葉屠蘇倒也有些安慰,至少自己要比那幫笨蛋聰明的多了。
蘇澈道:“走吧。”
葉屠蘇點點頭,跟蘇澈繼續向前,卻往前走了不足百米,蘇澈忽然的擡手,在自己臉上一抹,便立刻換了一張相貌。
葉屠蘇也不納悶蘇澈爲何要這般做,因爲他知曉原因,不消片刻的功夫,他們身後便追來一個道人打扮的老者,湊到葉屠蘇跟前道謝:“小兄弟,剛纔真是謝謝你了。”
“我自己也是要渡河的。”葉屠蘇道:“沒什麼值得謝的。”
“總歸還是要謝的,沒有你的話,咱們可過不了河來。”那老道笑盈盈的說着,然後道:“老道一眉,兩位不知怎麼稱呼?”
蘇澈淡漠道:“百花宮弟子。”
那老道答應一聲,對蘇澈頓時就沒了興趣,那百花宮是個藥谷門派,專植各種藥草,在藥道上還算有着不錯的造詣,但除此之外便沒什麼厲害之處,來戰神圖也多數是過把癮就死。
葉屠蘇道:“我從百器陵來。”
“聽過,聽過。”一眉老道笑道:“據說百器陵出了個極爲厲害的傢伙,還曾大鬧撲天崖,不會就是小哥你吧?”
葉屠蘇道:“那是吾主,我哪有這般的本事。”
“那也很厲害的了。”一眉老道說道:“那怎麼未見百器陵新主同來?”
葉屠蘇道:“他走的是另一側,現在只怕已經到了前頭,像我這樣微末的本事若跟他一起,只會拖他的後腿罷了。”
“原來如此。”一眉老道說道:“那若是不嫌棄的話,我們一起同行如何?”
葉屠蘇看了蘇澈一眼,見他沒有絲毫的表示,便點頭道:“可以。”
一眉道人是個有意思的人,他的修爲並不高深,只有靈華冠蓋的樣子,甚至都未及巔峰,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戰神圖的考驗並不見得都要倚仗修爲,靈華冠蓋也不是毫無機會,雖然有投機取巧之嫌,他還是想要碰碰運氣,同時一眉道人的見聞非常廣,除了霍乘風跟蘇澈這兩個修爲已臻巔峰,已經站在那扇門前,幾乎無需要修煉,又閒不住的傢伙以外,很少有人足跡能夠遍佈於整個禁止,而一眉道人就是那少數人,禁地多數地方他都去過,他不歸屬於任何勢力,遊蕩於整個禁地,不時的給葉屠蘇跟蘇澈講些趣味跟笑話,倒是也看起來其樂融融的樣子。
大概走了半個時辰,戰神圖的下一輪考驗還未出現,一眉道人卻是忽然停下腳步。
“這蒼狼荒野,我以前也是來過的,知道這裡有條近路,能夠走的快一些,要不要跟我來?”
葉屠蘇想了想道:“你帶路。”
一眉道人笑着答應一聲,便走到前頭帶着兩人往南邊走,用不了多久便是見到一座峽谷,那峽谷並不深幽,只走了半刻鐘,便到了盡頭,只不過,那峽谷竟是個葫蘆谷,內寬外窄,更重要的是隻有一個入口,走到最裡面便是巖壁,根本沒有出路。
葉屠蘇道:“這就是你說的近路?”
“自然是近路。”一眉道人的面色忽然變的猙獰起來道:“送你們歸西的近路。”
一眉道人言落之際,峽谷兩側的灌木跟岩石後便走出十幾人來,手持兵刃一臉兇相的看着葉屠蘇跟蘇澈。
葉屠蘇道:“怎麼個說法?”
一眉道人說道;“乖乖將身上的東西都交出來,我也許能大發慈悲饒你們一命。”
蘇澈看着葉屠蘇道:“的確每年都有這麼幫人,他們知道自己登上戰神圖無望,來到這裡只是爲了乘火打劫,畢竟,敢於來到這裡的人,要麼修爲不俗,要麼有些厲害的神通,亦或者是有左道神通,當然,也不了一些本身實力並不出衆,手裡卻有厲害寶貝,倚着寶貝過關斬將的人,而他們多數都將目標放在這些人身上。”
葉屠蘇攤開手,看着一眉道人納悶道:“我看起來是那種一臉衰樣的多寶道人麼?”
一眉道人冷哼道:“多說無意,你若不願意乖乖將東西交出來,那就只能道爺親自來取了,動手。”
敢於在戰神圖前做這種事情,一眉道人這羣人的實力還是有不俗之處,至少峽谷埋伏的十幾人卻是沒有一個的修爲在靈華冠蓋之下,若是單一而論,着實算不得什麼,但是,羣聚在一起後,倒也不能小窺。
葉屠蘇微微掃了蘇澈一眼,這傢伙負手而立,臉上毫無喜怒,葉屠蘇只得嘆口氣,看來這苦力活又得自己來做。
向前踏出一步,葉屠蘇也懶的廢話,朝着衆人勾勾手指,示意他們儘可上前。
這般的挑釁自然讓對方有些惱怒,這兩個傢伙難道腦袋不清不楚,還沒明白過來自己現在已經陷入危險之境了?
有人從葉屠蘇的背後忽然靠攏,擡手便用刀柄砸向葉屠蘇的腦袋,卻在手起刀落的剎那,胸前忽然炸開一片刀痕,那人瞳孔一縮,不可置信的低頭看去,便看到胸口炸開無數傷口,每一道都有一指寬,密密麻麻的有些觸目驚心,捂着胸口便連連退後。
一眉道人瞪眼道:“小心些,這小子有些問題,一起上。”
這幫傢伙堪稱亡命之徒,只傷一個着實威懾不到對方,反倒更爲激起對方的兇性,目光緊鎖住葉屠蘇後,便一點一點的向着葉屠蘇逼攏。
葉屠蘇輕笑,身上的劍意悄然散開道:“如果你們能撐住一劍,我也許可以考慮放你們走。”
言落,葉屠蘇的劍意就如同在湖中丟入一顆石子,盪漾起一片的漣漪向着四周盪開,朝着對方迅速的席捲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