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京跟蘇澈立於原地,看似什麼多未曾做過,但兩人間的戰鬥已經開始了。
白雲京像雲,高高在上的浮於天上,高傲的俯瞰衆人,而蘇澈如今像鬆,孤立於懸崖峭壁上的一棵孤鬆,堅毅而立,任憑風吹雨打屹然不動。
兩人拼的是意境!
意境這東西玄之又玄,極少有人能說的明白,偏偏這東西有真的存在着,而且極爲的力量。
在白雲京跟蘇澈的四周,已然已經形成了一個小世界,一個只屬於他們兩個的小世界,這個小世界裡有一半是白雲京的,另一半自然是蘇澈的,誰能用自己的世界吞噬對方的世界,便是這場戰鬥的贏家。
雲,依舊縹緲無定!
鬆,孤寂而立!
相較於白雲京跟蘇澈的拼鬥,霍乘風則是打的奔放的多,他從一開始就想殺了洛天跟青魔手。
所以,他出劍了。
很久以前,駱成君曾經說過,霍乘風有着一柄劍,一柄禁地之中最強的劍,但是,霍乘風很少用這柄劍,因爲,他在將那柄劍洗塵,倘若有一天,這柄劍洗盡塵哀,這劍便不再是尋常的劍了,此劍便應天上有。
這柄劍的名字叫做鯤鵬!
鯤鵬躍海化鳥,扶搖直上九萬里!
這柄以鯤鵬爲名的劍便也如此,若能洗塵便可扶搖直上,成爲那人間不該出現的劍。
霍乘風很捨不得,他不想在這時候將那劍給拔出來,但他卻不得不拔。
那柄劍就藏在他隨身的酒葫蘆裡。
一點一點的,霍乘風將那柄劍拔出來一半,劍身卻是極細的,有着一層一層的紋路,看起來像是鱗片一般,佈滿劍身。
“你們最好想清楚了!”霍乘風低語道:“我若是將劍拔出來,你們便不用指望我將劍再插回去了。”
洛天的臉色變的有些肅然,他自然也聽過霍乘風那柄從不出鞘的劍,這使他有些猶豫,但猶豫過後,洛天還是咬牙道:“我也很想看看那柄傳說中的劍,看看是不是真那麼厲害!”
青魔手則是顯的更爲乾脆些,直接將雙掌一錯,便揮掌向着霍乘風迎來。
“這是你們自找的!”
也就在這時候,霍乘風陡然拔劍。
鏘!
清脆的劍鳴之身,霍乘風便將剩下的那半柄劍從酒葫蘆裡給拔了出來。
劍寬只有一指,可謂是極細,長越三尺一,寒鋒銳利,吹毛斷髮,出劍的剎那,那片天空竟然灰暗下來,四周的風陡然靜止,搖曳的樹葉不再晃動,地上捲起沙塵,走獸嘶鳴奔逃。
青魔手撲向霍乘風的身影硬生生的在半空中戛然一止,隨即,青魔手便突兀的跪倒在地,不可置信的攤開雙手,便看到那雙青銅手套的掌間出現一道裂縫,自己的手掌被斬碎出兩道口子。
那雙青銅手套並非凡物,如果不是這雙手套,青魔手毫不懷疑僅憑着靈念跟靈體,根本無法擋下那一劍,也許自己此刻的手掌已經不在自己的身上了。
“喝!”
洛天忽然的暴起,擡手向着霍乘風而去,擡手就是一掌。
霍乘風招式不變,依舊是那般的一劍,或者說,在霍乘風的眼裡,這一劍已經足以。
但是,那劍落到洛天的身前,卻是噹啷一聲,竟是未能傷及洛天分毫,與此同時,洛天一掌拍在霍乘風的胸口,將霍乘風給向後震退數步。
霍乘風皺眉道:“你……”
“一件小寶貝而已。”洛天拉開衣服,露出一件鎖子甲道:“我們鼠兒望月樓最不缺的便是寶貝,來之前以防不測,隨手撈了十幾件而已,您老可以一件一件的試試!”
……
天空中,金光依舊!
“你做了什麼?”
風瀟瀟向着錦羅衣憤怒的吼着,錦羅衣若真去了古月樓,無論她做了什麼,恐怕都無人可攔。
錦羅衣咯咯的笑着道:“你爲何不自己回去看看呢?”
風瀟瀟低沉道:“你以爲用這樣的辦法便能將我騙離。”
“沒有哦。”錦羅衣笑道:“你看!”
血紅色的靈念再度從錦羅衣的腳下掠出,向着那條五爪金龍而去,迎上那天空中落下的風雨,那血色靈念一卷之後,那雨水竟是倒卷着飛回空中。
這雨似乎在懼怕着!
這天似乎在懼怕着!
那五爪金龍迎上那血色的靈念,卻在相觸之際,那靈念陡然向着四周散開,如同繩子一般,將那條五爪金攏捆縛起來。
“血焰!”
錦羅衣的雙手收攏,一開一合,掌間便出現巴掌大小的一團血色火焰,隨即用力的朝前擲出。
那血焰立刻錦羅衣手掌的剎那,便猛然暴漲起來,眨眼間就便化成一條血色的火柱,直接撞在那五爪金龍的身上,奔騰着,將那五爪金龍給吞噬。
掙扎,悲嘶,哀鳴!
那條五爪金龍不斷的在血焰中咆哮,卻始終無法從錦羅衣的血色靈念中逃出,直至被身上涌起的血焰給燒的精光。
風瀟瀟終於知道錦羅衣那話的意思了。
她根本不需要將風瀟瀟騙離此地,因爲,無論風瀟瀟在與不在都沒有差別,風瀟瀟攔不住她。
“咯咯咯咯咯咯……”天空中再度響起那銀鈴般的笑聲,迴盪着,有些清脆,卻每一聲都直刺風瀟瀟的心扉,讓他感受到無比厚重的森寒之意,錦羅衣看着風瀟瀟認真道:“你要再吐一口精魄出來麼?”
風瀟瀟默然,精魄這種東西是用一些便找一些,而他又能吐幾口精魄出來?若是搭上自己的性命能夠攔下錦羅衣,風瀟瀟也許會義無返顧,但是,現在風瀟瀟真的猶豫了。
許多人曾說過,錦羅衣是個瘋子,正因爲她是瘋子,往往能夠給人帶來絕望!
風瀟瀟此刻便體會到了那種絕望。
片刻後,風瀟瀟道:“也許,那扇門後的世界沒有你想像的那般美好,你也許會後悔,甚至會爲此付出代價,那麼些年來,總有些驚才豔豔的人能窺到那扇門,但終究無人能成就鬼神,這便代表着成就鬼神並不見得是一件美事。”
錦羅衣咯咯的笑道:“漆夜又不在了。”
風瀟瀟瞳孔微縮劇震,微張着嘴難掩驚訝。
本來風瀟瀟以爲錦羅衣執意這般做,爲的不過是成就鬼神,超脫於這個世界,但是,風瀟瀟發現自己想錯了,錦羅衣知道的事情顯然要比自己想像中的多。
“你……”風瀟瀟語調微澀道:“怎麼會知道這些的?”
錦羅衣咯咯的笑着,那笑聲依舊響脆如鈴,隨即重重的一掌拍向自己的身後!
“血河!”
那血色的靈念奔騰萬里,在天空中匯聚成一條河流,重重的撞向那戰神圖。
戰神圖前,金色的光暈漣漪再起,只不過,這一回盪漾的要比以往每一次都劇烈,漸漸的,那漣漪的中央裂開縫隙,如同碎裂的玻璃,一點一點的裂開,如同蛛網一般,最終……
啪啦的一聲!
那金色光暈徹底轟然而碎,錦羅衣的血河便奔騰着涌入戰神圖之前。
錦羅衣踩河而行,落在那戰神圖前揮了揮手,將那金色的光輝給遮掩起來,隨即伸手便從空中把戰神圖給抓落。
輕笑着,錦羅衣看着手中漸漸縮小的戰神圖,直至變的跟普通圖冊一般的大小,錦羅衣便從血河之上跳落,向着蒼狼山落了回去。
這時候,風瀟瀟也是從驚愕中回過神來,看着錦羅衣墜下的身影,咬牙便追了上去。
既然錦羅衣知道的要比想像中更多,那便更不能讓她得逞了。
轟隆!
轟隆!
連續兩聲的轟鳴巨響,錦羅衣跟風瀟瀟便一同落在蒼狼山的峰頂,將腳下的地面踩的陣陣龜裂。
霍乘風跟洛天同時停手。
白雲京跟蘇澈默然的從自己的小世界中走出來。
白雲京看着錦羅衣道:“得手了?”
錦羅衣伸手晃了晃手裡的戰神圖,風瀟瀟陰寒着聲音道:“即便你將戰神圖拿到手,我也決計不會讓你將東西帶離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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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咯咯咯咯……”錦羅衣輕笑起來道:“那可不好說哩,其實,我也給你們準備禮物了呢!”
錦羅衣的話音落下之際,那蒼狼山忽然劇烈的震動起來。
由於葉屠蘇一劍將那蒼狼山給劈成了兩截,現如今的蒼狼山怎麼看都讓人感覺脆弱不堪,伴隨着那震動,被葉屠蘇一劍切出來的懸崖便唰唰的掉落石塊,整座山體彷彿伴隨着那震顫都一點一點的傾斜,像是最終會坍塌於地一般。
也就在這剎那……
“藤蔓,看那些藤蔓!”
不知是誰在山道間驚恐的大聲呼喝起來,其他人伴隨着那聲音舉目眺望,便立刻發現伴隨着山體劇烈的震動,蒼狼山上的各處都裂開無數的縫隙,短則只有一臂長段,長則至少五六米,而那裂縫之下,無數的藤蔓突然瘋狂的涌現出來,如同無數的觸手,在半空中蔓延着。
“地獄之花?那是地獄之花的藤蔓!”
無論在這個世界的哪個角落,地獄之花永遠都是不可被提及的禁忌話題,任憑你實力非凡,在地獄之花的跟前也得小心謹慎,稍有不慎便會丟掉自己的小命。
風瀟瀟臉色蒼白道:“錦羅衣,你竟然跟那些人也有瓜葛。”
錦羅衣咯咯的笑道:“沒有哩,只是借了些地獄之花來用用而已。”
風瀟瀟道:“你果然是瘋子。”
錦羅衣道:“你不是第一個這般說的人。”
兩人說話的剎那,山道間已經響起呼喊之聲,那地獄之花的藤蔓浮現出來後,便瘋狂的涌向衆人,在地獄之花的眼裡,那山間都是美味的食物,既然是食物,當然要吞進肚子裡。
而山間的衆人面對於那奔騰而來的地獄之花,也是立刻紛紛出手反擊。
能夠走上蒼狼山的沒有弱者。
這山道間的衆人都是有資格看着戰神圖開圖的人,他們全都是禁地中的翹楚,其中還有着登上戰神圖的不世高手。
即便是面對地獄之花,這些人依舊能夠一戰。
剎那間,那山道間便因此變的紛亂無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