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十三娘回到元府的時候很是熱鬧!
作爲元天通最喜愛的女兒,也許有人看不慣,也許有人不想他回來,也許有人想要她死,可是,沒有人敢怠慢他。
府裡的僕人恭恭敬敬的在正廳之前迎接元十三娘,除了元天通的正妻,元家各房的人都來了,在正廳中端坐着,當元十三娘進門的時候,便表現出了無比的熱情,寒暄客套,絮叨着元十三娘這些年在幽山境域那般的山溝溝裡着實受苦了。
元十三娘卸下自己的成熟,又變成了那喜歡眨眼睛的可愛蘿莉,乖巧的跟每一位長輩都認真的打過招呼,心中卻難以壓抑的厭惡,對於這般的虛僞,她實在是無比討厭,這些人笑着迎接她回來,其中卻又有多少是希望她永遠回不來的呢?
可惜,不管做人還是做鬼,很多時候便是如此,即便你知道一切都是虛假的,內心也是極爲厭惡,卻絲毫不能表現出來半點,儘管元十三孃的年紀着實很小,可她幾年前便已明白了這道理,特別是在元家這般的高門大閥,自然更需要學會如何在臉上戴起一張看不見的臉譜!
所以,元十三娘戴上了自己的面具,穿梭於每個人之間談笑風生,但是,心中卻始終疑惑,她始終沒有見到自己的父親,見到元天通。
這樣的疑惑一直持續到寒暄客套結束,僕從將她迎回自己的小院。
似曾相似的感覺,這是自己出生跟成長的地方,元十三娘記憶猶新,卻並不開心,直到進入小院的屋子,坐在自己熟悉的牀榻上。
“元朗!”
元十三娘退卻自己那可愛的模樣,輕聲的呼喚,門邊有男人應和,他是這座宅院中的管家,元旬被派遣到元十三娘後,元朗便成了元天通的左臂右膀,幫着元天通打理內務。
元十三娘道:“我父親怎麼了?”
元朗微笑道:“主人安好,只是有些事情,無法來迎十三小姐。”
元十三娘嘆道:“以前,你跟元旬一樣,卻都是直接喊我小姐的。”
元朗微笑。
元十三娘繼續道:“我不是瞎子,我知道院間的牆頭藏着黑甲衛士,我也瞭解父親,他向來是說一不二的,當初,他說的是讓我在幽山境域待十年,既然他說出口了,便不會反悔,現在只過去了三年,告訴我,出什麼事了。”
元朗道:“小姐,您想多了。”
元旬目光森寒,隱含怒意的看着元朗道:“小姐待你不薄,做人要有些良心。”
元十三娘道:“我不讓你爲難,我知道,肯定出了些事情,我進了這門,想出去就不太容易了,我只想弄個明白。”
元朗沉默良久,低語道:“主人,恐怕撐不了多久。”
……
葉屠蘇走近店鋪的時候,便有僕從笑面相迎。
掌櫃是個年過半百的老人,笑着向葉屠蘇拱手道:“這位小哥兒,有什麼需要?”
葉屠蘇道:“需要卻是沒有,恐怕還得看看您老有沒什麼需要,我是來賣東西的。”
“那也是生意。”掌櫃笑容不變,客氣道:“不知您想出手什麼?”
葉屠蘇也不贅言,直接將九音妙螺放在桌子上,掌櫃示意之後,得到葉屠蘇的同意,便拿起九音妙螺看了起來,似玉非玉,掌櫃也認不出是什麼做的,還很精巧的雕着梵文,不過,跟葉屠蘇對梵文一竅不通不同,掌櫃還是有些眼力的,那擡頭的梵文刻的是觀世音菩薩普門,後面刻着的卻是妙法蓮華經無疑,每一個梵文都有佛家法力在其中,只是觸摸就能感受到安靜祥和!
掌櫃對於九音妙螺很滿意,從品相上來說,這的確是件很不錯的寶貝,放下九音妙螺,掌櫃擡頭道:“知道這寶貝怎麼用麼?”
葉屠蘇將手放在嘴邊,做了個吹奏的手勢。
掌櫃示意道:“我可以試試麼?”
葉屠蘇道:“你確定?”
掌櫃笑道:“你不願意也沒什麼,誰也不喜歡別人動自己的寶貝,不過,我試過這寶貝才能更好的估價,這對你而言沒壞處。”
“我可不是這意思。”葉屠蘇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非要試的話,能不能等我出了門,你再試?”
掌櫃的一楞,顯然沒想到會是這般要求,隨即失笑,難不成這寶貝威力不小,眼前的年輕人擔心毀了自己的店鋪?這擔心着實多餘,元六街哪家店鋪沒有佈下禁制,便是爲了試寶貝用的,只不過,掌櫃自然不可能跟葉屠蘇解釋的如此細緻,只是點頭表示沒有問題。
於是,葉屠蘇離開店鋪,在胸前雙手合十,爲那店鋪裡的人默哀,隨即便堵上自己的耳朵。
片刻後,九音妙螺響起,緊接着,便是哀嚎,東西破裂的響聲,還有重物倒塌的悶響。
葉屠蘇有些惡作劇的挑挑眉毛,然後走回店鋪,那店鋪中已然狼籍一片,所有的僕從都橫七豎八的倒了一片,只有那掌櫃依舊無事,只是臉色蒼白了一些,讓葉屠蘇小小驚訝一番,他是看不出那掌櫃的修爲,原以爲只是靈體之境,現在看起來恐怕是修出了嬰魂。
“小哥兒。”掌櫃看着葉屠蘇苦笑道:“你這玩笑開大了。”
葉屠蘇道:“我說了,你未必會信,自己試過才知道,對吧。”
掌櫃再度苦笑,隨即從後堂找來人將那些倒地昏迷的僕從給擡走,把九音妙螺交還給葉屠蘇道:“能直接渡人靈魂,這的確是件難得的寶貝,可惜非得胸懷佛心,不過,瑕不掩瑜,小哥兒想賣,還是想易物?”
葉屠蘇道:“易物。”
掌櫃點點頭,這般寶物通常都是易物,伸手道了個請字,便將葉屠蘇向店鋪後堂走去。
將葉屠蘇帶入後堂的一座小樓,掌櫃道:“這裡是存放寶貝的地方,一共有三層,第一層的東西,你可以任選,第二層的東西,你也可以去看看,但是,能否交換還需要商榷,至於第三層……”
掌櫃笑着搖搖頭,示意九音妙螺還不足以交換第三層的寶貝。
“當然!”掌櫃笑着道:“如果你願意留下腰間的那柄劍,第三層也大可去得。”
掌櫃指的是青冥劍,不過,兩人都知道這必然是個笑話。
葉屠蘇在第一層轉悠了一圈,便向着樓梯走去。
葉屠蘇很多時候是個挺實在的人,他不懂辨別寶貝,既然不懂,他就不會裝懂,他不會裝模做樣的去拿起那些東西左看右看,而且,不懂也沒關係,因爲,掌櫃的話裡會流露出很多的信息,第一層的東西任意挑選,代表着九音妙螺肯定是足以放入二層的,而二層的東西不能任意挑選,說明九音妙螺不是二層中最好的寶貝,如此一來,葉屠蘇很輕易的就能評估出九音妙螺的價值,如果挑不到自己合用的,那麼就挑價值相當的。
正因爲葉屠蘇的這般想法,他走上了二樓,也正因爲葉屠蘇走上了二樓,他看到了一柄刀!
一柄殘刀!
刀身青黑,刀背裹着金線,刀身用金粉畫出古怪的符紋,不用看,葉屠蘇便知道這柄殘刀跟自己手裡的劍片,小戟跟*是一套的,甚至不需要用“似曾相識”四個字來形容,因爲,那符紋中,有三四個圖案都跟自己三件兵器上的圖案重疊,太容易辨認了。
“那柄刀!”葉屠蘇道:“可以麼?”
“可以!”掌櫃稍稍想了一下便道:“這是柄好刀,小哥的眼力還是不錯的。”
這種客套話,葉屠蘇自然不會當真,將九音妙螺交給掌櫃,便順手取下那柄殘刀,用手掌婆裟了一下,隨即道:“冒昧一句,掌櫃見多識廣,可知道這刀的來歷麼?”
那掌櫃一楞道:“小哥兒難道不是看出此刀的來歷纔想要的麼?”
葉屠蘇搖搖頭,隨口編道:“我使刀而已,這刀看着順眼。”
“那小哥的運氣可算不錯,拿法螺交換此刀,決計不會虧的。”掌櫃先是吹噓一番,隨即才道:“至於這刀的來歷,我的確是知道一二,小哥兒可知道花鋤田之名?”
葉屠蘇搖搖頭,表示自己沒聽過。
“沒聽過也正常,花鋤田名聲雀起之時,大概還是六七十年前,現在多數人都已經記不得他了。”掌櫃倒也不尷尬,而是繼續道:“很久以前,有位陣道大師,其名已不可考,研出一道天寅十八兵人陣,所向匹敵,區區十八人可擋十倍之敵,但是,這套兵陣卻未能流傳下來,倒不是時光流逝使得這套兵陣殘了,而是這套兵陣的難度頗大,需要十八人各持一種兵器排陣,互相配合,心有靈犀,若僅僅只是如此還便罷了,那十八人還需修爲相仿,絕不能有太大的偏差,也正因爲如此,使得需多人試過演練此陣,最終卻都不得成功,而花鋤田同樣是難得一遇的天才,他對陣道跟符紋皆有不俗造詣,更重要的是他同時還是一名鍛冶大師,也不知道當時花鋤田當初是怎般想的,他卻是想鍛冶出一套共有十八般兵器的寶貝,憑藉着這套寶貝,單憑一人就能佈下天寅十八兵人陣,而這柄殘刀……”
葉屠蘇接口道:“十八種兵器中的一柄?”
掌櫃笑着點點頭。
葉屠蘇道:“那麼其他的兵器呢?”
掌櫃搖搖頭道:“那時候,樊城之內無人不曉花鋤田,連元天通也請花鋤田爲自己鍛冶過兵器,所以,當時花鋤田想鍛冶出這麼一套寶貝,自然很多人都知道,但是,沒人知道花鋤田有沒有成功,因爲,沒過多久之後,花鋤田就失蹤了,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六七十年來,也再未聽聞過他的消息,坊間的傳聞倒有很多,有人說他鍛冶不出這套寶貝,卻又怕丟人而隱居了,有人說他鍛冶出了這套寶貝,卻被人覬覦而惹了殺身之禍,有人說他將這套寶貝鍛冶了一半,外出尋找煉寶所需之物時出了意外,反正各種各樣的說法皆有,卻也沒個靠譜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