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瀟瀟忽然的張嘴,吐出一口金色的氣液落入掌中!
錦羅衣道:“精魄?你倒是真捨得!”
精魄是修煉嬰魂時與生俱來的東西,也是構成嬰魂的重要之物,對於嬰魂而言極爲重要,就像一個人若是被砍了數刀,只要不傷及要害,終究只是皮外之傷,只要好生的養着,總能痊癒恢復的,但若是那人被一刀割開身子,取走了內臟,那便非同小可了,絕非任由不管便能長回去的。
很多年前,風瀟瀟吐出一口精魄跟霍乘風拼了個不分勝負之局,如今他又吐出一口精魄,對手卻是換成了另一尊王。
“那傷纏了我很多年,既然好不了,也不在乎再重一些了。”風瀟瀟吐出那口精魄,靈體顯然黯淡了些,臉色蒼白道:“只要能夠阻你,這點代價我付的起。”
風瀟瀟一邊說着,一邊向着那精魄吹了口氣,那精魄向空中散開,陡然凝形化成一條五爪金龍,在空中張牙舞爪的盤旋,隨即向着錦羅衣落下,狠狠的撞了過去,卻在及身剎那,錦羅衣身前忽然涌起血色的靈念,化成一道血牆將那五爪金龍攔下。
那五爪金龍張嘴咆哮,發出一聲龍吟,伴隨着那咆哮之聲,五爪金龍嘴間噴出颶風,如同鋒銳無雙的刀,將那片血牆轟然割裂,隨即向着錦羅衣而去,卻在那剎那,錦羅衣的身形一閃,憑空消失無蹤,又突然的出現在那條五爪金龍的背後,毫不猶豫的擡手便是一掌,重重的拍落在五爪金龍的龍首之上。
那一掌看似平平無奇,卻終究是錦羅衣拍出來的。
五爪金龍那巨大的身子硬生生的被向下拍落了數米,隨即憤怒的咆哮,再度噴出一口颶風,便又向錦羅衣撲去,卻依舊在快要得手之際,錦羅衣的身影再度憑空消失,出現的時候又落到五爪金龍的背後。
剎那間,天空中華光大閃。
五爪金龍散發着璀璨的金芒,如同一片金色的焰火在空中綻放,而錦羅衣的身影卻是始終忽隱忽現,任憑那條五爪金龍如何張牙舞爪,如何噴吐颶風,卻終究是連錦羅衣的衣角都未能沾染到半分。
風瀟瀟不由的蹙眉。
風瀟瀟很快,甚至可能是禁地中最快的那個人,因爲他叫風瀟瀟,他就是一陣風,誰能夠比一陣風更快?
理所當然,風瀟瀟精魄化出的龍自然也很快,跟風瀟瀟一樣的快。
但是,他們都沒有錦羅衣要快。
因爲,錦羅衣眼下施展的是咫尺天涯,那並非想學就能學會的神通,那是鬼神才能擁有的威能,風瀟瀟甚至懷疑錦羅衣已經跨過那扇門去看過,所以,他不如錦羅衣。
即便如此,風瀟瀟也一定要贏。
猛然間,那五爪金龍再度仰天怒吼,要比先前每一次龍吟都要高亢嘹亮,那金色的龍身上,忽然鼓起兩個金色的肉包,慢慢的破體而出,化成一對巨大的金色翼翅。
龍,五百年長角,龍,五百年長翅!
太古時期,千年之龍被稱爲——應龍!
應龍呼風喚雨掌管天下雨水。
化龍之後,那五爪金龍的體格陡然暴增數倍,長嘴呼風,閉嘴喚雨,那噴吐出來的颶風之中多出一片的雨絲向着大地撒落,讓那天空多出幾分溼潤。
錦羅衣依舊在空中飄忽着自己的身影,卻在這時候,那五爪金龍的龍尾一閃,猛的向着一處抽擊而去,看似擊向了空無一物之處,卻在此刻,錦羅衣不偏不倚的顯出身影,正好被那龍尾甩中,在半空中向後滑出。
那雨讓錦羅衣無所遁形。
咫尺天涯固然是來無影去無蹤的鬼神威能,但並不能讓錦羅衣真的消失,所以,錦羅衣終究是在那兒的,伴隨着雨水紛落,只要哪裡有雨水出現斷層,哪裡便是錦羅衣掩藏身形之處。
錦羅衣懸於空中,伸了伸手掌,讓那雨絲落在掌間。
“我本來還是很喜歡下雨的呢。”錦羅衣歪着腦袋想了想道:“現在其實也很喜歡。”
那條五爪金龍卻是聽不懂錦羅衣在說些什麼,昂首再度向着錦羅衣衝鋒而來,被錦羅衣避過之後,張嘴便吐出一口颶風席捲,卷着雨水向着錦羅衣而來。
卻在這時候,錦羅衣的身影再度消失,那條五爪金龍左顧右盼,很快的便發現那雨水斷層之處,龍尾一甩便再度抽擊而去,卻又忽然的懸在半空中,硬是將那龍尾給停在原處。
那是風瀟瀟的所在。
錦羅衣身影閃現之後,竟然落在風瀟瀟的背後,那條五爪金龍自然無計可施。
風瀟瀟稍稍一楞,掌間凝聚出風刃,回身便是一刀砍落。
但是,那一刀始終只沒有能夠砍下,因爲,錦羅衣伸處一根手指。
那根纖長的手指落在風瀟瀟的腕間,風瀟瀟的手掌便不得寸進。
“那口精魄還是讓你的嬰魂受了很重的傷口。”錦羅衣咯咯的笑着開口道:“你現在真的好弱哦。”
錦羅衣的話往往都很傷人,因爲她總是帶着理所當然的述說着一些事實。
風瀟瀟沉聲道:“你就是殺了我也沒用,我就算將自己精魄耗盡也要阻你,你即便殺了我也沒用,它依舊會攔在你的身前,將你打落雲霄。”
“咯咯,真的能辦到麼?”錦羅衣忽然的湊近風瀟瀟道:“知不知道爲什麼我來的這麼晚哩,因爲,來這裡之前,我先去了一趟古月樓哩。”
風瀟瀟的瞳孔猛縮,隨即怒喝道:“妖女,你做了什麼!”
感受着風瀟瀟的怒意,那條五爪金龍忽然長嘯一聲,越過風瀟瀟的頭頂,金爪便向着錦羅衣的頭頂拍落,可惜依舊晚了片刻,錦羅衣的身影再次陡然消失於空,只在原地留下那一長串銀鈴般的笑容。
……
蒼狼山,峰頂!
伴隨着風瀟瀟的出現,那峰頂的局勢也凝重了些。
白雲京跟洛天不再那般的沉着,他們不相信錦羅衣會輸,但害怕錦羅衣被拖住。
因爲,那戰神圖會消失!
每年戰神圖降臨世間,除卻那圖冊間顯露出名諱,還會帶來天道的恩賜,而做完這一切後,那戰神圖會重歸於那片天空的裂縫之中,徹底的閉圖消失,若想再見到戰神圖,只能等來年戰神圖重新開圖。
這是白雲京跟錦羅衣都無可奈何的事情,若他們能隨意的找着戰神圖,也不至於在開圖之日動手。
所以,局勢似乎扭轉過來,剛纔是霍乘風跟蘇澈的時間緊急,他們害怕自己被白雲京阻攔之際,錦羅衣徹底摧毀那金光,將戰神圖給奪到手中,而現在是白雲京跟洛天的時間緊急,他們必須得幫錦羅衣一把,讓她不被風瀟瀟給拖住。
那麼,就此戰吧!
洛天的身影一閃,直接閃身出現在霍乘風的跟前,而青魔手則是一步一踏,在地上留下一道一道深陷的腳印站到霍乘風的背後,兩人一前一後的將霍乘風給夾擊起來。
霍乘風擰開酒葫蘆,往嘴裡灌了口酒道:“就憑你們兩個?”
洛天微笑垂手道:“得罪了!”
洛天看起來禮貌的緊,始終保持着尊敬的態度,出手卻乾脆的很,向着霍乘風低頭的剎那,忽然便一掌向着霍乘風一掌拍出,直擊霍乘風的腹間。
隻手遮天!
洛天久居於鼠兒望月樓從不露面,外人也多以樓主稱呼他,卻極少有人知道,鼠兒望月樓的建立同樣是佈滿血腥,當年洛天在禁地拼殺出一條血路時,很多人稱他爲魔童,但洛天更喜歡別人稱呼他爲隻手遮天。
他的神通便叫做遮天手。
這一掌,能夠遮天。
青魔手凌震則是默不作聲,似乎很不喜歡說話,他跟喜歡直接用雙手來講話,那一雙帶着青銅手套的青魔手陡然捏緊成拳,凌空躍起,便是重重的轟向霍乘風的背後。
面對着前後夾擊,霍乘風卻是屹然不懼,張嘴便將剛喝進去的酒液噴了出來。
那些酒液是劍,霍乘風的劍。
向前散落,每一滴酒水便是一柄劍,向前撒了出去。
青魔手迎上那酒水,直接伸手便掃,想用自己那雙青魔手將酒水掃去,卻只是碰觸之間,便感受到那酒水帶着巨力,整個身子直接被震飛出去,重重的摔落在地。
洛天則是聰明的多,拍出的手掌突然改掌成抓,一把抓住身前的酒水,側步向後移出半米,攤開手掌一看,便看到掌間多出了無數細小的傷口。
洛天的遮天手能夠遮天,卻遮不了霍乘風的劍。
只不過,第一擊的敗退卻並沒有讓洛天跟青魔手有多大的波動。
他們面對的是霍乘風,九霄金翅帝君霍乘風,即便他在戰神圖上是萬年的老四,可他畢竟是王,禁地中的王。
所以,他們才兩個人一起出現在霍乘風的跟前。
他們在向王挑戰。
另一邊,白雲京則是拖着星辰鎖站在蘇澈跟前。
“我跟你交手很少,但我一直覺得你的實力不止於此。”白雲京看着蘇澈道:“當年的霍乘風,現如今姓葉的那小鬼,他們都是託你的福才能站在這裡,我一直覺得你的本事應該要比我想像中大的多,我也一直希望好好跟你戰一場,能夠無所顧及的,給我們一個拼盡全力的理由,讓我們能夠盡興的戰一場,現在是時候了。”
蘇澈道:“你今天的話有些多。”
“的確是多了些。”白雲京負手看向山間表情不一的衆人,有人驚懼,有人好奇,有人惶恐,有人害怕,使得白雲京微諷的笑起來道:“看看那些人,不過是一羣無所作爲的凡人而已,在我的眼裡他們跟螻蟻又有何區別?他們又有什麼資格跟我說話?你不一樣,你有資格站在我面前,也有資格跟我說話,所以,我的話自然也多了些,太久不能對人言,也很寂寞的。”
蘇澈道:“因爲寂寞,你便想跨過那道門,甚至不計後果……”
“不要跟我講大道理。”白雲京揮手打斷蘇澈的話道:“我很不喜歡聽人講道理,我一直認爲強者纔有說話的資格。”
“明白了。”蘇澈沉默片刻,將收攏在袖子裡的雙手伸出來道:“既如此,便如你所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