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樓的後山很好尋,那口井也很好尋。
沒有人打擾,這一切做起來自然都格外簡單,駱成君很快便找到了落月溪洞,然後見到了那口井,見到了那輪月亮,至於那頭頂的堅冰,卻是早已消融,那極像十二夜詠夜的女人也已經不在了。
駱成君做的也跟旁人沒什麼不同,他垂首看看那井,看看那月亮,然後用石頭往裡丟丟,拿木桶舀了些井水。
這一切做完後,全都沒有什麼古怪,那井就是普通的井,月亮也只是倒影,石頭丟下去能盪開漣漪,木桶舀起來的也只是水,而不是月亮,這口井真的如同傳聞那般神乎,但好像有很沒意思,實在看不出除了有輪月亮外,還有什麼奇特之處,或者說,只有一輪月亮倒影又有什麼用?
很多人都將駱成君做過的事情給做過,但誰都沒有發現什麼秘密,駱成君當然也毫無發現。
“也許,能撈起來呢?”
駱成君看着那口井,忽然的笑了起來,然後便猛的向着那井裡跳去。
撲通!
落入井中的剎那,那井裡便濺起一蓬水花。
駱成君整個人都向着井裡沉去,他感受到了一絲冰涼,還感受到了一絲光明。
即便漆夜如墨,也依舊綻放的光明!
……
聽風小樓在禁地的南邊。
聽風小樓是九樓十二城之一,但傳承的歲月並不久遠,甚至,那位聽風小樓的老祖宗依舊健在。
這位老祖宗的名字叫做夏傾城,聽起來似乎像是女人的名字,而且,想來應該是風華絕代的女人才敢用這樣的名字,但是,夏傾城卻是個男人,一個挺漂亮的男人,而他的一手本事更爲漂亮,叫做小樓一夜聽春雨。
所以,禁地裡多了座聽風小樓。
夏言冰是夏傾城的妹妹,也是聽風小樓的長老,更重要的是夏茉莉還得喊她一聲師父。
“蒼狼山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夏言冰看着身前站着的夏茉莉道:“南邊人多,勢力多,多嘴多舌的人也多,消息自然傳的快,你回來以前,那消息就滿天飛了。”
“嗯!”
夏茉莉低低的答應一聲,卻是未有什麼表示。
夏言冰嘆口氣道:“你跟錦羅衣之間的仇怨,我也是知道的,但是,這事都已經發生了,你便不要想太多了,禁地裡跟錦羅衣有仇的多了去,想殺她的也多了去,她現在成就鬼神,去了天上也算是個了結,難道你還想追到登天路去不成?”
夏茉莉依舊是低低的答應一聲,顯的有些低沉。
這時候,那屋外忽然響起敲門聲,有人喚了一聲,卻是有人到訪,問夏言冰去不去看看。
“我就你一個徒弟,將來還指着你繼承長老之位,你可不要因爲這事就此頹廢下去。”夏言冰語重心長的叮囑夏茉莉一句,隨即起身看向十二夜詠夜道:“你跟她是好姐妹,多勸勸她想開些。”
夏言冰出了屋子跟人去見客,十二夜詠夜坐到夏茉莉身邊,想要開口卻不知道如何開口,整個幽山都知道夏茉莉跟靳香川是情若父女般的感情。
卻也在這時候……
十二夜詠夜張了幾次嘴還未來得及開口,夏茉莉卻是忽然一個激靈,猛的站了起來看着四周,身化靈念化成無數的花瓣。
“誰在那兒?”
夏茉莉緊緊的盯着窗戶,一點一點的向着窗戶邊靠攏,卻在走到邊上的剎那,那窗戶的縫隙猛的涌出一片黑色的影子,夏茉莉便看到一片漆黑如墨的色澤,意識便深深陷入那黑色之中。
十二夜詠夜猛的起身,看着那片窗戶外涌入的黑影,慢慢的,在房間內徽劇,化成一道人影,十二夜詠夜的臉色是越來越驚詫,那黑影中浮現的人影卻是跟自己長的一模一樣。
“該回家了。”
那女人向着十二夜詠夜展顏微笑。
……
戰神圖閉圖,那登天路高懸於天空。
禁地的格局,似乎也從這一天起漸漸改變,而最大的改變便是洛天走上臺面,鼠兒望月樓將不再是那片簡簡單單的生意之地,洛天可以祈求的更多。
洛天回到鼠兒望月樓之後,整個鼠兒望月樓都歡呼雀躍,舉辦着巨大的慶功之會。
卻也同樣在這一天,鼠兒望月樓迎來幾位客人。
“不是說閉樓麼?”
洛天不喝酒,從不喝酒,酒能亂性,酒能擾心,但是,這般慶賀的日子裡,洛天也不想壞了衆人的興致,所以,他關閉了鼠兒望月樓的大門,舉辦巨大的盛會,任鼠兒望月樓的人們喝酒狂歡,而他自己卻是端坐於鼠兒望月樓內看着,居高臨下的看着,這樣的感覺讓洛天感覺很不錯,卻也在這時候,玉鳳告訴他,有人在樓外求訪。
玉鳳爲難道:“樓主,我也說了請對方改日,不過,那幾人堅持要見您一面,您也知道我們做生意的,客人自然爲重,我不太好拒絕,所以,便來問一問您,我已經安排兩間院子給他們,您要是實在懶的搭理他們,那就先讓他們住着好了。”
“罷了。”洛天離開窗戶邊道:“見見就見見,反正也沒什麼事……”
洛天的話音樂未落,那樓下忽然的傳來轟鳴巨響,玉鳳向着窗外一看,頓時驚訝道:“那幾人的院子?”
看着不遠處捲起的沙塵跟氣勁,隱約間,粗壯的藤蔓突然沖天而起,洛天不由眯眼道:“僞神?”
……
百器陵!
葉屠蘇雖說是不在,不過,有元十三娘出謀劃策,還有夏秋堂,齊麟跟太叔望這三位悍將,百器陵也算是蒸蒸日上,吞掉了周圍幾個小勢力,搶下兩處秘境,規模大了不少,也無需單靠百器陵中那些兵器單做誘惑來吸引外人了。
這一日,太叔望坐在樓寨上喝酒,說是巡守,但禁地以西畢竟太偏僻,十天半個月連鳥影都見不着一個,更別說是人了,多數的時候也就喝些小酒,一幫人吹牛扯淡混過一天,當然,像齊麟那樣的悶葫蘆,必然是端坐修煉,但不可否認齊麟也是三人之中如今修爲最高深的。
而太叔望這邊喝酒享受着,卻是那地平線的盡頭忽然浮現出不少人影,約莫有*人的光景,正朝着百器陵而來。
太叔望居高臨下,看的也算真切,卻也沒太放在心上。
百器陵如今實力今非昔比,雖然不說跟九樓十二城相較,但在百器陵之外,也算是贏得了一些名望,特別是禁地以西,也算的上是不俗的勢力了,偶爾也會有人來拜訪,還有人窺覬於百器陵的兵器,會上門求兵,所以,太叔望也不甚在意。
卻在那幾人快要靠近百器陵的剎那,身形忽然的暴漲,身體陡然裂開,出現無數的藤蔓飛舞入空,向着百器陵的方向而來。
太叔望瞳孔一縮猛的起身道:“地獄之花?”
那藤蔓在空中匯聚成一處,隨即重重的轟在百器陵的外圍城塞之上,將四周的大地都給震的直顫。
“敵襲!”太叔望回過神來,迅速的取過桌邊弓箭,向着門樓下喝道:“將門給我關起來,準備抵擋。”
……
危樓!
月雀兒坐在園子裡,幾知不知名的鳥兒停在她的肩膀上,月雀兒輕笑着,隨手抓了把稻米送到那些鳥兒嘴前。
危樓很神秘,月雀兒很神秘,九樓十二城中沒有任何一個地方要比危樓更爲神秘,甚至沒有人知道危樓之中,除了陰後還有誰,因爲,事實是危樓除了月雀兒以外,本就沒有任何人。
這裡生活的都是異獸,陪伴着月雀兒的也都是異獸。
危樓,本就是月雀兒爲那些異獸造就的一處淨土。
這時候,那樓外忽然涌進來一條豹子的影子,貼着牆壁飛奔,在月雀兒身邊胡亂竄着。
月雀兒笑道:“六尾,安生點兒。”
那影子裡漸漸浮現出一隻白色斑點的黑豹,看起來跟普通的豹子沒什麼不同,卻長着六根尾巴,也是月雀兒將那豹子取名六尾的緣故,而從影子裡浮現出來後,便對月雀兒齜牙咧嘴。
月雀兒皺皺眉,六尾雖然平時淘了些,卻從未顯的如此暴躁過,那嗚咽的聲音更像是在低沉嘶吼。
月雀兒皺皺眉道:“有敵人來危樓了?”
那頭豹子一個勁的點着腦袋,低吼着,直接炸了毛,也就在這剎那,那園牆的外頭,突然的響起轟鳴巨響,緊接着,那牆外便猛然涌起無數的藤蔓遮天。
月雀兒皺眉道:“地獄之花?”
……
這個世界年月很沒有意義,當無盡的時間任意取之時,大家都會忽視掉時間的珍貴,所以,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年號。
但是,很快便會有了。
當百器陵,鼠兒望月樓,危樓連着遭遇地獄之花跟僞神的攻擊時,幾乎禁地的各處都在發生着一樣的事情,九樓十二城無一例外都遭受了攻擊,還有一些家業頗大的勢力也未能倖免。
也正是這一天起,很多人都知道,禁地中有一羣自稱僞神的傢伙,他們的體內有着地獄之花,他們能夠像地獄之花那般,奪取衆人的靈念爲己用,同時不斷變的強大起來。
恐懼也在這一天席捲禁地。
很多人都懼怕地獄之花,所以,很多人懼怕僞神。
但是,地獄之花的隨機性很強,倒黴的時候喝涼水也塞牙,指不準就碰上地獄之花了,但若是人品足夠堅挺,那就有可能永遠碰不上,地獄之花說白了也不過就是不知生長在哪處的閻王爺催命帖,但是,僞神卻不同,這羣傢伙等同於會走路的地獄之花,而且,有思維,也更強大,有目標,也有目的的進行襲擊。
許多人對此都噤若寒蟬,如同地獄之花極難抗衡一樣,僞神自然也很難抗衡。
但是,不抵抗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所以,爲了生存,便只能戰!
與此同時,這一年,在禁地中終於流傳出一個年號,叫做神歷一年。
因爲,這一年,有個叫做錦羅衣的女人成就鬼神!
因爲,這一年,禁地中出現了無數僞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