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郝掌櫃驚訝道:“你已經被刺殺過一回了?”
葉屠蘇點頭道:“那天我們從靈藥祭上回來的時候,我在巷子裡遭遇了刺殺,你不用懷疑是我以前的仇家,我可以打賭他們絕對不會出現在俠衣城,也就是說那些想刺殺我的人,只可能是我在俠衣城裡得罪的人,我起初懷疑是那姓駱的老頭。”
“不可能。”郝掌櫃果斷道:“屠蘇啊,我知道你的擔心,回春堂如果真要做刺殺的事情,他們的確有一批採藥客可供驅,但是,回春堂如果巧取豪奪,他們怎麼可能在俠衣城屹立如此之久?至於駱老爺子的脾氣雖然不好,但大家都知道他其實是個好人,醫術高明,有時候還會送藥給無力負擔的人們,我實在無法想像他會做這樣的事情。”
“別在意,只是猜測而已。”葉屠蘇道:“不過,現在看起來應該是榮昆寶做的。”
郝掌櫃驚訝道:“不會吧,他竟這般狠辣?把我逼到這般地步還不夠,卻是還想要我的命?”
葉屠蘇道:“那男人在山道上說過的話,還記得麼?他既想殺我,也準備殺你,我想不出除了榮昆寶以外,還有誰想同時要我們兩人的命。”
郝掌櫃皺眉道:“會不會是想殺我滅口而已?”
葉屠蘇道:“你看到他的樣子了麼?”
郝掌櫃搖搖頭。
葉屠蘇道:“所以,也就不需要滅口,當然了,對於那些嗜殺成性的傢伙而言,多殺一個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打算順手將你殺了也有可能,但不可否認的是眼下榮昆寶的嫌疑最大。”
郝掌櫃顯的有些焦慮,一會擦擦額頭,一會撓撓手,看着葉屠蘇道:“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葉屠蘇道:“別張揚,這事誰都別告訴,另外幫我將鐵心果送去給駱老爺子,告訴他,讓他給我找一柄劍來,鐵心果只換劍!”
……
葉屠蘇跟郝掌櫃說着話的時候,已經回到了雅樂軒的廂房,卻是郝掌櫃把他給揹回來的。
那靈體的傷勢雖然算不得重,卻也不至於視若無睹的地步,以防對方再次出手,葉屠蘇將鐵心果交給郝掌櫃後,目送他離開,便盤坐運轉靈念,修補起受創的靈體。
除卻傷勢,葉屠蘇眼下最大的麻煩便是手中沒有乘手的武器,非天戰意雖然也不錯,卻並非迎敵之道,而想要用出大衍青冥,便必須要有劍,不然又怎能算是御劍神通。
所以,葉屠蘇現在最想要的便是一柄劍,哪怕是不如青冥劍,只要過的去便好,而能夠最快得到的方法,自然是依靠駱老爺子了,如果那老傢伙真像郝掌櫃說的那般有勢力,那麼,即便手頭上沒有這般的寶貝,爲了那鐵心果,想來也會費盡心思的找門路給自己弄一把利器來交換鐵心果。
“其實會弄成這般地步,還不都賴那女人,好好的毀了青冥劍,也不知道她此刻怎麼樣了……”
葉屠蘇想着想着,便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錦羅衣,隨即又用力搖着腦袋,將那些念頭丟出腦外,自己怎麼又想到錦羅衣,而想到錦羅衣,葉屠蘇腦袋裡浮現出來的畫面總是那女人不穿衣服時的樣子,然後便有些獸血沸騰。
趕緊默唸色既是空,重新集中精神運轉靈念,修補起自己的靈體,卻還未運轉一個周天,突然的,那房門便是“砰”的一聲被推開,郝掌櫃氣喘吁吁的又跑了回來。
“怎麼回來了?”葉屠蘇納悶道:“不是讓你去駱老爺子那裡,將鐵心果給他,讓他給找把劍來麼。”
“不是。”郝掌櫃喘着粗氣道:“劍,我有!”
葉屠蘇這才留意到郝掌櫃不是空手而來的,背後還掛着一個髒兮兮的布囊,郝掌櫃身上也滿是灰塵,剛纔也不知道鑽哪去了。
郝掌櫃一邊解着那布囊一邊道:“這是我祖父傳下來的,他給了我父親,我父親又給了我。”
說話間,那布囊被解開,便露出柄劍來,只是看了一眼後,葉屠蘇就有吐血的衝動。
“這也能算是劍?”葉屠蘇將劍舉起來道:“木頭的?”
郝掌櫃乾笑着撓頭道:“我祖父說,這雖然是柄木頭劍,卻是難得的寶貝,削鐵如泥……”
郝掌櫃還未說完,葉屠蘇就舉劍朝牀邊砍了一刀,結果“咣”的一聲,簡直跟木棍敲擊的聲音一般。
“小心啊。”郝掌櫃頓時心疼的將劍搶回來道:“祖傳的,一百年了!”
葉屠蘇道:“一千年也是木頭的,這要能叫鋒利,我拿手指都能戳死人了,不過,倒是挺結實的,竟然連個口子都沒砸出來。”
“當然,沒看到是暗紅色的麼,這是難得一見的硬桃木。”郝掌櫃摸着劍身道:“其實我也不懂,但我爹說,這就是件寶貝,削鐵如泥,鋒銳無雙,據說還是那位俠衣客留給祖父的,不過,除了我祖父有一些修爲,我爹,還有我,我們都沒有修煉,在我們眼裡這就是把桃木劍,但我爹相信祖父絕對不會騙他的,而我相信我爹絕對不會騙我。”
“俠衣客?”葉屠蘇倒是來了些興趣,拿過那劍道:“劍名?”
郝掌櫃道:“步步桃花。”
“這倒更像是每個男人的願望。”葉屠蘇婆裟了一下那桃木劍道:“一般神兵利器用眼睛就能看出端倪,這劍顯然不在此列,不過,有些寶貝必須用靈念灌輸才能發揮出威力,要不要我來試一下?如果依舊沒有反應,那說明這劍只是凡品。”
葉屠蘇倒是也沒說的太直接,但是,言下之意就是灌輸靈念都沒效果,那郝掌櫃眼裡的傳家之寶多半就是廢物無疑了。
郝掌櫃咬咬牙道:“你需要用劍,而這就是劍,我本就是想讓你看看是否合用,自然全憑你的意思來。”
葉屠蘇道:“想清楚了?”
郝掌櫃堅定的點點頭,有時候,無知是幸福,但是,真相更讓人渴望。
葉屠蘇的掌間凝聚出靈念,一點一點的向着那柄桃木劍中送去。
郝掌櫃鼓動喉節,吞嚥着口水,他的本意自然是好心,葉屠蘇需要劍,他便想起了自己還有這柄祖傳之劍,若不然,這柄劍還一直被他放在祠堂裡,高高供起,除此之外便別無他用,可是,即便如此,郝掌櫃也希望自己的祖父跟父親是對,這柄劍如他們所說的那般是件寶貝。
郝掌櫃準備閉目祈禱,卻還不待他將眼睛閉上……
剎那間,華芒四射!
葉屠蘇跟郝掌櫃都不由自主的拿手遮掩了一下眼睛,透着縫隙,兩人可以看到那柄桃木劍灌輸靈念之後,突然的就散發出濃烈的粉白色流光異彩,如水如霧如煙,轉瞬之間便充斥了屋子。
“好美!”
兩人將手挪開,不由自主的異口同聲。
那粉色的華芒之下,無數桃花的花瓣紛落,飛揚凋零,佈滿了整間屋,看起來煞是唯美。
“難怪叫做步步桃花。”葉屠蘇伸手撫過劍身道:“好美的劍!”
手中的桃木劍能夠受靈念感應,自然也就說明這劍的確是件寶貝,不過,寶貝也有優劣,是寶貝不見得一定不凡。
伸手一挽,葉屠蘇便抖出朵劍花,隨即舉劍虛空橫掃了一記。
那暗紅色的桃木劍身在空中掠過,帶出漂亮的月牙弧,周圍由靈念凝聚而成的桃花瞬間飛舞四散,如同一個圈一般,向着四周飛揚散開。
葉屠蘇稍稍蹙眉。
這步步桃花畢竟是桃木製成的劍,揮舞起來果然沒有青冥劍那種鋒銳凜冽的感覺,反倒是很輕柔,很溫婉,這般感覺倒也不差,可是,上陣殺敵合適麼?劍,君子之兵,但畢竟還是殺器,是用來殺人的,而不是擺設,更不是裝飾,光漂亮沒有絲毫用處。
卻也在這時候……
咔啦!
細微的清脆聲,葉屠蘇納悶的向着四周掃了一眼,隨即臉色陡變。
“走!”
不由分說,葉屠蘇猛的從牀上跳落,舉臂將郝掌櫃扛在身上,三兩步跑到窗子口,便是一個飛身,直接撞破了窗戶朝着屋外跳落。
郝掌櫃着實被這突然的舉動給嚇的一跳,從二樓落下的時候,郝掌櫃甚至感覺自己像是在飛,好似會摔的粉身碎骨一般,只不過,郝掌櫃的擔心顯然多餘,葉屠蘇的雙腿微微一曲,便穩穩的落在地上,只是牽動了靈體的傷口,疼的齜牙咧嘴。
“你,你……”氣結着,郝掌櫃好不容易纔站穩道:“爲什麼要跳下來……”
轟隆!
郝掌櫃的話還未說完,便是一聲驚天巨響,兩人臺頭看去,只見那屋子的頂部竟轟然坍塌,而在那坍塌的邊緣之處,卻是平整的一片,很明顯是由什麼利器削出來的。
突然的,有風掠過,那屋內有靈念凝聚的桃花便隨風輕揚。
“桃花朵朵,鋒銳無雙!”葉屠蘇輕撫着那柄桃木劍道:“這恐怕是一柄比青冥劍更了不得的殺人之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