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琴僵立當場,她能夠感受到從槍鋒間傳來的森然寒氣。如果自己妄動的話,眼前面色冷漠的枯瘦少年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整個槍頭刺入她的身體。
賀蘭琴垂頭喪氣地道:“我輸了,要殺要剮隨你的便。只求便殺了那些人。”她用手身後指了一下,話卻是對着石曉懷說的。她自然明白誰能夠做主。遠處趨近的幾十名漢子竟然跪在塵埃之中,一個個大老爺們矮了半截。
石曉懷輕聲喚了一聲石虎,後者收槍轉身後退,站在他的旁邊。賀蘭琴心中正在惴惴不安,嘭的一聲,一袋子東西落在身邊。聲音清脆應該是晶石。後者心中一喜,有門兒,看樣子眼前這個男人改變了主意。她心中不由暗喜......
“十個數而內,逃出我的視線之外,否則我不知道是否會改變主意。”
女子反應極快,抓起地上的晶石袋子,領着身後幾十名漢子狼狽而去。石曉懷嘴角微微翹起,兩人剛要轉身,忽然心中一動。他現在的精神力已經達到了初陽境界。能夠感受到方圓百丈的距離。隱隱感覺到遠處有氣機在兩人身上一轉,然後便緊緊綴着賀蘭琴一羣人而去。
石曉懷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方纔的氣機陰寒暴戾,讓人極爲不舒服。想到錦繡閣傳來的消息,墨麒麟在向北而去三百里的十萬大山深處叫斷背山的地方。他心中猶豫一下,還是先尋到墨麒麟的蹤跡是大事。
想到這裡,沒有任何猶豫,擡步而去......
賀蘭琴率領幾十名漢子沿着山路向芙蓉鎮的北路而去。等到逃到無人處,才喘了一口氣。賀蘭琴拍拍酥胸,轉身看石曉懷兩人沒有追來驚魂方纔定下。她取出鼓囊囊的晶石袋子,沒有任何猶豫地倒在地上。嘩啦啦,耀眼的晶石堆了一小堆兒,約有上百顆晶石左右。她把散亂頭髮向後梳起,乾淨利落地把晶石分了兩堆。向着身後剛剛趕來的十餘名漢子道:“馬老二過來分!這些晶石我取走一半,剩下的你們分了。”
一名三十左右的中年人急道:“不可,小牛哥是爲了救我們上百口子人所傷,這些晶石正好作爲買藥物所用,我們怎麼好還厚着臉皮取晶石。”
賀蘭琴道:“你們每家都不容易,都是拖兒帶女一大家子。這十萬大山本就荒蕪......不要羅嗦,快些取晶石去......"
這時候,遠處忽然傳來陰沉的聲音。“呵呵,既然都不要,就不用爭了。歸於老夫可好?”
隨着話聲,遠處走來十來名穿戴着制服的人。賀蘭琴臉色變了,飛快地把地上的晶石收起。警惕地望向遠處走來的隊伍。幾十名漢子聚攏在她四周。
“桀桀,拿出來吧。”
十來人都是穿着一樣的衣服,黑色金邊,袖子便繡着一個“白”字。先前一人鷹眼如隼,鼻翼飛薄。
“白斬,你們不要欺人太甚。我們芙蓉鎮這月上繳邊軍的財物前天便已經到了。"
鷹眼陰沉掃過賀蘭琴手中鼓鼓的晶石,順便在女子挺翹誘人的嬌軀上打個鉤,叫白斬的中年人陰陰笑道:“財物是到帳了,不過我碧水軍守備在這裡怎麼能夠見到過往客商被你們這些賊寇傷害。呵呵,保境安民是我碧水軍的職責......"
賀蘭琴眼珠兒一轉,忽然笑道:“白斬大爺,莫非每月上百顆中品晶石不夠用,一切都好商量。我們就交一百顆上品晶石可好......”
白斬色迷迷地笑道:“好,本大人就喜歡聰明人。明日裡我在東寨等你來交。記住喲,是你一個人來。”他的話把一切都透露了出來。旁邊的馬老二悲憤叫起來,“大姐,不要去,他是要......"
白斬虎起臉,“馬老二誣告軍差,給我捉回去。”身後兩名彪悍漢子應聲出列向着馬老二而去。賀蘭琴攔住飛了一個媚眼兒,道:“馬老二一時胡言,白大爺不要見怪。”
白斬道:“我怎麼不會見怪。這可是大事。”他的眼睛自始至終沒有離開賀蘭琴的嬌軀,拉長聲音道,“不過嗎......"
對方有幾個心思,賀蘭琴怎麼會不知道。這白斬一心裡得到她,被她用各種花招搪塞過去。這次來,看上去是來者不善。她心中恨極,忍不住想要咬上對方几口,如果不是自己可憐的弟弟,還有這些從小照顧他們兩個孤兒長大的鄉親們,即使對方是碧水軍中的羽衝校尉,她早已經把刀砍了過去。縱然對方身爲碧水學院弟子,又身在碧水軍中。身後更有破虜將軍白健生作爲後臺。她也忍受不了......
白斬面色一沉,冷聲道:“賀蘭琴,打開窗戶說亮話,大爺我今天就是爲你來的。想我身爲碧水弟子,羽衝校尉,手底下也有數千兵馬,什麼女人不是予取予求,上趕着上大爺我的牀。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可是你這個臭娘們兒卻總是推三阻四,甚至放了大爺不止一次的鴿子,戛戛,本大爺今天要定你了。把那袋子晶石乖乖交上來,今夜裡乖乖給大爺暖牀,讓大爺草個夠便罷,否則......哼哼!......"他可能心中氣急,叭叭叭爆豆似的說了一大段話。眼神肆無忌憚地凝視着賀蘭琴。
賀蘭琴的眼神陰冷下來,對方如此明刀明槍來。讓一切轉寰都蒼白無力。
白斬嘿然冷笑地盯着她,身後十來個邀請來的高手已經準備好出手。
“十個數!”白斬開始報數一、二、......
賀蘭琴臉上陰晴如風吹來的雲彩,等到對方數到第十個數兒,剛要開口的時候。她忽然如春花盛開地笑起來,婀娜多姿地走了過去,“白大爺,您真是心急,早晚我還不是你的人。白大爺您要錢有錢,要權力有權力,如果不跟你,能看上我還不是賀蘭琴的福氣,呵呵呵......"
說話間,她已經走進白斬。一個身體向後者身上貼去,恰如一個紅塵女子。白斬臉上浮上笑容,果然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他心中已經在想,晚上如何折騰這個小妖精,好報這些日子裡來的仇......
就在這時,賀蘭琴速度忽然快如電閃,向着對方喉嚨而去。她的手中多了一柄尖刀,意圖一刀割喉。
白斬心中大驚,下意識躲開,尖刀狠狠地刺中他的胸膛。旋即,賀蘭琴的身體如飛鳥般向後退出。
“跑!”
身在空中,她已經開口喝道。身後幾十名壯漢平日裡做些劫道的買賣,早已熟悉了業務,無需吩咐便要向外跑。
可是已經遲了,無數箭弩準確地落在他們身上,鮮血涔涔流出,轉眼間已經倒下十幾個人。這些箭弩都是一擊斃命,陰毒無比。把這些人逼了回來,便停止出手。
賀蘭琴雖然擋住許多箭弩,卻也沒有逃出去。她回頭一看,不由亡魂冒出。遠處,白斬正拔出身上的尖刀,刀上滴血不見。
戛戛笑了幾聲,白斬陰笑道:“好叫你這浪蹄子死個明白。”他撕開外衣,裡面竟然穿着一件金色帶着鱗片的衣服。
“這是天蠶聖衣,可是靈階高級之物。哼哼,豈是你能夠穿透的。”白斬冷笑着取出一柄兩節棍,“兄弟們,這些劫匪不僅劫掠良民,還抗拒軍爺都殺光了......留下那個女人,老子盡興了便歸了兄弟們可好?"他三言兩語之間便把事情定了性。
身後怪笑的黑衣人轟然一聲,便如捕捉小雞的鷹隼圍了過來。賀蘭琴臉色蒼白,自知不能倖免,暗歎一聲。
這時候,黑衣人已經衝過來,血光飛濺中,幾顆腦袋已經飛上了空中。一個壯漢眼看一把雪亮大刀劈來,極力躲避已經不及,只有閉目等死。
遠處忽然傳來一聲低沉虎嘯,一股煙塵如黃龍滾動而來。轉瞬間已經近在眼前,一柄長槍從黃龍裡伸出,準確地戳在雪亮大刀之上,然後勁力迸發,大刀便粉碎了去。超長的槍頭刺入壯漢喉嚨,只是一槍,後者便被挑在空中......
石虎枯瘦的身形現身出來,其異常狂暴的氣勢早已驚動白斬等人。這些人都是軍伍中人,自然擅長團體作戰。馬上便收縮隊伍。,十幾個人結成了一座圓陣,背靠背刀鋒向外。
石虎挑着屍體,目光掃向白斬等人,竟然沒有人敢於直視。殷紅的鮮血順着粗大出奇的槍頭滴落在石頭上......
遠處馬蹄聲踏踏而來,馱着石曉懷的醉鬼馬從黃龍猶未散盡的塵煙中現身出來。白斬眼神收縮,心中明白麻煩來了。他們一直在監視賀蘭琴等人,自然見過石曉懷等人。原先想要劫殺他們,發個橫財。這在邊軍中是常事,事後把屍體埋了便是。後來,見到石曉懷出手,感到有些難啃。他不是笨人,便打消了主意。沒想到對方竟然找上門來了。既然要死拼,他身後好幾名都是人元境界巔峰的高手,更擅長團體作戰之術。想來也並不含糊眼前兩人......
他心念電轉之間,醉鬼馬已經來到近前。
“閣下什麼人?”白斬先聲奪人,“我們乃是北疆邊軍飛鷹將軍白健生屬下,在此捉拿匪盜......"
他一開口便把飛鷹將軍白健生擡了出來,意圖讓對方知難而退。馬蹄停下,坐着醉鬼馬的石曉懷臉色淡然,道:“知道,白健生乃是碧水學院長老,以四十歲不到年紀便修煉到地元巔峰境界,更是北疆軍中不可多得的軍事和武學雙修的奇才,更是號稱白劍聖,一身劍道已經登堂入室......"他這些消息都是從錦繡閣的冷如煙出得來,自然準確無比。
白斬的臉色變了,聲音低下幾分,“閣下哪位,來到這十萬大山之中,恕白斬眼拙。”原本想擡出白劍聖的名號讓對方知難而退。沒想到對方知道的如此細緻,讓他不由不小心起來。疑心對方是哪個大家族的公子哥......不過,看對方兩人裝束,卻也不像。
石曉懷眯眼看着他,輕輕說道:“你很該死!”
冷風吹來,如刀亦如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