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退了土耳其旅後,我抽空清點了下人數,發現包括傷兵在內就只剩下五十幾個人了。事實上,剛纔在一線作戰的戰士們個個都受了大不等的刀傷,這時已經沒有傷兵與非傷兵之分。但不知道爲什麼,我心裡卻沒有初時人員更多、更齊時那麼消極。也許是傷兵們那種不顧生死的自殺式反攻讓我看到了他們的力量,讓我明白了自己擁有的是一支怎樣的隊伍吧!所以我現在反而更有信心、更有勇氣,甚至毫不懷疑那些土耳其旅的野蠻人攻上來時,我們還會再一次把他們打下去,即使只剩下最後一個人。
“崔副營長!”李營長走到了我的身邊,他的左手被削斷了三根手指。這時已經纏上了繃帶。我幾乎可以想像敵人的彎刀順着李營長的衝鋒槍滑了下來,接着他的三根手指就掉在地上的情景。但我同樣也知道那名敵人肯定也討不了好,否則李營長現在也不會站在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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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副營長!”李營長想必沒有參加過多少實戰,這時一上來就打了一場惡仗,讓他有些不習慣。
這時他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嘴脣也有些發抖,遲疑地對我說道:“不是說我們的任務是堅守馬坪裡一天嗎?那我們的援軍
聞言我不由苦笑了一聲,想起了龐團長的命令:“堅守一天,一天後我們就會撤到馬坪裡與你們會合!如果一天後我們還沒有撤到馬坪裡,你們就北撤吧!不要再回來了。”
看了看東方徽白的天色,如果按我們到達馬坪裡的時間算起,也可以說是整整一天了,但卻沒有半點?勸師的影子。也沒有任何一個志願軍的朝我們靠近。
他們會來嗎?我不知道,也不能確定,因爲史上的他們也有退守馬坪裡的打算,軍部也有讓?必師退守馬坪裡的命令。只不過他們在朝馬坪裡行軍還不到半個小時,軍部就再次下令“原地駐守。”於是他們就只能半途折返。就這麼猶豫一下的時間,緊接着馬坪裡就失守了。,的師很快就陷入了敵人的四面包圍之中。
那應該是一天前的事,現在我卻在這裡堅守了馬坪裡整整一天,歷史上沒有發生過的一天。幼師會來嗎?我不敢確定。因爲我不知道軍部還會不會繼續下着荒唐的命令,同時也不知道師長會不會繼續執行那些荒唐的命令。
我所知道的是,只要遲0師不來,那我就不會選擇撤退。
“李營長!”想到這裡我轉頭對李營長說道:“我們已經陷入敵人的包圍中,現在就算要撤退也退不下去。而且我們大多數都是傷兵,如果突圍的話,就算付出慘重的代價也不一定能突得出去,還不如堅守在這裡等?函師的同志撤下來與我們會合,你說呢?”
這個道理其實很簡單,我們現在生死其實是跟侶0師連在一起了,沒有?的師的話,我們這樣打下去總有全軍覆沒的一天,而名0師也需要我們死死地釘在這裡,不讓美軍截斷他們的退路對他們構成四面合圍。
“嗯!”李營長點了點頭,面帶爲難之色道:“這些道理我也明白。只是咱們現在
說着李營長頓了下,回過頭來望了望坑道內爲數不多的,而且個個,身上都帶着傷的戰士們說道:“戰士們太久沒休息,實在太累了,而且個個都帶着傷,只怕守不了多久!”
“能守多久就守多久吧”。我有些無奈,幾天幾夜都沒有好好休息一會兒,我也困得眼皮都快睜不開了,腦袋裡就像一團漿糊一樣。戰士們想必也都好不到哪裡去。這不。幾名戰士纔剛坐下就靠在戰壕上睡着了。而且美軍也不會給我們休息的機會,這樣下去累也要把我們給累死。
“還有那些彈藥!”李營長不愧是幹後勤的,這時還有些捨不得地看了那些裝滿炸薦包、炮彈的坑道說道:“我們辛辛苦苦的把這些東西運上來,就這麼引爆,可惜了!”
“唔!”聞言我不由一愣,李營長還真說得對,就這麼引爆了還真不值得,想了想就對李營長說道:“趁天還沒亮,馬上讓戰士們把那些炸藥包、炮彈什麼的,埋在咱們的戰壕裡,反斜面上的陣地也要埋!”
“把炸藥包埋在咱們自己的陣的裡?。聞言李營長不由吃了一驚:“崔副營長,那咱們還不是坐在炸藥上跟敵人打仗了,這萬一被敵人的炮彈引爆蜘??,”
“所以就讓你埋得深一點嘛!”我有點不耐煩地說道:“深度以不會被敵人的炮火引爆爲準,再用引線相連,引線要一直牽到扔?高地附近!”
“是”。李營長應了聲,很快就去把剛剛睡着的戰士們叫了起來,接着戰士們挖坑的挖坑、擡炸藥的擡炸藥,很快就忙開了。
我倒不擔心美國佬會發現我們的動作,在戰壕裡挖洞他們會以爲是在卑築工十,川只炮彈箱箱地匠卜戰壕那就更是不用說了,不管誰忤夥川會衆麼做的,只不過他們所不知道的,是我們把這些炸藥、炮彈都給埋起來了。
玉色漸漸亮了起來,如果說黑夜是志願軍的朋友,那麼白晝就可以算是志願軍的半個敵人,特別是在這樣一今天朗氣清、風和日麗的白晝,在這樣的天氣裡,敵人的飛機、坦克、大炮等遠程武器可以盡情地在志願軍面前耀武揚威。
正如戰士們所預感的那樣,美國佬果然不給我們半點休息的時間,當東方第一抹陽光剛剛曬向戰士們疲憊的臉的時候,敵人的炮火也跟着響了起來。炮聲一陣緊過一陣,那隆隆的響聲和地上傳來的震動讓我的眼皮一陣陣往下沉,幾乎就要睡了過去,這讓我產生了一種在現代時坐在擁擠、囂鬧的公交車上睡着的錯覺。
拼命地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了些。因爲我聽戰士們說起過,在炮聲中就這樣睡下的戰士,有很多睡來以後都發覺自己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了。這也許是因爲人睡着後全身肌肉也跟着放鬆。耳部的肌肉也跟着休息失去了自我保護功能吧!所以我還是強撐着從棉衣的內襯裡扯下點棉絮塞在耳朵裡,接着什麼也不顧地腦袋一歪,靠在坑道壁上就迷迷糊糊的”
反正我身旁到處都是戰友。一開戰他們很快就會告訴我,只要他們不是個個都跟我一樣睡得不省人事就?,
我是被身旁的戰士推醒的,睜開生澀、刺痛的眼睛,我很快就意識到敵人停止炮擊了,我心裡不由抱怨一聲,這些美國佬爲什麼不多打打炮。最好能打上一天,也好讓我睡上一場好覺。
想想也覺得好笑,當初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還被僞軍的小口徑火炮嚇得半死,而現在卻可以在美國佬的大口徑重炮下美美地睡上一覺。而且還希望他們打得久一點。
提着槍跑到陣地上往下一看。下面黑壓壓的一片都是人,大慨有一千多個,在幾十輛坦克的掩護下朝我軍陣地緩緩靠近。這些坦克大慨是美軍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在附近修了一條路後才把它們調過來的吧!美軍的衝鋒要沒有這些鐵疙瘩還真是不行。
再認真一看,這回美國佬的進攻還跟往常有點不一樣了。他們這次進攻的部隊大慨有三個營,分爲左、中、右三路朝我們陣地的三面進攻。左、右兩路是美軍,而中路則是土耳其旅的。
這些美國佬還真看得起我們。用一十多人再加幾十輛坦克來對付我們五十幾個,傷兵,而且還是土耳其旅與美軍結合,這似乎也可以說成是野蠻與現代化的結合,用現代化裝備掩護那些野蠻的土耳其人衝上來與我們肉搏了。
我們這五十幾個傷兵當然不會是他們的對手了,但我卻知道,這座高地註定將成爲這些敵人的傷心地,,
“嗖,嗖幾聲,幾枚巴祖卡火箭彈帶着幾條白色的尾巴直奔戰士們的陣地而來,接着只聽一陣轟響。陣地前就燃起了熊熊大火。接着迫擊炮、坦克炮也是一陣亂轟。只打得陣地前土石亂飛,其中還混雜着不少屍體。
應該說美軍這時候裝備的火箭筒還不算先進,因爲它在朝戰初期就大量裝備了僞軍,但是這種火箭筒因爲口徑射程短,發射出的穿甲卑幾乎就對朝鮮人民軍的,碧坦克毫無作用,據說在人民軍進攻時,在耐場上竟然有一輛人民軍的,弘坦克連中了二十二枚火箭彈還能開動。
不過這玩意卻因爲它是肩扛式的。只要兩個人配合就可以快速地裝彈發射,每分鐘的戰鬥射速可以達到十發。所以打坦克不行,在步兵衝鋒時卻是一種助攻利器。
“打!”一聲令下,戰士們就開火了。這一回敵人至少距離了五、六百米我就下了開戰的命令,因爲這一回,我根本就沒有想固守,也沒有想打退敵人,,
事實上,五、六百米這個距離很適合志願軍手裡的機槍掃射,因爲這麼遠的距離美軍手中的武器很難發揮作用。鵬衝鋒槍的射程只有兩百米,端着衝鋒槍的美軍就可以直接忽略掉;…的理論射程雖說有七百多米。但是很少有人在五、六百米的距離上還能打中敵人,當然除了像我一樣裝了瞄準鏡的狙擊槍外;6巴祖卡走出了名的精度差,在這個距離上也只能是亂炸一通;只有美軍口重機槍和坦克上的閉重機槍才能對陣地上的我軍構成威脅,但是又由於角度問題,打中的無非也就是戰士們戰壕前的土層。
反觀志願軍,他們手中輕機槍、重機槍的射程都是接近一千米的。儘管也存在精度不夠的問題,但是大片大片的子彈打下去,還是能打倒許多敵人。只是美國數勝就勝在這一皿有坦克的掩川,願軍們開尖,他們就龜縮到坦克的後面不出束。撲知甲剛機槍子彈打在那些“謝爾曼潘興”身上,就像是敲鑼一樣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四處飛濺。
於是不等我下令,戰士們也只的停止了這種浪費子彈的攻擊,無奈地看着敵人藉着坦克的掩護下往高的逼來,一直開到了坦克開不上來的山腳下。
“撤退!”就在這時我朝戰士們下令道:“放棄陣地,以最快的速度撤回刀引高地!”
聞言正準備好朝敵人射擊的戰士們不由一陣鄂然,有些戰士還不解地朝我叫道:“崔副營長,這陣的可是戰士們用命”
“執行命令!”我不容分說地下令着。
“是!”雖說有很多戰士不理解,但還是應了聲,收起武器和彈藥。貓着腰沿着交通壕朝萬引高地撤去。
我舉起手中的步槍對着正要往上衝的美軍一口氣打光了槍膛裡的八顆子彈,眨眼之間就有十幾名美國佬應聲而倒。這一手很快就讓那些美國佬認識到上面有狙擊手。於是個個都趴在地上不敢動彈。
用十發子彈打中一個。敵人,與用一發子彈打中兩個敵人,效果是完全不同的。十發子彈打中一個,那敵人聽着槍聲都不怕,呼啦一下就往上衝;但是如果一發子彈能打中一、兩個,那給敵人心理上造成的壓力就會讓他們個個都不敢做出頭鳥。
我滿意地看着下方趴了一地的美軍,爲自己的步槍裝了一個新的彈匣後,就跟在部隊後面撤了下來。
順着交通壕跑下了高地,老遠就聽見凹高地和刀引高地處傳來激烈的槍聲,想來這些美國佬也是同時進攻三個高地來着。跨過一段幾百米遠的開闊地,再往上爬了一眸子,很順利的就在美軍追上來之前撤回了萬3?高地。
“咋了,崔副營長?”一見到我們虎子就迫不及待地問道:“陣地守不住了?”
“不是!”我搖了搖叉:“虎子,準備幾個人,等着跟我衝上去把陣地奪回來!”
“成!”虎子想也不想就應了聲。很快就叫上了幾名志願軍戰士。
“幾個人?”聞言崔貞友不由愣住了。他看了看聊3高地上越來越多的美軍和土耳其士兵,疑惑地問道:“那上頭少說也有幾百個敵人了。就幾個人去把陣地奪回來?。
話音未落就聽鯉3高地上傳來一陣機槍聲和迫擊炮聲,那些美國佬竟然不閒着,剛剛佔領了彌3高地就迫不及待地佔着有利地形朝我們一陣亂打。
由於刃73高地正對着刃高地和2乃?高地反斜面工事的正後方,而且幾座高地之間的距離也很近,一時只聽炮聲隆隆,子彈、彈片亂飛。炸得志願軍戰士們都擡不起頭來。
“點火,快點火!”我連忙朝李營長下令着。
槍炮聲中李營長雖說聽不清我到底在喊些什麼,但也明白我的意思。三步並作兩步的就冒着炮火跑下山去,掀開了一塊石頭後很快就找到了引線,二話不說就拉燃了。
但就在這時,只聽轟的一聲巨響。一顆炮彈在李營長身邊爆炸開來。把他整個。人都掀到空中,接着再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我趕忙跳出戰壕冒着炮火跑到李營長的身邊,拽着他的手一拉。卻沒想到他整個手臂都齊根斷了下來。我心中一寒,再也不敢嘗試他身體上的其它的部位,運起全身力氣把他一抱就往回跑。
炮彈在身邊嘶吼着,機槍子彈就在腳邊打起一串串泥土。我的褲管甚至都能感覺到那子彈的氣流。而且身上也感覺這被人扯一下那被人扯一下的,後來才知道那是子彈在棉衣上打了好幾個洞,這就是人瘦的好處,棉衣都破了好幾個洞我就愣是沒受傷,,
好不容易跑到了戰壕,在幾個同志的幫助下,把李營長慢慢地放在戰壕裡,此時的他早已渾身是血地不住抽擒着。
“崔副營長,崔副營長”李營長斷斷續續地叫着,炮聲中我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只得把耳朵湊了上去,直到感覺到他嘴裡呼出的熱氣的時候,才依稀聽到他說着:“教。教我打槍,殺鬼子”
我心中一酸。咬着牙緩緩點了點頭,擡起頭來再看向李營長時卻已經沒氣了,他臉上還是掛着輕鬆微笑。像走了卻了一門心事。
我強忍着不讓自己的淚水流出來。只是呆呆地看着李營長,同生共死的戰友就是這樣,有時雖說才認識一天,但卻像是交往了幾十年的老朋友一樣!
這時只聽“轟!”的一聲巨響,鯉3高地升起了一團巨大的火焰?在志願軍同時也是在美軍驚愕的眼神之中。彌3高地上瞬間就被夷爲了平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