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十幾分鍾,吃了點乾糧喝了些水後我們就再次走上了行軍的道路。
雖說戰士們已經十分疲憊,但一想到很再過幾個小時就可以到達同登並與我軍匯合,戰士們就打起精神互相鼓勵着朝北走去。
山路逐漸變得狹窄而陡峭起來,不一會兒就連路都沒有了,我們再次走進了森山老林。據嚮導說,這時的我們已經脫離了黃金路,從現在起只得靠着大慨的方向在森林裡『摸』索。
從某些方面來說,我覺得這還是件好事,至少在這森林裡越軍無法十分順利的掌握住我軍的行軍路線並事先在我們前進的路上佈下埋伏。但另一方面,這陡峭的山路和滿山的青滕密林無疑又讓戰士們雪上加霜。
“劉雲!依晨……”我彎下腰來綁緊自己鬆掉的鞋帶,一擡起頭來就看到眼前兩個熟悉的身影,不是劉雲和依晨還會有誰。
“崔營長!”劉雲看到了我,原本倦容滿面的臉上就像是打了一針興奮劑似的突然就來了精神,幾步就折返回來問道:“崔營長,我剛剛還想去找你呢!你的傷沒事了吧!”
“早沒事了!”我回答道,爲了證明那些傷的確沒什麼大礙,我還有意揮動了下手臂。
我那些傷本來就沒傷到筋骨,這時候大多都已結疤了,只有左肩上的傷還有些隱隱作痛,不過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了。
“不行!還是讓我檢查下!”但就算是這樣劉雲還是不肯善罷甘休。
“我說你還是省省吧!”身旁的依晨就在一旁挖苦道:“如果崔營長的傷還有什麼問題,他昨天能一下就把二營長給放倒了?你自己都成什麼樣子了,還顧着別人?“
“唔!”聞言我不由愣了下,問道:“你們還受得了吧!”
“我還好!”依晨斜了劉雲一眼道:“倒是劉雲,她在路上摔了一跤!”
“沒事!沒事!”劉雲狠狠瞪了依晨一眼,說道:“就是擦破了一點皮,我已經包紮好了!”
“沒事就好!”我點了點頭。我相信劉雲是真的沒什麼事,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還能走得動的那基本就用不着擔心。
隨後我就有些抱歉地對劉、林兩個說道:“其實我真該早點把你們送走的,沒想到現在……”
“這怎麼能怪你?”劉雲反駁道:“你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的不是?再說了,608團的戰士都在感謝我們呢!他們說……如果不是因爲我們和崔營長,他們這會兒只怕都要讓越鬼子給包圍再也回不去了!”
我不由苦笑了一聲無言以對,劉雲說的後半句也許是對的,但前半句……我是知道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的。其實我也有想過先把劉、林兩位女兵送走,只是如果這樣做的話,心裡對戰士們的愧疚就會更深了。
雖說我很清楚如果我這麼做的話,戰士們不會有任何異議,畢竟劉雲和依晨兩人是女兵,在這戰場上不管我對女兵開怎樣的後門行怎樣的方便,都沒有人會表示反對或是不願意,但我卻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崔營長!”隨後劉雲又看了看四周,有些擔心的問道:“你說……我們能走出這片森林嗎?”
“放心!”我故作輕鬆的笑了笑:“不會有事的,越鬼子都在我們後頭呢!他們追不上我們的!”
“當然不會有事了!”我聽到依晨在劉雲耳邊小聲的笑道:“你的心上人那麼能打,大不了就讓他帶着你一路殺出去就是了!”
“你……”劉雲被依晨這麼一說,臉頰唰的一下就紅得像蘋果似的,只看得依晨在一旁吃吃直笑。
我不由暗自一嘆,如果真是碰到這種情況的話,我一個人又哪裡會有那麼大的能耐!
“崔營長……”這時對講機裡傳來了阿爾子日的聲音:“前面的路不知道該怎麼走了!”
“我馬上就來!”說着我朝劉雲和依晨兩人點了下頭,就匆匆朝隊伍的前頭趕去。
幾分鐘後當我趕到隊頭時,就看見樑副師長和吳團長也在,兩人正舉着望遠鏡朝前方望着,時不時還眉頭緊鎖的互相說着些什麼。
“崔營長!”渾身披滿僞裝端着狙擊步槍的阿爾子日最先發現了我,於是所有人都將目光轉向了我。
“什麼情況?”我匆匆忙忙的問了聲。
“你看……”樑副師長沒有說什麼,只是往我們前進的方向揚了下頭。
我舉起望遠鏡順着樑副師長所指的方向一望,很快就明白了,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一道狹窄的峽谷,兩側都是十分陡峭的懸崖峭壁,而且順着峽谷延伸的方向望去,我發現它拐了幾個彎後竟然十分詭異的向着南方……換句話說,我們前方已經沒有路了,如果硬要走這峽谷的話,也許會離我們的祖國越來越遠。
“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我問着身旁的嚮導。
“沒有!”嚮導搖了搖頭,隨後解釋道:“其實這森山老林里根本就沒有路,哪裡會走錯路……在越南這地方有時是會這樣的,就是因爲這些不可攀爬的懸崖峭壁擋在面前,所以要繞上一個大圈……”
吳團長有些擔憂地說道:“先不說越軍在這峽谷時有沒有埋伏,這樣走的話肯定會在路上浪費很多時間,我們很有可能會被越鬼子追上的!”
“還有別的路嗎?”我問着嚮導。
“誰也說不準!”嚮導爲難地說道。
其實我也知道會是這個答案,沒見過越南叢林的人也許想不明白,但見識過的人就會知道——這裡有許多山都是無路可走的,就算強行攀爬,也許翻過一座山都要幾天的時間,那時我們只怕就只要被越軍給圍在山上做野人了。
“那就沒有其它選擇了!”我咬着牙說道:“過峽谷,爲了保證部隊順利通過,我五連和『射』擊小組成員走在前面!”
“這怎麼行?”樑副師長趕忙反對道:“這本來就是我們部隊的困難,現在已經是連累你們了,怎麼還能讓你們走在前頭!”
“就是!”吳團長也搶了上來說道:“我馬上去安排部隊,怎麼也不會讓你們上……”
“吳團長!”我攔住了吳鬆和說道:“這裡是戰場,我這不是跟你們客氣!現在峽谷那也許會有越軍把守,他們還不知道我們要從那裡通過,所以我們只能用最精銳的部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過去保證其它部隊能順利通過,否則這就是一條死路!”
吳團長和樑副師長兩人對望一眼,就點了點頭同意了下來。樑副師長只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我們欠你的實在太多了!”
應該說樑副師長真的很客氣,先不說我們本來就是戰友,在這時也已經是坐在同一條船的人了,所以其實是沒有什麼誰欠誰的問題。不過這也說明樑副師長這人比較重感情。
五連的幾十名戰士和『射』擊小組的五名成員很快就出發了,爲了能達到一定『迷』『惑』越軍的效果,我們在下山前還做了一些僞裝。當然,這時候沒地方去找越軍的軍服和頭盔,我們只能把自己軍裝上的紅領章摘下把軍帽上的紅五星塗黑,然後再故意整了個大草帽扣在軍帽上,遠遠一看還真看不清是越軍還是解放軍。
我沒有派出所有的『射』擊小組成員,一是因爲想爲主力部隊保存一些實力。二是因爲沒必要,那不過十幾米寬的峽谷有五名狙擊手其實已經足夠了,再多也發揮不了什麼作用。像狙擊手這麼值錢的兵,其它的不說就算是他們手中的svd狙擊步槍就是稀罕物,一旦遇襲一古腦兒的全犧牲的話也不值得。
於是一行人就這樣排着隊端着槍大搖大擺的朝峽谷走去,也許是因爲大多陽光被擋着的原因,峽谷中十分陰暗『潮』溼,再加上從地面升起的一層薄霧,就更是降低了能見度。不過能見度越差我們就越有可能混水『摸』魚,所以我朝身後的戰士們一揮手,就壯起膽來繼續朝峽谷深處走去。
一行人走在峽谷中就像進入仙境一樣騰雲駕霧的,兩側是尤如刀削似的峭壁,身旁時不時傳來幾聲鳥鳴蟲叫就更顯出了濃厚的大自然的氣息,這與我們手中的各種武器顯得極不協調。
我們一行人在峽谷中小心翼翼了前進了幾百米也沒有任何人現身阻擋,也沒有發現任何足跡、罐頭盒或是其它可以證明有人來過的證據。於是我和戰士們全都不由鬆了一口氣——看這個樣子,越軍應該是還沒來急對這條峽谷進行佈防,或者說他們還不知道我們會走這條路……
對於這兩個可能我更願意選擇前走,因爲昨晚我們一夜行軍都是打着手電筒的,對於熟悉地形的越軍來說,他們應該不難猜到我們要經過這條峽谷。
再往前走了幾十米,光線漸漸亮了起來,於是我就知道快到谷口了。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糟雜的腳步聲和越南語的大聲呼喝。
我不由暗叫了一聲不好,知道越軍的阻擊部隊也恰好在同一時間趕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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