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那名受傷的小戰士又重新站了起來一瘸一拐的往山下走去。
“小李!小李同志!快回來!”
戰士們在戰壕中緊張地叫着。他受傷的地方離我們戰壕不過十幾米遠。他如果爬回來的話還有一點生還的希望,但是他走的卻是另一個方向。
那不是在找死嗎?我心裡不由一陣暗歎,這時我才知道他叫小李。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志願軍戰士,一名新兵,跟其它新兵一樣他剛加入志願軍時連手榴彈都不會甩。但是他卻有勇氣把自己暴露在敵人狙擊手的槍口之下。
他要做什麼?讓我發現那名狙擊手的位置?還是想完成任務?或者是兩者兼而有之?我不知道答案。也不願意多想。我現在可以做的,就是希望他犧牲的值!
於是我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瞄準鏡上,注視着三百米外的那片森林”
我能體會到那名僞軍狙擊手的痛苦,他本來的意圖是想打傷這名通訊兵讓他無法完成任務,同時還能爲他吸引來更多的“獵物”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爲!但是他沒想到的是竟然沒有人跑出來,他更沒有想到的是這名毫不起眼的通訊兵竟然完全不顧自己的生命而繼續執行自己的
務!
現在陷入兩難的反而是他,他現在面臨着兩條路,要麼冒險開槍暴露自己的位置,要麼就讓那名小戰士一步一步地走到目的地完成自己的任務。以前,他也許用這一招對付過人民軍,而且百試不爽。但是同樣的戰術用在志願軍身上,卻的了完全不同的結果。
小戰士一瘸一拐地往下走着,他走得很慢,也很艱辛,每一步都能在腳下的泥濘裡留下一個紅色的腳印。
但他走得很堅定,他那樣子似乎就是對敵人狙擊手的一種挑戰、一種嘲哭,
我無暇否多看那名戰士一眼,因爲我要緊緊抓住這個用生命創造出來的機會。
僞軍狙擊手會開槍嗎?我的答案是肯定的。
如果這名狙擊手是由日軍練出來的,如果他從小受的都是日式教育,那麼日本軍國主義和武士道精神或多或少都會對他有些影響。甚至我都在想,也許他也是個只會日語而不會朝鮮語的朝鮮人,就像那位曾經幫助過我的大爺一樣。
所以,受到日本文化薰陶的他,肯定受不了別人對他的這種挑戰、這種嘲笑。
所以,那名小戰士一定會死,因爲他就是那個挑戰他、嘲笑他的人。
小戰士還在繼續往下走着,所有的人都在注視着他,山上的和山下的。包括遠處躲在戰壕中的僞軍。
日本狙擊手都愛爬樹,這在太平洋戰爭時早已不是秘密了,美軍對付這些狙擊手的辦法,就是用機槍、火箭筒、無後後座力炮把這些日軍狙擊手連同他所藏身的樹冠炸得粉碎。但我卻並不認爲這名僞軍狙擊手會躲在樹上,因爲如果他躲在樹上的話,那麼他的狙擊對像就不應該是那名小戰士,而應該是我。
我實在有些運氣,剛纔在我盤問俘虜、叫喊通訊員時,就足以暴露我是名小官”如果那名僞軍狙擊手是躲藏在樹上的話,那隻怕我這下已經完蛋了。這也讓我意識到,往後在戰場上不能這樣粗心,否則我總有一天要成爲被狙擊的對像。
我沒有完蛋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僞軍狙擊手的射界被頭頂上的樹葉擋着,他看不到戰壕。他也許纔剛進入狙擊陣地還來不及爬到樹上。接着就看到了那名戰士往山下跑,戰場上通訊兵足以成爲狙擊手值得狙殺的對像,因爲他們身上往往帶着重要的文件或是命令”
這時小戰士似乎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跌倒在地上,但他很快又爬了起來繼續往下走。我知道,他每接近目的地一分,離死神也就近了一分。那名狙擊手是不可能會讓他到達目的地的。但是讓我覺愕奇怪的是僞軍狙擊手直到這時還沒開槍,他似乎是在等着什麼。
我眯了下眼,最終把注意力鎖定在了距離森林邊緣十幾米遠的兩棵樹上,因爲只有這兩棵樹的葉子茂密到足夠擋住他射擊的視線。
“轟!”隨着一聲巨響,一枚炮彈在我軍陣地爆炸開來,接着爆炸聲和槍聲響成了一片。戰場上的局勢突變,僞軍從兩側對我所駐守的這個無名高地發起了進攻,戰場上很快就亂成了一片。
我突然知道那名狙擊手在等什麼了!但是如果這傢伙以爲這樣就能讓我分心,那他就錯了!
這時更讓我想不到的事發生了。幾乎就在敵人發起攻擊的那一霎那,一枚迫擊炮炮彈在森林中爆炸開來,接着一片機槍子彈打得森林裡的樹葉嘩嘩直響。褚團長耐不住性子。一邊用迫擊炮和機槍火力壓制住那名狙擊手,另一邊派出三名戰士前去救援那名走向陣地的通訊員。
我心裡不由暗叫一聲要糟,炮彈爆炸所產生的亮光和硝煙,足以掩蓋僞軍狙擊手開槍時所弈旬書曬鋤肋姍不一樣的體蛤”譏閱讀奸甚外雙山兇火米和煙霧。果然那名小戰十渾身一顫就倒在了血卿 着就是另一名跑出來營救的戰士,,
已經失去了兩名戰友,但我卻什麼也沒看到,甚至就連那傢伙的槍聲都沒有聽見,只恨得我直咬牙。但卻又無可奈何。
就在這時,一點小小的火光出現在我鎖定的那兩棵樹之間,它就像熒火蟲的亮光一樣一閃即滅,火光小到足讓人以爲那是錯覺。如果不是我事先鎖定了那兩棵樹的話,我想我也會錯過。
“砰砰砰我一口氣朝那個火光的位置射出了槍膛內的三顆子彈。如果說第一顆子彈會因爲被樹枝擋住而偏離了方向的話,那麼其它兩顆子彈還是有可能擊中他。
接着我不由鬆了一口氣,我知道打中他了,因爲我看着第三名戰士揹着通訊員成功地回到了對面的戰壕。以日軍兇殘嗜殺的性格,如果不是受傷或是被打死的話,是絕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這時我不由有些慶幸,慶幸那名狙擊手過早地暴露了位置讓我成功的把他幹掉,否則現在在僞軍發起衝鋒的時候,那名躲在森林裡的狙擊手就要成爲一個很棘手的問題了。
轉身再看看僞軍的攻勢,不由更加堅定了這支部隊是由日軍元練出來的想法。因爲他們的進攻方式與美軍互相掩護着前進的進攻方式迥然不同。只見一羣上着刺刀的僞軍大叫着“6班蟲緣納孵共韓語:萬歲”就朝着我軍陣地衝鋒,這幾乎就是日軍在二戰時高喊着“班載日語:萬歲”就朝敵人發起萬歲衝鋒的翻版,
日軍笨拙且一成不變的戰術。沒想到再次體現到了現在的僞軍身上。這樣的衝鋒如果是在一戰時期或是二戰初期,防守步兵手中的武器大多數都是單發步槍的情況平也許還有用,但是在現在連志願軍都裝備大量衝鋒槍、機槍的時候,這樣的衝鋒無異於自殺。
不過讓我有些意外的是,他們那樣子竟然也有幾分瘋狂。據說這也是日軍萬歲衝鋒的一部份,可以給敵人在心理上造成壓力,素質差的守軍一看到他們那舉着刺刀不畏死的衝鋒的樣子,就嚇得丟下陣地逃跑。只可惜他們面對的是志願軍。一支同樣也是不怕死的軍隊。
“打!”當僞軍們跑近五十米的距離時,我大叫一聲舉起槍來率先打響了戰鬥。
黑夜會影響戰士們射擊的精度,讓僞軍靠近點再射擊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但是距離太近了又讓敵人有機會朝我們投擲手雷,所以五十米這個距離恰到好處。
“達撻齧”隨着一片激烈的槍聲,前排的僞軍們霎時就被打成了蜂窩,接着就像一狠狠木頭一樣朝高地下滾去,後面的僞軍也不知道是被絆倒的還是被打倒的,總之一到就是一大片,人數之多都讓志願軍戰士們有些意外。
接着沒過多久,等戰士們的槍聲一弱,那些到下的僞軍又發出了一聲高喊紛紛從地上爬起來衝鋒。
“咦!不錯”。我連扣幾下扳機打倒了三名僞軍,心裡不由暗讚一聲。這種衝鋒方式倒是比小日本的戰術高明許多,看來還是青出於藍。
但是志願軍現在的武器也不是剛入朝時的小米加步槍,輕重機槍再加上**莎衝鋒槍,那火力可以說是上了一個很大的臺階,僞軍衝鋒了好幾次都被戰士們的子彈打得擡不起頭來,最後只好丟下了幾十具屍體灰溜溜地撤了下去。
“崔副營長”。敵人一退下去趙永新就貓着腰跑到了我的身旁小聲說道:“這樣打下去可不成啊,彈藥消耗太大了!”
“是啊!崔副營長!”虎子也跑了上來叫道:“那些機槍、重機槍打的是痛快,可盡是些吃子彈的機器,咱們連隊的彈藥就這麼一下就打掉一半!照這樣下去,再來兩次衝鋒就要上去拼刺刀了!”
“唔!”聞言我這才意識到了這個嚴重的問題,火力的增強是要以子彈的消耗爲代價的,而現在志願軍最缺的就是子彈,最怕的就是消耗。
“而且,”趙永新又爲難地說道:“咱們現在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戰士手裡拿的都是衝鋒槍,這玩意子彈要是打光了。那就是一根燒火棍。想跟敵人拼刺刀都不成
靠!這什麼蘇式裝備,聽到這裡我不禁暗罵了一聲,在後勤跟不上的情況下這些都是中看不中用的東西,還不如以前人人手裡拿着一把三八大蓋呢,再不濟也可以跟敵人拼刺刀!
“這樣吧!”想了想我有點無奈地說道:“機槍就不要打了,把子彈都分發到拿步槍的戰士們手上。也給機槍留下點子彈在必要的時候用。讓戰士們節約子彈!準備好刺刀。瞧準機會咱們發起一個反衝鋒,從敵人手裡搶些槍彈來!”
“是!”兩人應了聲就各自回到自己陣地去了。
這時我纔有空認真觀察下週圍的的形,這裡跟朝鮮的其它地方一樣是片多山地區,一條公路繞了幾個,大彎穿過
咱們志願軍因爲主要任務是堵截逃跑的僞軍,所以一上來就沿着公路佔領高地,匆忙之中竟然沒有發現外圍的幾個高地竟然已經被僞軍佔領了,這才吃了一個大虧。
再加上人民軍一開打就突圍而出,現在我軍已經被壓縮到了中間的三個高地上。褚團長帶着大約兩個營的戰士一左一右地駐守在公路兩旁的高地上,周圍的高地上,山腳下到處都是僞軍首都師的部隊。不過只要這兩個。高地不丟,那麼僞軍的逃兵怎麼樣都沒有辦法通過公路逃跑。
而我防守的這個高地,卻是因爲高度較高且離公路兩旁的兩個高地較近,所以才成爲僞軍必爭之地。一旦僞軍拿下了這個高地,就可以像一開打時伏擊我們那樣,在這裡架上機槍和迫擊炮居高臨下的攻擊我軍。要不是陰差陽錯之下讓我們撕開了個口子把這個高地拿下了 那後果還真是不堪設想。
這時我瞄準鏡裡突然閃過了幾道亮光,接着裡面吹來的北風中隱隱傳來了幾聲馬達的轟鳴聲。我不禁皺了皺眉頭,潰退的僞六師下來了。這首都師的一個團也就罷了,現在又逃下來了一個師,那還不是把我們圍得跟鐵桶一樣了?不過這似乎也是一個好消息,僞軍逃到這了就說明志願軍夫部隊差不多也快追到這了,只要我們再守上一、兩個時,
不過我們現在都快沒子彈了,拿什麼去擋住敵人這人山人海呢?
正想着公路上的燈光突然就亮了起來,首先進入我瞄準鏡的是一輛裝滿了僞軍的汽車,接着後面一輛跟着一輛,越來越多,有的汽車後面還拉着榴彈炮,看來他們逃跑的次數多了都逃出經驗來了,這回可以說是逃得有條不紊,還拉着炮呢!
這時在汽車的車前燈的照射下。公路兩旁鑽出了幾名僞軍站在公路中間,高聲喊着似乎想讓車隊停下來。照想那幾名每軍是首都師按排在這,等着警告那些逃兵前方的公路上有敵人的。
但是讓我很意外的是,那些逃兵也許是以爲那幾個僞軍是在喝令他們回去戰鬥,於是對他們根本就不加理會,甚至還按着喇叭、加大了油門往前衝去,只弄得那幾名攔路的僞軍十分狼狽地匆忙躲閃!
見到這個,狀況我心中不由一喜。轉身就讓一名戰士去把兩個連長
來
“崔副營長!有任務嗎?。不一會兒趙永新和虎子就趴到了我身邊。
“你們看!”我指了指僞軍不顧阻攔依舊橫衝直撞的車隊說道:“那些僞軍被咱們大部隊追得魂都掉了,首都師的人攔都攔不住!”
“這下有好戲看嘍!”趙永新不由打趣道:“這僞軍逃跑的勁還真嚇人,那叫六親不認哪!”
“有啥好戲看的?”虎子反而有些不高興地撇了撇嘴:“這便宜都讓褚團長他們給撿了去了,咱們離公路少說也有三、四百米,看得到又打不着!”
“誰說不能打了?”我嘿嘿一笑道:“還記得咱們打僞軍逃兵時的樣子嗎?”
“哪能不記得?”虎子回答道:“那就像趕鴨子似的,咱們往哪打他們就往哪跑,亂哄哄的一團!”
“就是!”我點了點頭說道:“所以這回啊!咱們就再來趕趕鴨子,”
僞六師的逃兵車隊依舊我行我素的朝前開着,由於這段山間的公路十分曲折,埋伏在高地斜面上的僞首都師竟然沒有發覺這支從身後闖入他們包圍圈的車隊,直到汽車拐了個彎車燈照亮了前方的道路時,那些僞軍才猛然發現自己的友軍逃兵正糊里糊塗地往志願軍的包圍圈裡鑽。但無奈的是他們包圍圈收縮得極小”還不等他們跑下山去阻攔,那支車隊已經一頭扎進了褚團長駐守的那兩座高地。
唉!誰讓這僞六師逃心似箭啊!把汽車都當作飛機開了”
隨着一聲巨響,第一輛汽車眨眼間就被幾顆手榴彈炸成了一團火焰。上面裝着的幾十名僞軍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炸上了天,非死即傷。槍聲也跟着響起。霎時闖進包圍圈的十幾輛汽車頓時就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在公路上、田野裡亂闖!有的想調頭往回跑,但是後面的汽車又收勢不住狠狠地撞上了它的屁股。有的司機更是慌不擇路把汽車開進了溝裡,只聽一片慘叫,汽車就翻了個四腳朝天,上面的僞軍全都被狠狠地拋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那些汽車總算是都停了下來,一羣羣的僞軍慌亂地從車上跳下來,趴在地上射擊,但是汽車的前燈把他們明明白白的暴露在燈光下,讓他們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
我看看時機也差不多了,朝着身後的戰士們一揮手,大喊一聲就朝那些亂作一團的僞軍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