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伏、觀察、狙殺、總結經驗、休息,時間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不知不覺的就進入了二月,到了人民軍情報人員所說的,美軍特殊的狙擊部隊際將進入戰場的時間。
可是我對他們那所謂的特殊性。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因爲始終猜不透敵人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所以我也一直沒有提出新的練方案。
戰士們雖說都不把美軍這支特殊的狙擊部隊放在眼裡,但在平時的練上卻絲毫也沒有放鬆,用他們的話,就是說了,咱們在戰略上要藐視敵人,在戰術上要重視敵人。所以這些天來他們一天也沒有放棄過苦練狙擊本領,他們以班爲單位分成三批輪換着在陣地上潛伏。沒有上陣地潛伏的戰士就在坑道里練習槍法。到夜裡等潛伏的戰士回來後,就聚在一塊互相總結經驗。
開始時,隨着二月的慢慢逼進,我的神經是一天比一天緊張。但是隨着日子一天一天過去。那個美軍的特殊狙擊部隊始終都沒有出現。於是我心裡那根緊崩着的一根弦也漸漸地放鬆下來。心想着會不會真的是美國佬在虛張聲勢而已。不過時不時還會隱隱感覺到有一個未知的危機在等着我們,一直放在心裡揮之不去。
這一夜,天色剛入黑的時候,戰士們像往常一樣聚在了火堆前。在外面潛伏的冷槍部隊三三兩兩地從坑道外跑了回來,戰士們忙給他們讓了位置並遞上食物。
“情況怎麼樣?。看見楊振山提着槍跑,了回來,我隨口問了卉
“還是老樣子,沒發現新情況!”楊振山直抽着涼氣,蹲在火堆旁快速地搓揉着手腳,顫抖地說道:“這段時間能發現的目標是越來越少了。美國什麼似乎都學乖了,全都不出現在我們的視線裡,就連狙擊手也有”。
“團長!”看着楊振山被凍得臉色發青的樣子,胡祖弟插嘴說道:“天氣越來越冷了,再這麼潛伏下去我看也不是個辦法,會出人命的”。
“嗯”。這一點我也想過,朝鮮的冬天,氣溫最低的時候會到零下三、四十度。現在還沒到最冷的時候,戰士們勉強還可以堅持。再這樣下去,在雪地潛伏只怕不需耍敵人的那支特殊的狙擊部隊來打,我們也要無一例外的被凍僵在雪地裡了。
“再堅持一段時間吧!”我給楊振山遞了一杯熱水,說道:“張連長的坑道部隊,正在加緊構築通往正斜面的通道,到時我們就不需要這麼辛苦的潛伏在雪地裡了!”
“是啊”。劉亞文興奮地搓着通兩個斜面的通道。到時咱們只要在正斜面上開一槍眼就可以了,就算暴露了目標也用不着擔心,敵人子彈打不着我們小炮彈來了我們也只有要腦袋往裡一縮
“噗”胡祖弟用軍刺撬開了一盒牛肉罐頭,把它遞給了身邊剛回來的戰士,接嘴說道:“通道是有通道的好處,但也不是萬能的,挖出去以後位置比較固定不說,敵人一陣炮火過來,難保有什麼通道不會塌的。何況美國佬的炮兵有事沒事就朝我們陣地打上一陣子炮,咱們辛辛苦苦地挖了一條通道,也許還沒派上用場就被敵人炸塌了
“胡班長說的是!”我點了點頭:“但如果天氣冷了下來,咱們沒有辦法在雪地裡潛伏,敵人同樣也沒有辦法在雪地裡長時間的潛伏,所以我覺得,冷槍戰很可能就要改變一種方式了。
“改變一種方式?”衆人聞言我不由紛紛朝我投來疑惑的眼光。
“沒錯!”我點了點頭:“以往我們總是在夜裡潛伏,到第二天天色入黑的時候再回來。但隨着天氣越來越冷。事實也證明這一種作戰方式已經行不通了。利用貫通兩個斜面的通道進行狙擊,也只能是極少數的,而且無法長時間使用的。所以今後,我們要慢慢朝天亮後才進入狙擊陣地,打一個目標換一個地方這種方式發展
“當然,這種方式的冷槍活動,會大大增加我們的危險性!”我也開了一盒罐頭給身旁的戰士遞上小接着說道:“但是在氣溫很低的情況下。我覺得也只有用這個方法了。”
“嗯!”胡祖弟點小了點頭:“這就是在比誰潛伏得早!”我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在狙擊戰中,很多時候比的都不是槍法,因爲能入選爲狙擊戰的戰士,雙方的槍法都很好,命中率至少在百分之九十以上。志願軍是這樣,美軍同樣也是這樣。所以一旦有一方暴露在對方的槍口下成爲別人的目標,那幾乎就可以說,你只有不到百分之十的命了。
現在因爲天氣漸漸轉寒的原因,決定了交戰雙方誰也無法在雪地裡一動不動的潛伏上一整天。那麼接下來的形勢,就會逐漸轉化爲作戰雙方互有先後進入陣地。毫無疑問,先進入狙擊位的一方必然是佔盡了先機,而後進入陣地的一方卻是處處受制,就算槍法”川好、素質比對方好,炮很有可能還沒找到對方的位暫民濯槍爆頭了,,
所以胡祖弟纔會說,這就是在比誰潛伏得早。戰士們打冷槍有一段時間了,哪裡還會不知道這其中的道理,個個都點頭表示同意。
想了一會兒,劉亞文突然笑出聲道:“這麼比來比去,我們想比敵人早一點,敵人想比我們早一點,最後還不是一樣得在晚上進入陣地潛伏?”
“有不一樣的地方!”我笑着回答道:“我們可以把一天的時間分成幾個段,進行分批潛伏!就像換防一樣,在夜裡潛伏的戰士掩護第二批戰士進入潛伏陣地,之後就可以撤出戰鬥。不過我們的動作還是有可能引起美軍的察覺而知道我們的潛伏位置,所以戰士們儘量潛伏在反斜面陣地比較安全的位置上,一旦暴露目標還有生還的機會!”“是!”戰士們齊聲應着。
回到了坑道,意外的看到了李國強給我捎來的一封信,撕開一看不由笑了起來。李國強只是在開頭簡單地跟我彙報了一下部隊的情況告訴我部隊一切都好,讓我放心。接下來的就是你一言我一語的,歪歪扭扭的寫了亂七八糟的字,有的甚至還是畫了一朵花,或者畫了一介,帶着笑臉的小人。信紙的正面、背面寫得滿滿的。也畫得滿滿的,幾乎就找不出一點空白的地方。
見到這張簡單而又帶滿了感情的信紙,我不由百感交集。我知道這是因爲戰士們很多都不識字無法用文字來表達他們的感情,所以纔會有這張特殊的信紙。雖說這其中有很多畫我都看不懂,但有一點我卻明白,這就是戰士們滿滿的一片心意!
帶着對戰友的思念躲進被窩裡迷迷糊糊地睡去,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坑道外傳來“砰!”的一聲槍響讓我睜開了眼睛。
在這黑夜裡如果是炮聲或是機槍聲反而不會把驚醒,因爲美國佬爲了不讓我們睡一的好覺,常常會有事沒事就朝我們陣地打上幾炮,或是用機槍對我們陣地亂掃一通。但現在聽到的偏偏是槍聲,不是機槍的槍聲,也不像是戰士們手中的莫辛納甘發集的,,
“砰砰”又是幾聲槍響,我突的一下就從牀頭上坐了起來。
這回我確定了。不是幻覺,真的有人在打槍,而且這槍聲還有點怪。憑我的經驗,這槍聲既不是…步槍也不是莫辛納甘。
我掏出懷錶看了看時間,凌晨四點半,正是戰士們進入潛伏陣地的時間,難道是,,
“團長,團長”。我正想着;胡祖弟突然從坑道外闖了進來。
看着他慌慌張張的樣子,我的心不由一揪,很快就知道出事了,而且出了大事。否則以我們冷槍部隊的素質,沒有一個人會驚慌失措到這個地步。
果然,胡祖弟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劉亞文,劉亞文帶着部隊進入陣地潛伏,遭到敵人的伏擊!”
“什麼?遭到敵人伏擊?”聽着這個“伏擊。這個奇怪的詞我不由一陣疑惑。
現在是凌晨四點半天還沒有亮。沒有能見度敵人怎麼可能伏擊我軍的冷槍部隊?如果他們用探照燈、照明彈的話,那又怎麼能稱得上伏擊?
但想歸想,我也沒時間多問。抓起了靠在牀頭的狙擊步槍就朝坑道外跑去。
鑽出坑道我首先觀察了一下四周,天空中沒有一點星光,月亮也被厚厚的雲層遮得嚴嚴實實,能見度只有幾米遠。再看看美軍的方向,也沒有半點探照燈、照明彈的亮光。
但是那怪異的槍聲,還是一聲接着一聲此起彼伏地響着,隱隱還能在槍聲間歇時聽到戰士們中槍的悶哼聲。這每一聲槍響都像打在我的心上,讓目眥欲裂。
沒時間想太多,我提着步槍就朝山頂爬去。但還沒等我冒出頭去看看情況,胡祖弟就在後頭一把拉住了我,叫道:“團長,別出去,敵人好像能看到咱們似的,林滿堂就是因爲要去救人,才網探出身子就被打死了!”
“什麼?。聞言我不由一驚。夜視儀這個詞閃過我的腦海,讓我如遭雷擊一般的呆愣當場。
夜視儀,沒錯!就是紅外線夜視儀。我怎麼會把這玩意給忘了!美軍正是在朝鮮戰場上首次使用了裝有紅外線夜視儀瞄具的槍械,沒想到這種志願軍連聽都沒聽說過的現代化裝備,其第一次使用就是爲了對付我手上這支冷槍部隊,
“馬上命令戰士們撤回坑道”。想到這裡我趕忙對胡祖弟下令道:“任何人都不許出去營救傷員!”
“是!”胡祖弟也知道事態嚴重,二話不說轉身就傳達命令去了。
“砰”。又是一聲槍聲傳來。黑暗中再次傳來了一名戰士的悶哼聲。
我實在憋不住心裡的那股衝動,慢慢地把手中的步槍伸了出去。接着就是我的腦袋,當我的視界終於跨過了眼前的積雪,看到敵人黑漆漆的陣地時,不禁鬆了一口氣。敵人手中的紅外弈旬書曬細凹曰甩姍不一樣的體蛤慌見儀懷是外千初級階段,壞沒有現代那麼厲害,否則曲月洲狄只怕就要被發現了。
夜視儀,全稱主動紅外夜視儀。其工作原理是由紅外探照燈發出一束人眼看不到的近紅外光照射目標,由目標反射回來的紅外光,通過紅外物鏡聚焦成像,從而將一個不可見的紅外圖像轉換並增強爲一個可見光圖像。
因爲它是依靠物體反射回去的紅外線成像的,所以它不只是會看到人體,還會看到人體周圍的其它景物。這也是我敢探出腦袋的原因,我這麼緩慢的動作即使是在白天也不容易被發現,更何況還是在這夜晚。
我端着槍,手指輕輕釦在扳機上。眼睛透過瞄準鏡一動不動地觀察着對面的陣地。對面陣地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但我知道的美軍卻可以看得到我,所以我必須很小心。
我軍的陣地上,白雪上一灘灘鮮紅的血跡和一具具屍體觸目驚心。我數了下,只在我們這一個陣的上就躺着四名志願軍戰士。劉亞文的三班,只這一仗差不多就全軍覆沒了。這時我想起的人卻是黃四虎。我覺得自己愧對了他,因爲沒有照顧好他的舊部。他才網犧牲不久。他的三班就跟着全軍覆沒”等等!我很快就發現其中一名戰士還活着,他就在離我不遠的左下方,到才也許是昏死過去,這時纔剛剛清醒過來。“別動!別動!”我眼睛依舊盯着對面的陣地小聲地朝他喊着。但他根本就沒有聽見,強撐着想站起身來,但努力了幾次都沒有成。
“砰!”對面傳來了一聲槍響,黑暗中我看到了對面一點點火光。我下意識的就想朝那火光射出一發子彈,但硬生生的又忍了下來。用爲我從那名僅存的志願軍戰士發出的一聲悶哼。認出了他就是劉亞文。
而且,,
也
美軍也在玩圍屍打援的那一招,那發子彈射的大腿。他全身劇烈地顫抖了一下,似乎想吼叫着釋放傷處傳來的痛楚,但很快又忍住了,只隱隱聽見他喉頭處傳來一陣陣“嗯嗯”聲。
我幾次生起衝下去把他救上來的衝動,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因爲理智告訴我,敵人等的就是這個。
好在我已經先一步命令戰士們撤回坑道了,否則這後果將不堪設想。不用想我也可以斷定,如果戰士們還在坑道外看到這番情景,哪裡還會管我的什麼命令,,
我默默地把剛纔那名美軍開槍時的火光記在了心裡。在助口高地潛伏了這麼久,畫圖也畫了好幾遍,早就對對面的地形一清二楚了,所以剛纔一看到那點火光,就基本上可以判斷出那名美軍的藏身個置。
我暗暗下定了決心,美國佬打在劉亞文身上的每一發子彈,我都要把一顆不少的還給他們。
“砰!”又是一聲槍響。
當我再次記下了那火光的位置後,再看向劉亞文,只見他在雪地上痛苦地翻滾了兩下,鮮血就像水乘一樣往外涌,臉上、身上、雪地上。到處都是一片鮮紅。但他還是沒有叫出聲來,甚至連喉頭處的聲音都沒有了,只有牙齒咬着的咯吱聲……
看着劉亞文的樣子,我心生不忍。緩緩移動自己的步槍想結束他的痛苦,但咬了幾次牙,最終還是沒能扣動扳機。
這時劉亞文突然轉過身來拉燃了手中的一枚手榴彈,接着朝美軍陣營大喊一聲:“的美國佬!你爺爺下輩子還跟你們鬥!”
“轟!”的一聲巨響,雪地上只留下一具殘缺不全的屍體。
我嘆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不忍再看這鮮血淋淋的一幕。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飛快地舉起手中的步槍。朝剛纔記住的那兩個個置射出了所有的子彈,,
兩聲慘叫傳來,但這時我才發現,這完全不足以渲瀉我心中的憤怒。
“砰砰”我一愣之下,很快就有幾發子彈朝我這個個置飛來。我只感覺到頭上一涼,帽子已經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我的槍聲一響,擁有夜視鏡的美軍狙擊手很容易就發現了我的位置。好在我所在的位置暴露面積少,腦袋一縮就處在他們的射擊死角里。險險地逃過了一劫。
無奈地從戰場上退了下來鑽進了戰士們的坑道,這時才發現坑道里已經亂成了一團,搶救的搶救,擡擔架的擡擔架。一路上都是鮮血到處都是一片狼籍。
我不由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到的上,暗罵了一聲,自己怎麼就那麼笨,爲什麼就想不到敵人會裝備夜視儀呢!
口:主動紅外夜視儀不是熱輻射成像儀。不是靠人體散發出的熱量成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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