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
果然不出所料,所有的事情還是按原來的歷史發展,當天晚上我們就接到了行軍的命令,但是去哪,要做什麼,不只是我這個掛名的連長不知道,就連我身邊的趙指導員也沒有半點消息。
不過想來也該是這樣,第三次戰役是在極度保密的情況下發動的,在志願軍進攻前美軍沒有收到半點風聲也沒有得到半點預警,用美軍的話來講,就是志願軍戰士就像是從地底下冒出來一樣打得他們措手不及。
保密工作做得好啊!在這個團裡,或許只有團長、政委少數幾個人知道我們行軍的目標和任務了。這些要是讓那些新兵們知道了,說不準就有幾個掉隊不小心做了聯合軍的俘虜,那可就……
唉!想起那些新兵我就頭疼,他們那剛當上兵的興奮勁還在,整個部隊都在默不作聲地行軍,但總能聽到一點川音在小聲說話。而且似乎對朝鮮這滿山都是的雪很有興趣,不時抓着幾把雪在手上擺弄着,要不是有灘頭連的那些老兵幫着鎮着,我想他們都會在這行軍路上打起雪仗了。
不過這種狀況很快就有了改變,行軍到了下半夜那些新兵的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疲憊與痛苦,個個都愁眉苦臉的,腳下也搖搖晃晃起來。
這纔剛開始呢!看着那些新兵的樣子我也直犯愁,才只是行軍就這樣了,那要是機槍大炮一打,那還不魂都嚇沒了!
“同志們好!”
“同志們辛苦了!”
……
幾輛滿載着朝鮮人民軍的汽車從身旁開過,車上的人民軍用中國話熱情地對我們招手示意,這讓我意識到朝鮮人民軍也參戰了。
在現代的資料裡我知道,志願軍入朝後打了漂亮的兩仗爭取到了寶貴的二十幾天時間,原本被打成一團散沙的朝鮮人民軍才得以休整、組織,在第三次戰役時終於有了3個軍團(第1、第2、第5軍團)共14個師,7.5萬餘人。
中朝聯合司令部隨之成立,第三次戰役是中國人民志願軍與朝鮮人民軍的第一次聯合作仗。據說當時金日成還想得到中朝聯合軍的指揮權,這有點讓我大惑大解,他只有七萬的兵咱有幾十萬的兵不說,他在剛打了大敗仗差點全軍覆沒的情況下,怎麼還會提出要指揮權呢?
“連長連長!”這時小山東跑了上來叫道:“那,那新兵走不動了,說是要休息休息!”
“休息個球!”我忍不住地罵了一聲:“咱連一休息,那還能追上部隊嗎?拖也要把他們拖着!”
“是!”
“俺說小山東!”我不由有些不滿地說道:“你排有新兵,別的排也有新兵,爲啥別的排都沒有新兵叫走不動哩?就你排有?”
“俺俺……”小山東俺也幾句也不知道說什麼。
“別的排也有哩!”趙永新追了上來打趣道:“只是別的排長都知道不能休息,叫休息的新兵都給狠狠訓了一頓。就小山東聽着新兵要休息就來向連長報告了。感情是當通訊兵帶來的習慣,傳話傳慣了唄!”
“哄……”的一聲,周圍的聽見這話的志願軍戰士全都笑開了,只有小山東一個面紅耳赤,傻愣愣地站着不知道怎麼辦。
“俺說小山東啊!”我沒好氣地說道:“你好歹也是個排長了,不是傳話筒了明白不?跟其它排長好好學學!”
“是!”
看着跑回隊列的小山東,我不由搖了搖頭,時間實在太短了,在家都沒有適應自己的位置,新兵一樣,老兵也一樣。雖說這第三次戰役並不難打,也是個大勝仗,但那緊接而來的第四次戰役……
“原地待命!”
“原地待命!”
……
這時從部隊前方不斷地傳下了命令,新兵們一聽到這命令就呼啦一下全都趴下了,哀叫聲、抱怨聲響成了一片,只看得我跟趙指導員直搖頭,但誰也沒辦法。
“崔連長,趙指導員!”不一會兒就有傳令兵跑來叫道:“團長叫你們去一趟,開個會!”
當我們走到時各營各連的幹部都到齊了,一塊十幾平米的空地上稀稀拉拉地坐着幾十個人,前方几個彈藥箱搭起了一個臺,正面釘着一張軍事地圖,褚團長與陳耶政委正拿着蒙着黑布的手電筒對着地圖一邊照着一邊小聲說着什麼。
“同志們!”見人來得差不多了,褚團長指着地圖說道:“咱們現在的位置在這,往前兩公里就是臨津江,咱們這次的任務,就是隱蔽在附近的森林裡,等進攻的命令一到,就突破臨津江!”
“好!”戰士們一聽又有仗打,個個都握起了拳頭臉上露出興奮的神色。當然,除了我之外。
“我先說說敵人的兵力部署。”褚團長神色凝重地說道:“沿江佈防的是戰鬥力較弱的僞軍,渡河點北岸是平原,南岸是均爲高七到十米的峭壁。江面寬一百到一百五十米不等,水深一到兩米。”
才說到這裡,志願軍們都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這種地形就意味着志願軍要暴露在北岸的平原下,然後衝過臨津江,還要爬上南岸七到十米的峭壁……
“江水封凍了嗎?”有一位戰士問道。
“雖然已經封凍。”褚團板着臉說道:“但是對面的僞軍晝夜用炮火破壞江面,江面正處於半封凍狀態。據偵察,南岸陣地約有兩、三道鐵絲網,且設有大片雷區,混和佈設各種地雷,守備要點均築有明暗堡,數目不祥。”
褚團這話一說戰士們都沒聲音了,大家心裡都清楚,僞軍的戰鬥力可以說不足爲慮,現在我們最大的敵人,就是平原、江水、峭壁、還有地雷……
平原意味着我們將過早地暴露在敵人的炮火下,江水意味着有許多戰士將會被凍在臨津江裡,峭壁意味着我們要頂着敵人的子彈往上爬,地雷意味着部隊不能發起集團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