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三月下旬,新法開始實施之後,辰凌作爲燕王,開始深居簡出,一直在內殿書軒翻閱典籍,查看各地送來的情報,對於變法並不干預插手了,全權交給了樂毅,他則退居二線,在幕後冷冷看着當前燕國的時局。
新法推行十天,各郡縣鄉里,開始安置流民,普查戶口,編輯入冊,量地劃田,有些安定的縣邑鄉里,少有貴族高爵在,沒有沒收老宗族土地的阻礙,都已經開始按戶口家庭分封田地了。
那些村民很高興地恢復了自由身,不再是租賃縣邑的佃農、僱農、貧農,有了自己的幾畝耕地,關係近的農戶,開始商量着幾家合作耕種,穀雨時節到了,壯力扶犁耕田,婦女和老人播種田苗,高高興興下田地,盼望有個好收成。
一片春景山村鄉郭,犁牛遍地,哞哞地叫着,老人、少年、婦人、壯丁都在田地裡春耕。
晝出耕田夜績麻,村莊兒女各當家,童孫未解供耕織,也傍桑陰學種瓜。
田園風光,無限美好,各地許多縣邑鄉里,都恢復了生產,穩定地春忙。
不過有些地方,有老宗族和舊貴族,他們擁有上百頃的土地,有一些是祖上高官貴爵分封下的土地,福廕後代,加上平日裡用各種手段,兼併很多農民土地,變成了封建大地主勢力,小族數百人嫡系,大族上千人,拒不交出土地。
一些新上任的士子們,出任縣丞,帶着護衛來到這些大族小族,開始遊說,朝廷用錢bu補償一些損失,土地歸公,這是燕國新法,再說,爵位論提出,已經廢除了歷代爵位繼承,三代內沒有子孫對國做出貢獻,取消其爵位特權,成爲庶民。
這裡的貴族分爲好幾種,最大勢力是宗室貴族,就是國君所在的姬氏部族。
按照千百年來的傳統,這種人是天生的貴族,做事不做事,立功不立功,都照樣是世襲的高等級爵位,從國庫中領取極爲優厚的俸祿,享受包括高車駿馬、大片府邸在內的各種特權待遇,幾乎所有人都認爲這是天經地義的,沒有什麼不合理的,因爲他們是王公貴族,他們的享受是無法被剝奪的。
可是,軍功論、爵位法先後橫空出世,赫然規定:取締世襲爵位制!
凡宗室貴族,如果沒有軍功或其他大功,不得取得爵位;三代內無軍功者,除去貴族籍;一旦除籍,貴族就是庶民,原由國家提供的各種特權一律剝奪,享受的國庫物資一律沒收,附屬僕傭一律歸官府,其家人與其他人口,不得在府邸、田產、車馬、衣食各方面享受原來貴族待遇。
這些貴族哪受得了,土地就是他們籠財的重要手段和途徑,沒有了大量土地,坐吃山空,巨大家族就不能那樣逍遙自在,依靠剝削貧農維持正常開銷了,這些大族公然反對。
縣令、縣丞們把這些阻礙寫成文書,快馬送至郡守,郡守又派人快馬送往襄平城國府,遞呈給亞卿樂毅。
樂毅只回了幾句話,簡單而果斷:“依法辦事,但凡有觸動新法者,不論權勢大小,貴族出處,一律依法鎮壓!”
這手令一回,各地縣丞聯合縣尉,調動兵馬把老宗族包圍,進行強攻,破門而入,反抗者一律緝拿,開始了‘鬥地主’的土地改革。
在三十六城邑內,一些工匠、商賈、市人和農夫等,因此新法對這些人的地位給與了肯定,都熱血高漲,擁護辦法,但是賦稅法一出,商賈、手工作坊等的稅率要淵源高於平民、農戶,另外有一條懲疲,就是懲治懶惰懈怠和不務正業的遊手好閒分子。
《周禮》稱這種人爲“疲民”,所以懲治這種人的法令便稱爲“懲疲”。衛鞅頒佈的獎勵軍功、獎勵農耕的法令中同時規定,對這種“疲民”給予嚴厲懲罰:無論農工商人,凡是因爲懶惰、懈怠而貧困者,將會被剝奪燕國戶籍,不享受國人的權利,淪爲官府奴隸。
凡是有業不操而遊手好閒者,一律罰爲官府奴隸,這些人將會被強迫帶到邊戍,修築長城,十年爲限,進行勞改,以杜絕有人好吃懶做,懶散成性,在城裡遊手好閒,坑蒙拐騙,成爲社會小混混,不安定因素。
一時間,各地有埋怨聲,痛恨新法聲,也有歡呼聲,擁護新法令的熱潮,由於農民戶口太多了,各地縣邑鄉村,逐漸穩定下來,只要民衆穩定,擁戴新法,宗室廟堂的貴族作祟勢力再大,也翻不了大船。
燕王深居宮廷,但對燕國動向瞭如指掌,這就是錦衫衛的作用,淳于臻成立了錦衫衛組織司衙後,有專門的辦公場所,密探經過各種身份的僞裝,三教九流的涉及,從各個角度打探着情報,源源不斷匯聚回來,被錦衫衛司衙分析人員統一分析,逐條篩選整理後,保存在相應類信息銅匣內。
燕王不再對國事發出任何命令,變成了幕後觀望者,抽身出來,因才用人,着手總體佈局,這也使襄平城內宗室貴族元老勳臣們,對新燕王目前意圖紛紛猜測,疑惑不定,都不敢妄動發難了,如此延遲和淡化所有可能的上層騷亂。
這就是帝王之術的一種,政治如同用兵,有時候也是一種“詭道”,崇尚權謀機變,勝利是唯一的目標。
關鍵時刻製造撲朔迷離的局面,從而迷惑潛在的敵人,是度過危機的高明謀略;但是,製造撲朔迷離的權力擁有者,自己卻需要極度的清醒,頭腦冷靜,有自主的思想,絕不能陷入自己製造的迷霧之中,混淆視聽,被小人矇蔽,那就成昏君了。
歸根結底,政治的勝負是需要實力和膽量、睿智、魄力的較量!
辰凌相信樂毅的能力,但也不會過度信賴於歷史的評價,所以他深居簡出,要在背後仔細看一看,樂毅如何判斷目下的大勢,如何推進變法,畢竟現在的戰國,可不是歷史原封不動的戰國,極有可能發生了變化,就拿法令而言,就完全與歷史上燕昭王變法走形了。
如果樂毅沒有統籌全局、處理普遍危機的能力,辰凌倒是願意早日得到證明,以免在更大的危機來臨時,因信任錯失而造成滅頂之災,畢竟,樂毅還沒有過大權在握的實際經驗,掌權之後能否還象歷史上記載的一樣深徹明晰,還需要得到驗證。,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