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回道:“我出去看字畫來着。人說鳳祥齋新來的一個書生畫得一手好字畫,我想瞧瞧。”
“你有這個心到好了。別是鬥雞賽狗,整別的事唬我。叫我知道打斷你的腿。這麼大了不務正業,沒個正經……”我聽了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啊,累得我腿麻得不能動了。好歹訓完了,老爹道:“看你這個樣子就來氣,滾罷!”我扭頭就往外走。
走到老孃屋子裡,丫環月娥打起簾子,“少爺來了。”老孃和我外婆說話兒呢,看我來了忙拉我坐下。我一陣哼哼,我娘說道:“又讓你爹說了不是。我說你不能象個樣兒,不好好讀書他能不生氣。”外婆哄我:“你爹不是爲你好是爲那個。他今天打了你沒?”我爹一般是不打我的,有我外公外婆護着呢。說我不好好讀書,那我那一手字畫怎麼滿城盡人皆知,都說我們家又出了一個才子。可惜不入我爹的眼。
“這種豔詞別人誇你我都臉紅,那有個正經?你外公文才武略你沒丁點學會,人家說你是才子,你真以爲比上你外公了!趁早學習投個功名是正經!”豔詞怎麼了,我一首詞能賣50兩銀子呢。青樓的頭牌們搶着與我交往要詩畫呢。要我象我爹那樣十年寒窗最後做個清官?且不說他當這麼長時間官一個子沒多賺,現如今官場被少宰一手操縱,即做官就得找靠山,靠着這個少宰一黨到是不錯,要是哪天天變了,皇帝老子太子堂們一翻臉,還不一網打盡,連着小命都不保?不投他少宰一黨也不成,那現下還混不混了?所以說當官沒好處,還不如經商。只是商人被人瞧不起,我這個主意也不能跟家裡人說。反正有我外公這棵大樹,我混十輩子也吃不窮。走到外面人家知道我外公是誰,再大的官兒也得拿青眼高看我一眼。
“他老說我,我什麼都沒做他也說!”我娘訓我:“對你爹這麼不尊敬,他是誰?”
外婆:“這孩子越大越不好管了。”一面心疼我,叫素娥拿冰糖煮的蓮藕百合湯來。這是外婆睡不好覺用來安神的,我是甜的都喜歡,不客氣全喝了乾淨。我在我娘房裡呆了好一會,就又回自己房裡了。吉慶好頓給我捶腿,我躺着眯着眼睛。鈴兒進來送茶時,我已經睡了。
到了晚上我們全家吃了飯,陪外公院子裡走走,我就又回去了。不過我只回去呆了一會,就叫吉慶備馬,我要出去轉轉。不出去我可呆不住。騎在馬上,我東瞅西看,“少爺去哪兒?綺珍樓麼?”“白天都去了。”“那我們去瑞福園,聽說新進的一個廚子手藝好得很。”“白天怎麼沒聽你說?”“少爺一定要去綺珍樓嘛,我就不說了。”這小子。“好,咱們就去看看。”
來到瑞福園,有人上來牽了馬,跑堂的領我們到樓上一間上座。點了幾個他推薦的小菜,我要了一壺桂花酒,慢慢品嚐。
正喝着,聽到隔壁有人壓低聲音說:“你說成麼?”我耳朵最尖,再小的聲音也能聽個大概,這都是被我爹練的。又有人說:“怎麼不成,現在這個時候正好下手。我們王爺定重重賞你的。到時候升官發財斷少不了。”“那什麼時候下手好?”“我……”我貼在牆上正聽得要緊處,跑堂的夥計進來添茶看見我,“客官貼在牆上做什麼?”
這個王八,就你長眼睛麼?撲撲兩聲有人一腳把我們包間的門踹開,舉起刀就砍。我一低頭,吉慶手就是快,抄起凳子扔過去,凳子立刻分成兩半。吉慶拉着我從窗戶跳下去。我一閉眼,沒覺得疼,卻聽得吉慶哎喲直叫。睜眼一瞅,吉慶被我壓在身下,我擡起頭剛要爬起來,一雙厚底粉靴出現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