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做什麼?
只見爲首爲被綁的人挺首不跪,被吏卒壓在地上,大聲喊道:“齊鳳翔你這專權亂政,欺君藐法的奸賊,狼子野心,喪天害理!爲泄私忿矯旨坑殺忠良,惡跡難表,天必滅之!”
左右立刻喝止,有人把他的嘴堵上。
齊葆宸喊道:“反了反了,這大膽的酸行子,竟敢血口噴人!少宰大人孝悌忠信,一片憂國憂民之心,天地可表!爲國爲民披瀝肝膽,堪稱我等的典範!這等沒有良心的東西,還不把他的牙敲掉了,留着咬人麼?”
徐義瞅了他一眼道:“那些內閣孤老派了人盯着問堂,臉面上怎敢妄動。”
我看到這人的手指已經斷了幾根,連着筋肉,甚是可怖。
“他罵咱們也罷了,少宰大人在這裡,難道聽由他指着罵?”
徐義於是叫一個校尉拿着銅巴掌過來道:“打他的嘴,重重地打了。”
這個校尉拿着狠狠來回開弓,只聽悶聲響,幾下便把這人臉打得紅腫得嚇人,如同泡過水的豬頭一般。
看着牙齒被一個個打掉下來,和着血水。我嚇得閉上眼睛,這麼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停下來。
等停下來,卻是齊鳳翔叫停的。
齊鳳翔輕聲道:“聲響也太大了,都是同在一堂的臣子,怎麼也得留點臉面。”
白大人連忙請示,他笑笑,“這人狂悖無理,教訓一下也是應該的,只叫他以後不再亂吠就好。”
白大人對徐達看了一眼,徐達喊來人吩咐幾句,幾個吏卒出去,不一刻端着一個火爐來架在當場。
我看在場的官員中有人腿肚子在抖,有的面如土色,知道要不好,只不知道要做什麼。
過了一會兒,看見一個吏卒用夾子從爐子中夾起一枚燒得通紅,狀似小錢之物,程上來放在金盤裡給齊鳳翔和白大人等看了,又端下去。
兩個吏卒揪起這人的頭髮,用一個器物塞在他嘴裡,強撬開他的嘴巴,我驚得差點站起來,看着那個吏座把火紅的小錢捅到他嘴裡,我險些昏了過去。
只聽得不似人嚎的聲音,空氣裡瀰漫着焦糊的肉味,在場有人咕咚一聲倒地。
我的腿也在顫着,身後於志遠俯下身對我道:“顏公子先別害怕,等會大人審完了,咱們就出去。”
審完了?
我能等到那時候嗎?
只覺得有尿意,又羞於出口,強忍着不動。
齊鳳翔不知說了句什麼,這個人被拖出去,徐義對着那幾個犯人道:“再不肯招,這就是下場。我好心勸你們一句,還是好好的認了,免得吃苦。”
見了剛纔的慘狀,這些人當中立刻有人招供畫押,不一會兒都被拖走了。
我冷汗才消些,齊鳳翔又問道:“趙彥這幾日如何?”
白大人道:“衡王父子都依着大人吩咐分開嚴加看管,自上次大人提審後一直關着沒再過問。大人可要問話麼?”
齊鳳翔點點頭。
白大人連忙命人把趙彥帶來,我聽是趙彥,不由得緊張起來。
過了一段時間趙彥才被帶上來,他是趙家王室子弟,沒有上枷鎖,只是銬了雙手,容貌一如以往,衣着也很整潔,顯然並無虐待他。
趙彥看了齊鳳翔一眼,仰首站着,態度甚是居傲。
白大人道:“趙彥,看見少宰爲什麼不行禮?”
趙彥冷笑:“我一個皇親血脈,堂堂的王爺,給他見什麼禮?”
齊鳳翔輕輕一笑,“罷了,讓他站着回話罷。”
對趙彥道:“你父子意欲謀反,暗蓄兵馬,廣納亡命之徒,私吞銅山,侵吞田地,交結亂黨,內外勾結,不思萌陰,大負聖恩,皇上賜我究問,以救宗社朝綱,我定當嚴究正法,以報皇恩。”
趙彥冷笑:“你說誰來?這些個罪我沒聽過更沒做過。你要強安給我不成。”
“我朝法制,但凡皇親不得加以刑法,你自然知道的。”
趙彥哼了一聲。
齊鳳翔又輕聲道:“可惜我偏偏不聽這個。”
趙彥臉色變了,“你想做什麼?”
齊鳳翔厲聲喝道:“來人!”
兩邊人都站起來,齊鳳翔聲音清脆好似珠落玉盤,“趙彥意謀反叛,禍亂綱常,不施重刑,不能伏法。”
白大人道:“大人要怎樣用刑?”
齊鳳翔輕輕一句:“心腸硬的人,當然要用硬的法子。”
很快幾個吏卒把趙彥綁到場邊的一根樁子上,我看旁邊不遠還有一根,徐達站到前面,驗看一個吏卒舉上來的刀子。
再看在場的官員們,比剛纔還嚴重些,有些人的兩腿已經顫得象抖糠一樣,面如土色的已經埋頭掩面了。
心裡猜測到現在要做的事情一定比剛纔的還要可怕驚心。
我見這把刀子彎勾形,樣子奇怪,不禁悄聲問於志遠,“這是做什麼用的?”
於志遠沉吟半天,低聲道:“這把刀括進穀道,能把腸子拖出來。顏少爺不忍看就閉上眼罷。”
我一聽驚駭之極,五臟六腑都要翻出來,站起身,“我不想看,我不想看!我要走!”
轉身就跑向場外。
跑了沒幾步,聽到齊鳳翔喊人止住我,我邊跑邊扭頭看,於志遠很快跑到我前面將我攔住,我用拳頭打他,他把我的雙手按住,“顏公子別鬧,這裡不是鬧的地方。”
我被他手持到脅下,半架着拖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