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京中茶館可還流傳着另外一個版本,不少好事者都說那是因爲五王爺娶了王妃的親妹妹,王妃不堪受辱便一氣之下出家去了,這妹妹上位擠掉了姐姐也是常有的事情。(.)各種版本越來越多,簡直就是人們茶餘飯後最爲關心的事情了,而咱們的當事人卻絲毫不知自己引起的轟動,依舊在靜安寺裡過着最爲簡單平淡的生活。
“啓稟賢妃娘娘,探子來報說是昨日一大早,五王妃便搬離了王妃,去了靜安寺了,那靜安寺的住持給她安排了一個僻靜的居所,如今她領着自己的丫鬟嬤嬤住在半山腰上呢。”
“葉嬤嬤,你跟隨我多久了?”
“老奴跟隨皇后娘娘快要三十年了。”
“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就是三十年了,以往的事情如今還歷歷在目,就如昨日剛發生一般。”
“娘娘您的樣貌可是一點都沒變,還如三十年前那般年輕漂亮。”
“你何時也學會這些奉承的話了?”
“老奴說的是事實,娘娘您的變化老奴比誰都清楚,也知道您走到這一步確實不容易。”
“你知道的,本宮不想殺人,但是危害到我皇兒性命之人都得死,你可願意再幫我一次?”
“娘娘請說,老奴從小看着五王爺長大,但凡危害到他的,老奴就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好,李府婚前隱瞞了五王妃的生辰,如今本宮得知五王妃與弘兒相剋,弘兒雖已休妻,但本宮還是不放心,她一日不死,那根插在本宮心頭的刺就永遠拔不出來,本宮擔心弘兒有朝一日將她接回身邊,到時候還不是害了他自己。”
“娘娘是想讓她死?”
“還是老法子,你親自出宮去聯繫他們,至於何時動手等本宮斟酌之後再行通知。”
“是,老奴這就去。”
這靜安寺雖說是京城香火最爲旺盛的寺廟之一,每日前來上香之人都絡繹不絕,李雪顏住的地方絲毫不受外人的打攪,三人在門前空地種種菜,養養花日子過得也快,眨眼間半月過去了,一切看似平靜的表情其實一點也不平靜。
“小姐,聽說柳貴妃今日要來這靜安寺上香,還特地點名要見你,主持師太讓奴婢來詢問您的意思。”
“她來幹什麼?”
“說是來求神保平安的,不過依奴婢看,沒有一個宮裡的娘娘來不會去拜一拜送子觀音的,想必柳貴妃也是想來求觀音娘娘送子來了。”
“就你能猜,既然人家點名要見我,見見又何妨,我收拾收拾這就去,你們二人就在家待着,不必跟來了。”
“那您快去快回,我與楊嬤嬤等您回來用晚膳。”
“好。”
李雪顏換了身乾淨的衣服便下山去了,要說貴妃娘娘來上香,那排場大的真的讓人驚訝,都快比上皇后娘娘了,這也足以證明柳貴妃獨佔聖寵。一番參拜之後,寺廟的主持師太便領着她來後院見李雪顏。
“五王妃就在那,娘娘自己進去吧,貧尼前面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師太請自便。”
柳樂容打發了下人獨自推門而入,一進屋便看見李雪顏正坐在凳子上品茶,見自己進門不卑不亢的起身行禮。
“許久不見,李妹妹與本宮倒是顯得生疏了。”
“尊卑有別,以前都是雪顏不懂禮數,冒犯了娘娘的地方還請娘娘見諒。”
“坐吧。”
李雪顏在柳樂容對面坐下,安靜的等待她的下文,她知道柳貴妃此次來不單單是上香這麼簡單,元樑國這麼多寺廟,爲何偏偏選了這靜安寺,說到底還是衝自己來的。
“本宮今日來是想告訴你,無論你是怎樣的看法,這孩子我也不會留,皇后她害本宮多次,本宮看在你的面子上,沒有要她性命已經是手下留情了,如今她暗地裡派人在我的膳食中加藏紅花,想害我終身不育,本宮大可以告訴皇上,皇上肯定不會輕饒,但本宮不想要她的性命,本宮只想親手送她進冷宮。”
“冤冤相報何時了,柳貴妃,我勸你還是收手吧,莊妃娘娘慘死宮中,齊妃娘娘發瘋,容妃娘娘小產,一樁樁一件件想必你也脫不了關係,如今你還想害皇后娘娘,你就不怕報應嗎?”
“報應?是她們先生害我之心,本宮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雪顏,我們不是好姐妹嗎,你爲何總是幫着外人?”
“我幫着外人?柳貴妃,你覺得這些事情我都看得出來皇上會看不出來嗎?他無非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想借你之手鏟除朝廷官員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罷了,你這麼聰明,真的就想不明白嗎?”
“那又如何,至少本宮現在獨佔聖寵,誰見到本宮不是畢恭畢敬的,連皇后那老妖婆都要讓我三分,本宮過得比你好多了,至少不用躲在這破寺廟裡虛度光陰。”
“人各有志兮何可思量,我多說無益,要說貴妃娘娘今日來是跟我說這些的,那恕我失陪了。”
李雪顏起身變要走,柳樂容起身攔住說道。
“罷了,本宮今日來不是跟你吵架的,我來是提醒你一聲,小心賢妃,她這個女人看似表面溫和,吃齋唸佛與世無爭的樣子,其實宮裡心腸最爲歹毒的便是她,我的細作說她這幾日頻繁的派自己身邊的嬤嬤出宮,不知道在謀劃些什麼,本宮猜想你突然搬離五王爺府,想必跟你有些關係,所以今日來告訴你一聲,否則日後被人殺了,別怪我沒提醒你,話說到這我也不多說了,你自己小心便是,日後不管你是恨我還是怎樣,我依舊要做自己想做的,不爲別的,只爲我的孩兒可以在宮中活下去。”
說完,柳樂容便從李雪顏身旁擦肩走了出去,自己難道出來一趟,時間尚早,自然要回柳府一趟,見一見那個不該愛卻愛上的人。李雪顏看着柳樂容離去的背影,腦海中一遍遍重複着她剛纔說的話,難道賢妃真的打算殺了自己除去後患嗎?她緊皺着眉頭回到了住處,將今日的事情告訴了楊嬤嬤。
“柳貴妃可還說了什麼?”
“她說如今朝廷的形勢越來越緊張,朝中一半以上官員都已經倒戈元景弘,皇上的地位岌岌可危,前些日子皇帝急招二王爺回京,卻被二王爺以邊關告急推辭了,想必他也不想捲入這皇位之爭。”
“五王爺難不成還想弒君奪位不成?”
“量他目前還不敢,只不過在位之君,要是他的臣下都對他陽奉陰違的話哪還有何威嚴。”
“那太子爺與七王爺呢,他們爲何不上鑑?”
“太子爺無能,早已經被元景弘迷惑,聽信他的讒言閉門不出了,至於七王爺,這些年雖有所收斂,卻還是未成大氣,難以跟五王爺抗衡。”
“要是三王爺在就好了,他一定能制服五王爺。”
楊嬤嬤下意識的說了一句,李雪顏一頓說道。
“要是他在,想必如今也不會是這等尷尬的局面了。”
“小姐,咱們長久待在這靜安寺也不是個事,要是賢妃娘娘不肯放過您,爲何咱們不先動手呢?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興許還有迴旋的餘地。”
“如今元景帝孤立無援,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拉攏別國,以免日後腹背受敵,所以我猜測這幾日朝廷應該就會有喜事傳來,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還未出嫁的六公主元景瑛了。”
“您說皇上想用六公主聯姻來鞏固自己的地位?”
“除了這個別無他法。”
“老身聽說幾年前公主殿下爲了逃婚可是用盡了千方百計,如今她豈會願意再次聯姻?”
“最是無情帝王家,皇帝爲了自保怕也只能犧牲她了。”
果然不出李雪顏所料,皇帝還是捨棄了自己疼愛多年的女兒來自保皇位,詔書不日便班下,六公主這次是想逃都逃不了了。大婚的日子就在七日之後,而聯姻的對象正是南雍國的太子爺,南雍辰的兄長南雍措。沒想到上一次王妃沒當成,這一次竟成了太子妃了。
“小姐,咱們何時脫身?”
“我猜想賢妃要是真動手定會選在公主大婚出嫁那一日,到時候京城百姓都看熱鬧去了,誰會注意到咱們這半山腰上的小茅草房,所以那一日是她動手殺人最好的時機。”
“那小姐您想怎麼做?難不成還找救兵去不成?”
“咱們提前一夜動手,楊嬤嬤,勞煩您親自下山一趟告訴履良與履善,讓他們六日之後悄悄上山來見我,切記不能讓靜安寺的人發現了,能否成功就此一舉了。”
“好,老身這就去。”
人算不如天算,一切都不想李雪顏想的那般簡單,七日之後等待他們的,誰知道會是什麼呢。京城的街道依舊很熱鬧,百姓們因爲七日之後公主要出嫁顯得格外的高興,皇帝詔書上只是說兩國聯姻永保邊疆安靜,誰又知道這聖旨背後真正的含義呢?楊嬤嬤最後看了一眼貼出的皇榜,疾步往濟世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