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所說的踏雪尋梅並非是在王府之中,而是出了城門前往京郊。 他們二人前腳剛走,後腳周子明府上的馬車便來了,王海豈會認不出這輛馬車,趕緊迎了上去。
“小的給周大人請安。”
“不必多禮,你家大人呢?”
“我家大人帶着夫人去京郊了,誰是要踏雪尋梅,剛走沒多久。”
“李大人還真是詩情畫意呀,既然他不在府上,那本官就親自去找他好了。”
“周大人慢走。”
周子明的馬車也往京郊而去,王海心中暗探李雪顏真是神了,竟然算準了周子明今日會來,故意與小蝶姑娘出府,難不成就是爲了引他出京?馬車上,李雪顏跟小蝶交代了一會該說的話與該做的事情,小蝶一一點頭應允。
“要是今日談成了,咱們的計劃也就成功一半了。”
“大人一切小心。”
“好。”
這天底下不湊巧的事情總是喜歡一起發生,元景炎打發小廝前去李府詢問李大人是否在府上,接過得知的消息與周子明的一樣,李大人帶着妾室出京去了,元景炎心中一陣怒意,猜想他到底想幹什麼?
“王爺,王妃娘娘在門外求見。”
“讓她進來。”
耶魯鳳推門走進書房,就覺得屋子裡氣氛不對,回稟的小廝悄悄地退了出去。
“王爺,皇后娘娘派人傳話說我初到京城,不懂皇家的規矩,怕我在今年宮宴上出糗,讓我這幾日進宮學習規矩,你覺得我該去嗎?”
“你想去本王便差人送你去,你若是不想去,本王便修書一封回絕了她。”
“我想去,我不想宮宴的時候給王爺您丟臉,畢竟我現在還代表着三王妃這個身份。”
“本王還是親自送你去吧,免得路上不安全,宮裡不比府上自由,你自己一切小心,要是受不了那些繁文縟節就罷了,學不學沒什麼大不了的。”
“好。”
收拾收拾元景炎親自送耶魯鳳進了宮,自己也去了一趟御書房,想皇上回稟這幾日李顯的動向。
“李顯現在人在何處?”
“李大人帶着妾室出京踏雪尋梅去了,聽說周子明已經追過去了,想必李大人今日會有些收穫。”
“你們二人合作真是事半功倍呀,朕算是給你找了個好幫手,李顯此人利用得當將來會是一把利劍,運用得不好,小心反噬自己。”
“兒臣倒覺得李顯此人極重義氣,只要跟隨了你便不會背叛你。”
“知人知面不知心,咱們掌管江山最怕的便是背叛。”
“兒臣明白。”
馬車出了城門口一直向東,哪裡有一片出了名的梅林,本是皇家園林裡的梅樹,聽說是柳貴妃不喜歡白梅,皇帝便讓人將那些白梅移出了宮換上了紅梅,那些被移出宮的白梅就被花匠栽種到了這裡,形成了一片白梅林。
“夫人老爺,咱們到了。”
“好。”
還未下車便聞到了一陣陣清香撲鼻的梅香,李雪顏率先跳下馬車,而後攙扶着小蝶走下馬車。
“大人怎麼知道此處有一片梅林的?”
“我也是聽別人提起的時候無意之間記下的,這些可都是皇家御花園裡的梅樹,香氣奇特,每年都引來不少文人墨客在此飲酒作詩。”
“那邊就有人。”
小蝶指着不遠處涼亭上的一羣人說道,李顯仔細打量了他們一番,一個個衣着華麗,器宇軒昂的樣子,想必家中都是殷實之人,他笑着說道。
“看樣子那些應該都是京城的富家子弟出來遊玩。”
“大人,小蝶的身份他們會不會認出來,咱們還是走遠一些吧。”
小蝶當年在青樓賣場的時候想必不少京城富家子弟捧過她的場,遇上了難免會說一些難聽的話語,李雪顏牽起小蝶的手往反方向走去。
“既然你不想見他們,那咱們一同避開就是,對於這種只會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不必理會。”
小蝶不說話,只是一直盯着李顯的側臉,爲了他捨命又如何?李雪顏察覺小蝶一直盯着自己,難不成是自己臉上有髒東西?
“大人,能遇見你真的是小蝶的福分。”
“好好地怎麼說這些?”
“小蝶只不過是有感而發罷了,要不是大人找上了我,我如今怕還是一個在青樓賣場的藝妓罷了,看人臉色,受人侮辱。”
“那些都已經過去了,如今你已經贖了身,你便是自由的,你要爲自己而活。”
二人找了個無人的亭子坐下,等候周子明的到來。狀元府的馬車伕在梅林的入口等候,就見遠處一輛馬車過來,慢慢停在了自己的旁邊,從馬車裡走出來一箇中年男子,長得一副官相。
“你可是狀元府的小廝?”
“回稟大人,小的正是。”
“帶本官去見你家大人。”
“大人恕罪,我家老爺與夫人是自己走進園子裡的,小的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邊。”
“罷了,本官自己進去找吧。”
周子明與隨從一進院子,坐在高出涼亭上的二人就發現了他們,等他們快要靠近的時候,李雪顏朝小蝶點了點頭,小姐掏出懷裡的絲帶將他的眼睛蒙上,故意大聲說道。
“老爺,奴家在這,老爺來抓我呀。”
“別跑,一會讓我抓住了有你好受的。”
周子明的小廝聽見了這邊的笑聲,擡頭一看便看見了不遠處假山涼亭上的二人。
“大人,他們在那。”
周子明順着小廝指的方向看去,確實有一男一女在亭子裡嬉鬧,他屏退了小廝自己走了過去。小蝶一直注意着周子明的動向,見他上了假山便輕聲提醒李雪顏說道。
“大人,他來了。”
李雪顏不着痕跡的點點頭,一下子撲了過去,小蝶靈活的一閃,李雪顏抱住了剛走上涼亭的周子明。
“哈哈,讓我抓住了吧。”
“李賢侄真是好雅興,周某來的不是時候呀。”
李雪顏扯下蒙在眼上的布條,一臉驚訝的看着周子明。
“晚輩失禮,周大人怎麼會在這裡?”
“我去狀元府找你,你的小廝告訴我你在這裡,我便不請自來了。”
“原來如此,小蝶,你先退下。”
“是。”
二人找了個位子坐下,李顯見周子明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想必心中正盤算着什麼,他也不及,久等周子明開口。
“周某認識李大人這麼久了,覺得大人是個可靠之人,以我們二人目前的交情也算是自己人了,我這有一筆賺錢的買賣不知李大人有沒有興趣?”
“不瞞周大人,本官新官上任,手裡頭一點寬鬆的銀兩都沒有,府裡的日子過得緊巴巴的,這個月還靠着那點俸祿養活一大家之人呢,我朝有規定,在朝爲官者不得經商,我也是沒有財路呀。”
“看來周某這是雪中送炭來了,本官說的買賣是……不知李大人有沒有興趣一起,到時候咱們賺了銀子三人分便是。”
“三人?除了你我二人還有一人?”
“正是,等這事做成之後本官便將你引薦給他,想必對你的仕途也會有所幫助的。”
李雪顏心中將所有可能的人都設想了一遍卻唯獨沒有想過李庭芝,也正是因爲如此,纔會讓他對官場更加的厭倦。
“那晚輩就在此先謝過周大人了,要是真如大人所言皇上將此事交給晚輩來辦,晚輩一定不辜負大人您的囑託。”
“李狀元確實是個識時務之人,如此本官也就放心了,好了,要說的我也說清楚了,剩下的就看李大人你的了,明日早朝我會想皇上奏明此事,讓皇上將運送銀兩的事情提到日程上來。”
“好。”
“時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擾李大人與新夫人……告辭。”
“周大人慢走。”
送走了周子明,小蝶從假山後走了出來,剛纔二人得談話她聽得清清楚楚,沒想到這周子明連運送邊疆的銀兩也敢動心思,就不怕被皇上知道滅九族嗎?李雪顏朝她笑了笑,二人小坐一會便回府去了。一切按照計劃進行,周子明第二日早朝就將運送邊疆物資的事情提了出來,皇帝點了點頭。
“確實該動身了,要不是前一陣子大雪封路無法行走,想必銀兩已經送到邊疆了,只是如今臨近年關,朕該派何人去呢?”
皇帝這麼一說,大臣們都噤聲了,說也不想臨近年關出京,況且大雪寒天的,出去風餐露宿誰受得了,皇帝咳嗽幾聲,臉色頓時不高興了,真是養了一羣廢物,個頂個也就拍馬屁有用,一到關鍵時刻全是縮頭烏龜。
“既然無人自薦,那此事就容朕考慮之後在行定奪。”
“散朝。”
“臣等恭送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顯與周子明對視一眼,二人一前一後出了勤政殿,沒想到李顯還未走遠,就被匆匆趕來的劉公公叫住了。
“李狀元等等,皇上有口諭,傳李大人前去御書房。”
劉公公這一聲頗爲響亮,不少大臣紛紛轉過頭來看向李顯,周子明自然停住了腳步,站在不遠處看着二人,李顯轉過身。
“劉公公。”
“皇上讓您去一趟御書房。”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