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吳用還沒走出房門,半夏忍不住了,從背後抱住了吳用,吳用本想推開她,但她似乎在哭泣,便一直靜靜的站在那裡。

半夏多想告訴他,我在這兒,我就在這兒。

吳用卻還是輕輕推開了半夏,“夜秋姑娘,若想反悔,隨時都行。我去了。”

所有來應選的女孩子,被趕下了山,一人發了10兩白銀作爲路費。

“夜秋姑娘,你也去和你哥哥告個別吧。”宋江微笑着對半夏說。

所謂的哥哥,不過是半夏的接應。以後,這位哥哥都會借探親之名,將消息傳出去。

半夏將那人送到山腳。準備回山,只見武松穿着一身頭陀衣服。

他出家了。

半夏只是死死的看着武松,他在喝酒,一邊喝酒一邊走。

武松與她擦肩而過,“二哥……”半夏沒有忍住輕輕的喚他。

武松回過頭,對半夏“呵呵”的傻笑着,苦笑着,沒有離半夏繼續往前走。

千杯不醉,大羅金剛一般的好漢,醉了。

半夏正在傷心的時候。

“姑娘,他喝多了。”吳用走了過來,“他已經醉了很久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姑娘?”

“咱們回去吧。”吳用頓了頓,“姑娘……好吧,夜秋,你的神情一直有些悽愴,是不願意麼?”

“不是,是我送走了哥哥,我捨不得他。”半夏撒謊。

她有多想現在就握住他的手,告訴他,我就是半夏,我就是你的半夏。

可是她不能,如果她說了,父母怎麼辦?

她已經開始對他撒謊了,如果吳用發現了她的身份,會不會恨她?

太冒險了,她不敢。

“夜秋……半夏……”吳用默默唸着,突然握住了半夏的手,“你就是半夏對不對?你又穿越回來了。”

“不是……我不知道先生在說什麼。”半夏說的每一個字都如一把刀,插在心頭。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如果你是她,那埋在墳裡的又是誰呢?”吳用放開了半夏的手,“夜秋姑……夜秋,是我唐突了。”

夜秋抱住了吳用,死死的抱住,埋在他懷裡哭泣。

吳用只是任她抱着,沒有回抱她。

“你不是半夏,你不是她。”吳用苦笑道,“她從來都不會主動抱我。”

“你能不能不要老在我面前提她了?”半夏擡起頭,“不要再提她了,我是我。”

爲什麼她們連哭泣的樣子都那麼的像。

吳用推開了半夏,“我沒有辦法不提她,我時時刻刻都在想她。”獨自往前走去,“姑娘如果受不了,此刻便下山去吧。”

半夏痛苦至極,“我就是她,我就是半夏。”

吳用回過頭來看她一眼,“你怎麼證明你是她,她已經走了。”

半夏沒有回答,而是蹲了下來,抱着自己,默默的哭泣。

“那天我們從山坡滾下來,我用我的手巾給你擦傷口,手巾上繡着什麼?”吳用走了過來,彎下腰,問半夏。

是荷花,那朵帶血的荷花,半夏怎麼會忘記。

可她不能說。就算她告訴他自己是半夏,她仍然要與他爲敵,否則自己的父母……

“什麼山坡,什麼手巾,我不知道……”半夏站了起來,拼命的跑開了,她怕自己如果不快點離開,就會忍不住把一切說出來。

吳用失望的嘆了口氣,“半夏,是不是因爲我太思念你,所以見到女子哭泣就覺得和你相似呢?等我,大事一了,我馬上就下去陪你。”

兩日之後,大婚。

爆竹聲聲,熱鬧喧囂。

若不是他一身紅袍,任誰也瞧不出今日熱鬧與他有關。

他立於窗邊看着忙碌熱鬧的人羣,眼角眉梢裡卻無半分喜慶之色,只是無奈甚至是憂慮。

將娶之人……

素昧平生也就罷了,他憂慮的倒不是那女子美醜。

他是軍師,既然江湖上叱吒風雲的豪傑好漢都尊他一聲軍師哥哥,他自是窮心竭力,肝腦塗地也要對得起這些兄弟的手足之情,知遇之恩。婚姻雖非兒戲,但性命都已置之度外,娶妻之事又算得了什麼?

即便如此,娶一個不愛的女人,心底裡終究是無奈的。

半夏和他拜過天地後,就蓋着蓋頭,被人攙扶回了房中。

坐在牀邊,她是高興的,她嫁給了自己最想嫁的人。但她也是困惱的,她不知道怎麼做才能不傷害他。

不知過了多久,吳用始終沒有來掀開她的蓋頭。

半夏都快要睡着了,只聽的門被推開的聲音。

“你們下去吧。”吳用的聲音。

門被關上了。

半夏不禁握住了自己的手。

“姑娘,你我只是名義夫妻。可以自在些。”吳用沒有走過來,似乎自顧自的坐了下來。

“你爲什麼不來掀開我的蓋頭?”半夏問。

半夏感覺到吳用走了過來,吳用坐在半夏身邊,牀微微下陷,“我不想掀開。”

“難道我要一直頂着蓋頭麼?”

“雖然對你不公平……”

半夏猛的掀開蓋頭,露出一張精心打扮過的臉,“樑半夏她已經死了,你的妻子是我。是我和你拜了天地,是我。”

“你怎麼知道她姓樑?”吳用盯着半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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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一時語塞,支支吾吾了一陣,最後回答,“我聽別人說的。”

“不可能。”吳用緊緊的握住她的手腕,“你一定之前就認識她。說!你爲什麼要模仿她?”

“你放開我,你弄疼我了!”半夏拼命的想從吳用的手裡逃脫出來。

“你爲什麼要模仿她?”吳用不但沒有放手,反而將半夏拉近了。

“我沒有模仿她!”半夏只是更加拼命的想要抽身,“你真的弄疼我了……”

吳用放開了她的手,“夜秋姑娘,是我太激動了。來,我們喝酒。”

半夏有心事,面對自己最愛的人卻不能相認。

一杯接着一杯的灌自己,吳用則在默默的小酌。

半夏醉了。

她開始“嘿嘿嘿”的傻笑,吳用擡頭,“你笑什麼?”

“我笑你是個騙子!”半夏不笑了,慢慢的轉成了哭腔“你不是說我化成灰你都認識我嗎?你不是說只要我是樑半夏,你就愛麼?可你不認識我了,不認識我了……”

“你是半夏嗎?你真的是半夏嗎?”吳用扶住了眼前女子的肩膀,眼神中閃現出從未有過的溫柔。

“我不是,難道你是啊?”半夏打開吳用的手,“不就是繡着個荷花嗎?就因爲這個你就認不出來我,你這個騙子,騙子。”說着舉起拳頭,朝吳用一陣猛打。

吳用抓住了半夏的雙手,“你爲什麼不告訴我,爲什麼要等我來猜?”

半夏沒有回答,哭了起來,只是嚷嚷着,“都怪你,都怪你”

吳用心疼的將半夏攬入懷裡,輕輕的拍着她的背,安撫着她,“都怪我,是我不好。”

早上醒來時,半夏覺得有些頭痛。

她枕着什麼,比枕頭柔軟,並且香香的,摸上去軟軟的,熱熱的。

半夏睜開了眼睛,自己正在吳用的懷裡。陽光透過吳用的側臉,照了過來。

半夏倒吸了一口冷氣,坐了起來,“不好,我昨晚,是不是……喝醉了……”

吳用微微的睜開了眼睛,輕輕一笑,伸手將半夏壓回牀上。

隨後側着身子,撐起一隻手,另一隻手按在半夏的鎖骨處,笑的奸邪,“昨晚和夜秋春風一度,什麼勞什子半夏,我再也不想了。”

“你……”半夏拉開吳用的手,“你怎麼是這樣的人!”皺起眉頭。

“嗯,我想清楚了,何不憐取眼前人。”吳用摸了摸半夏散落在枕頭上的秀髮,“再說夜秋可比她懂事多了。”

半夏轉過身,拉上被子,將自己埋在被子裡,都快要哭了,她沒想到吳用移情別戀這麼快。

吳用掀開被子的一角,看她在默默的哭,“我說我不喜歡她了,你應該高興纔是,哭什麼?”

半夏吸了吸鼻子,表示停止了哭泣。

吳用湊到半夏耳邊,“你說我在你哭的時候沒有認出你,沒有抱住你,你很失望。那現在我補,還來不來得及?”

半夏轉過頭,驚異的看着吳用。

他們的臉離的不到一寸,吳用看她梨花帶雨的樣子,輕輕吻了她的眼睛,“半夏,這纔是你本來的模樣嗎?”

半夏想說自己不是半夏,還沒開口,就被吳用捂住了嘴,“我知道你是。”說着摟住了她。

“你怎麼知道的?”半夏安心的閉上了眼睛,靠在吳用的懷裡。

“你昨晚醉了……”

“那我什麼都說了?你不生氣嗎?”

“怎麼會生氣呢?你能回到我身邊,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上蒼了。”吳用說着輕輕拍了拍半夏的臉,“給我好好看看你的樣子。”

半夏睜開了眼睛,支支吾吾的問,“那個……嗯……我們昨天晚上……真的……呃……”說着臉都紅了。

“沒有。”吳用笑了笑,“騙你的。”

“大騙子!”半夏舉起粉拳,朝吳用的胸口打去。

吳用偏身將半夏壓在身下,“那我就不當騙子了?”

“我不要。”半夏側過臉。

“爲什麼?”

“如果你真的喜歡我,那你做不做得到一年之內都不碰我?”

“可你已經是我的夫人了?”吳用不知她又在打什麼主意,但怕她生氣又要掉眼淚,“好,我答應你。”

只是碰了碰她的臉頰,便翻身下牀,開始穿衣服。

半夏伸了一個懶腰,“你怎麼不問我爲什麼?”

“你肯定自有道理。”吳用穿上外袍,準備繫腰帶,“還不起來麼?已經很晚了。”

半夏從背後抱住了他,抓着他的手,不讓他繫上腰帶。

“小心着涼,纔剛剛入春。”吳用轉身敲了敲半夏的額頭,“快把衣服穿上。”

半夏沒有穿鞋,但又覺得地面冰,將雙腳踩在吳用的鞋面上,用雙手勾着吳用的脖子。

半夏撅着嘴,搖了搖頭。

吳用被妻子的可愛模樣逗樂了,“那就好好躺着,再睡一會兒。”

“好!”

幫半夏蓋好了被子,“我去忙了。”

半夏的身後好像有彈簧,聽到這句話,瞬間彈坐了起來。

拉着吳用的胳膊,“我要你陪我。”

“乖,別鬧。”

“你要不陪我,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我馬上穿越回去。”半夏又躺了下來,拿被子蒙着臉。

“吃過晚飯,我就來陪你,好麼?”

“我不要你陪了。”

“別生氣了,真的有事。”吳用拍了拍半夏的背,“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或者想吃的?”

“死開。”

“真的生氣了?”吳用嘆了口氣,“懂事點,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