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漸漸的半夏感到越來越喧鬧,半夏睜開眼睛,只見來賀喜的賓客都要走了,大家都看着吳用和自己,不經意紅了臉,在吳用耳畔輕輕的說,“你快放我下來。”

吳用卻不爲所動,依舊將半夏抱在懷裡,對圍觀的人說,“各位好走,恕吳用照顧不周,不能遠送了。”

那些人還沒來得及反應說什麼話好,吳用便抱着半夏穿越了熙熙攘攘的人潮。

房間裡,吳用拿通經活絡油幫半夏着膝蓋。

半夏的褲子捲到了膝蓋以上,雙手緊緊的捏在膝蓋上方,“嘶……好痛,你可不可以輕一點!”

吳用停了下來,恨鐵不成鋼的看着齜牙咧嘴的半夏,“是你非要受點傷才甘心。”

“喂,真的很痛,你溫柔一點不可以啊。”半夏扒開吳用的手,放下自己的褲子,“不要你弄了。”

“以後儘量別去東府。”吳用將藥瓶放在一邊,神情嚴肅的說,“沒有爲什麼。”

“我知道爲什麼。”半夏撅着嘴巴,“今天你去皇宮幹嘛?”

“沒幹什麼。”吳用的神情緩和了不少,似笑非笑的拉過半夏的手,“讓你擔心了。”

“那公主爲什麼說你被杖打?”半夏覺得很納悶,但她有種預感,吳用不會回答她。

“她那是故意嚇你的。”吳用笑了笑,“我是進宮去拜見太后了,畢竟是她的女婿。”

“哦。”半夏覺得自己很可笑,白白擔心,還心急如焚的想要通知宋江,也可能是醋意大發,只覺得心中十分不快。

“就知道告訴你實話,你會不高興。”吳用輕輕擡起半夏的下巴,笑着說,“果然皺了眉頭。”

“今天是她的生日,你去東府陪她好了。”半夏推開吳用的手。

吳用笑着伸手想要將半夏拉進自己的懷裡,“進宮問安是個禮節,逢場作戲總是難免的。”

“你去啊!”半夏穿上鞋子,站了起來,伸手拉吳用,想讓他也起身。

吳用拗不過她,站了起來,剛剛起來,就被半夏往門外推。

“那我去了?你可別哭鼻子。”快要到門口,吳用停了下來,半夏怎麼推都推不動。

“我纔不會爲了你哭呢!”半夏還在使勁的推吳用,但吳用紋絲不動。

吳用點了點頭,“也罷,我確實有話要和公主說。你先睡吧。”說着扶住了半夏的肩膀,“讓你受委屈了。”

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夜漸漸的深了,吳用還是沒有回來。

那一夜,他沒有回來。

天亮了,半夏在房間裡走來走去,這個時間吳用應該要回來了吧。

敲門聲。

半夏跑去開門,正準備發脾氣,只見吳用站在臺階下笑吟吟的看着她。

“幹嘛?”半夏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我來取朝服,要上殿了。”

“大人打發兩個婆子來就可以了,何必親自跑一趟。再說奴家院子小,接待不得大人這樣的貴客。”半夏倚着門,雙手抱臂。

吳用走進房間,一面拉開衣櫃,一面對半夏說,“膝蓋好些了?”

“哼。”半夏本不覺得膝蓋痛,吳用這樣一問,疼痛之感又襲來,拖着腿,一瘸一拐的走到牀邊,躺了下來。

“我走了。”吳用穿好了衣服,“中午等我回來吃飯。”

半夏在牀上翻滾了一會兒也起來了。

“你去東府那邊問問,軍師他在哪裡過夜的?”半夏喝了兩口粥,吃不進去,放下碗筷,吩咐着霽雪。

他一定是爲了讓自己吃醋,在書房裡過的夜。但是半夏心裡還是想確認一下。

過了大概有半個時辰。

霽雪回來了,神情有些憂慮,“夫人……問到了……”

“說吧。”半夏皺起了眉頭,但霽雪只是支支吾吾的,“哎呀,你快說!”

“大人昨夜先去看望了盈主子,然後在玉靈公主房中過夜。”霽雪擡頭看了半夏一眼,“奴家……奴家還無意中得知了一個消息。”

“說罷。”半夏坐在椅子上,“快說啊!”

“盈主子……有兩月身孕了。”

吳用下了轎子,就直奔半夏的院子裡來了。

平時這個時候,聽到他的腳步聲,半夏就會從房裡跑出來,勾着他的脖子,抱怨他回來晚了,把她餓壞了,並會威脅說再也不等他了。但她每一次都會等。

但此刻的院子,十分寧靜。

吳用心想半夏還在生悶氣,就徑直推門走了進去,“餓了麼?”

半夏端坐在桌邊,眼睛微微有些紅腫,直勾勾的盯着他,嘴脣囁嚅着,似乎有話要說。

“怎麼了?”吳用見狀連忙坐到半夏身邊,將她攬到自己懷裡,“是因爲我麼?”

“你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半夏趴到桌上輕輕的抽泣着。

吳用嘆了口氣拍着半夏的背,“我們也會有的……”

半夏擡起頭了,用手擦乾了淚水,回過頭對吳用一邊抽泣一邊說,“不會有了。”

“聽我說。”吳用抓住了半夏的手,她的手也溼溼的。

“你說啊,這有什麼好說的。”半夏屏住呼吸,止住了抽泣,過了一會兒又說,“你是不是想說,她們本來就是你的妻妾,你跟她們生孩子天經地義,有什麼好解釋的。”

“嗯。”吳用卻笑着看着半夏,“我就是要說這個。”

“你走,你走,你去和她們吃飯。”半夏站了起來,拽吳用的胳膊,又要趕他走。

吳用依舊笑着看她,“把我忘別人那裡推,這樣大度?”

“對啊,我又不喜歡你,我嫁給你就是爲了幫助方臘,你寵愛誰管我什麼事!”

吳用卻站起身來,捂住了半夏的嘴,“小聲些。”然後鬆開了半夏。

“一個月內,我必須有十五天要在東府過夜。”吳用拭去半夏眼角的淚珠,“我這樣做是在保護你,畢竟靈玉是公主。”

“要麼屬於我,要麼不屬於我,我樑半夏從來不和別人分享東西。”半夏咬着嘴脣,“你這個大騙子,騙子。”

“對不起。”吳用想要再說什麼,門外一個婆子通秉道,“大人,公主邀您下棋去。”

“和公主說我……”吳用的話還沒說完,半夏接口道,“和公主說,大人就來。”

“半夏,我……”吳用看了看門,又看了看半夏,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去吧。”半夏似乎已經緩和了許多,“我鬧也鬧夠了,又改變不了什麼。”

“其實那天,我確實要在紫宸殿前被杖責,是靈玉求情。”吳用沒有看半夏,“她的性情是很刁蠻跋扈,但她並不壞。”

“你要被杖責,是因爲我麼?”

“不是,別想多了。”

“她是不是和那時的我很像,不管是長相還是性格。”半夏看着吳用的眼睛,“你喜歡她對不對?”

“不對,你是你,她是她,我分的很清楚。”吳用用食指輕輕的刮蹭着半夏的臉,“不過,我真的很想念那時的你,現在的你,總是有太多的糾結,太多的眼淚。”

“我根本不應該選擇再一次穿越回來。”半夏的眼淚又流了下來,“不能見回憶裡的人,人總是會變的,見了,回憶就沒了。”

“你覺得我也變了?”吳用苦笑着搖搖頭,“那我做的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你走吧。”半夏背過身。

“半夏,我真的好想你。”吳用說完,就推門出去了。

飯菜早就涼了,心,也涼了。

吳用坐在榻上的棋盤邊,手中捏着白子,眉頭皺得很深,在思索着別的事情。

“譁———”地一聲,公主將棋盤掀翻在地。

屋裡伺候的人全都跪下,吳用回過神來也急忙起身俯身,“公主息怒。”

“我就不明白了,你爲什麼甘願被杖責都不願意陪我?”靈玉一腳狠狠的踩在摔落在地的棋盤上,“爲什麼我拿方夜秋做要挾,你就願意。”

“因爲夜秋對下官來說很重要。”吳用依舊俯着身子,沒有擡頭。

“我難道不重要麼?我是你的正妻!你明明就喜歡我!”公主湊了過去,“你不是很喜歡看我的臉麼?”

“下官不敢。”吳用還是沒有看公主。

“虛僞!”靈玉掐住了吳用的脖子,“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分明盯着我的臉看了很久!”

“下官不知道那是公主,所以才冒犯。”吳用的語氣很是謙卑。

靈玉加大了手的力道,“可大婚那天你掀開我蓋頭的時候,你也看了很久。”

吳用被掐的說不出話來。

“你就是喜歡我!”公主猛地鬆開手,吳用咳了兩聲。

“你們都先下去吧。”吳用轉身對屋裡的僕婦說道。

她們陸陸續續的出去,關上了門。

吳用繼續俯身,“公主,這是個誤會。”

“我知道!我聽別人說了,我和一個已經死去的人長的很像!”靈玉似乎沒那麼生氣了,“你很愛這個已經過世了的女人,可是那又怎麼樣,你還不是愛上了方夜秋。”

“公主殿下既然已經知道下官初次見公主時的失禮原因,又何必誤解下官?”

“可是你不是又愛上了方夜秋麼?你爲什麼不可以再愛上我?”公主狠狠的朝吳用的胸口打了一拳,“從小到大,就沒有我不能擁有的東西,你的心,我要定了,如果你不給我,我就把它挖出來!”

“我的心已經不在我這裡,實在沒有辦法給公主。”吳用捂着心口。

“那你爲什麼會和盈兒生孩子?”

吳用沉默了一會兒,“那不是我的孩子。”

那確實不是吳用的孩子。

那夜盈兒帶着陳年老酒去書房看吳用,着吳用喝了三碗後,吳用看出盈兒是想將自己灌醉,於是故意裝作醉了,看盈兒意欲何爲,沒有想到的是,盈兒只是攙扶自己靠在榻上,自己脫去了衣服,躺在吳用身邊睡去了。

吳用一直不知道盈兒這樣做的目的,直到郎中說她懷有身孕。她是想讓吳用誤以爲自己酒後亂性,然後順理成章的生下這個孩子。

昨天,吳用來東府看望盈兒,本想將她送出府,和孩子真正的父親團聚。沒想到盈兒苦苦哀求,狠命的打自己的肚子,已經失去過自己孩子的吳用自然不忍心,答應盈兒把孩子生下來。

“我不信!”公主踢開腳邊的棋簍,棋子嘩啦啦的滾了一地。

“公主殿下對吳用的情意,吳用真的無以爲報。”

“那我找人去把方夜秋抓來,我要掌摑她,我就不信你不陪我!”公主出去叫人把半夏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