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武松拉過酒碗,“蠢,你以爲我能把女人喝的酒拿出來招待哥哥?”

“女人怎麼了,女人怎麼不能喝這酒了?”半夏有些賭氣。

“哦?那你喝喝看啊!”武松將酒碗又推到了半夏面前。

“你……”半夏瞪了武松一眼,“喝就喝,怕個鳥啊!”隨即,舉起碗,閉着眼睛咕咚咕咚的往肚子裡咽。

“好”“好”“好”好漢們都在叫好。

半夏整個人都覺得暈暈乎乎的。

這時,門外有人來報,“軍師有請林教頭前去說話。”

半夏正覺得氣悶又委屈,接着酒氣站起來,拍了桌子,“滾回去,告訴你們內個什麼吳用,就說我們在喝酒,叫他別來掃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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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姑娘醉了,小哥,我這就隨你去。”林沖起身,卻被半夏拉住了。

“林教頭,你是我武二哥請來喝酒的貴客,不散席誰都不許走!”半夏起身,搖搖晃晃的走到那通報的人面前,“你滾回去,告訴那個鳥人,就說,要說話可以,讓他過來,憑什麼他叫誰去,誰就得去啊!”

“放肆!”那傳話的人直起了身板,話語裡帶着訓斥。

武松卻攔住了正欲起身的林沖和魯智深,意思是繼續看看,他從沒見過哪個女孩子這般。

“放肆?你說誰呢?還不滾出去!”

“衆位頭領,林教頭若不隨小的來,小的只有把這姑娘拿回去覆命。”那人又彎着腰。

“你敢!”武松站了起來,那人嚇得跪倒在地。

林沖拉下武松坐着,“我看這姑娘對咱們的軍師哥哥有些積怨,冤家宜解不宜結,索性就讓她去軍師哥哥那裡吧。讓他們好好談談。”

武松聽罷,沉默了會兒,“好吧。可是……”

“一個時辰後,我去接她回來,畢竟軍師哥哥有事和我商議。”林沖笑着揮揮手,示意那人帶着半夏去吳用處。

“去就去,他不是生病了麼,活該!看我怎麼去收拾他!”半夏醉了,罵罵咧咧的去了。

吳用臥病在牀。

強撐着身子坐着,每每咳嗽,蒼白的臉上就會泛起紅色。

背後的傷由於沒有及時清理還是發炎了。

他一向是喜歡安靜的,他的院落也是梁山上最僻靜的地方,靜到難以想象,春天可以聽到山茶花開的聲音,秋天可以聽到落葉的聲音,冬天可以聽到飄雪的聲音。

除了夏天,蟬鳴的聲音使這裡不再沉寂。

只是暴雨後的夏天,再一次的無聲無息。

他有時也想熱鬧些,可梁山上的大多數兄弟都是習武之人,文人甚少,話語投機者幾乎只有宋江一人。兄弟們敬他,甚至是有些怕他,大家又知道他喜靜,有熱鬧自然不來叫他,更不會來他這兒熱鬧。

“秉軍師……林教頭沒有來,不過我把這姑娘帶來了,是她不叫教頭來的。”

半夏?她不是有傷麼,如何走得了路?

“吳用!你給我出來!”是半夏的聲音,可顯然是喝醉了。

“好,你下去吧,把門帶上。”吳用吩咐那人,那人“是”了一聲,便關上門走了。

半夏走了進來,搖搖晃晃的東張西望,卻讓吳用想起了一個詞,憨態可掬。

吳用強撐着下了牀,扶着旁邊的擺花瓶的架子勉強站立,“我在這裡,姑娘何故不讓教頭來?”

半夏聽到吳用的聲音,看見吳用立在那裡,便嬉笑着,搖搖晃晃的朝吳用走來。

如果剛剛訓斥那小廝,半夏是藉着酒氣,那麼此刻便是真的醉了。

吳用明知道她醉了,卻想看看她到底對自己有什麼話要說。

看着半夏搖搖晃晃的朝自己走過來,很想過去扶住她,可他自己連站都站不穩。

半夏走了過來,緊緊的貼上了他,不等他說話,半夏便伸手拍他的臉,嘴裡還呵呵的冷笑着。

吳用將她推開了些,用手扶住了她的肩,“姑娘?”

半夏似乎突然很生氣,打開了吳用的手,“你滾,表面上對我這麼客氣,哼。”

“難道我心裡對姑娘不好麼?”

“你對我好?下那麼大的雨,你把我一個人扔在那裡!你對我好?你第一次見我就要扒我衣服!你這個混蛋!”

吳用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很是心疼,但也只能說一句,“我給姑娘陪不是了。”

“賠不是?賠不是有什麼用啊?”半夏冷笑了兩聲,“爲什麼不相信我?你爲什麼就是不相信我?”聲音越來越大,都帶了點哭腔。

“半夏姑娘……”吳用看半夏閉着眼睛,扶着額頭,晃晃悠悠,不禁再一次扶住了她的雙肩。

“你放開我。你不是古代人嗎,你們不是什麼授受不親嗎?我今天來就是告訴你,我討厭你。”半夏又一次扔開了吳用的雙手。

轉身準備走,搖搖晃晃的朝着一個桌子撞了過去,吳用急忙一個箭步擋了過去,半夏正好撞在了吳用的懷裡,而吳用的背卻因爲半夏的一撞靠在了桌子上,就算沒傷都會撞出淤青,何況吳用背上的傷還發炎了。

疼的吳用都說不出話了,他感覺到血液順着自己的傷口在流淌。他卻不想動,因爲懷裡的人安靜的像一隻綿羊,她好像睡着了。

過了一會兒,她在他懷裡嘿嘿的笑着,吳用沒有推開她。

“武二哥,一定是你,只有你才能讓我這麼踏實。”懷裡的人嘟啷着。

吳用沒有回答,只是心裡一沉,拍了拍她的後背。

“二哥,我剛剛去罵了吳用,你說我做的對嗎?”

“對。”

“我也覺得對,可是二哥,我怎麼還是覺得憋悶呢?”她由於醉了,無限嬌嗔。

“憋悶什麼?”

“告訴你一個秘密哦,我不是什麼朝廷的奸細,我來自一千年以後,我是穿越來的。”

“嗯。”吳用笑了,這小丫頭真有想象力。

“你相信我!你相信我!”懷裡的人不安分的蹭來蹭去。

“嗯,我相信你,不會像吳用那樣表面上相信你,心裡卻不信你。”

吳用的話剛剛說完,懷裡的人又安靜了下來。

“我想回家,但我不知道怎麼回去。”

“那就不回去了。”

“可是吳用他想方設法的趕我走。”

“哥哥在,沒人能趕你走。”吳用將懷裡的人又抱緊了一點,他多想告訴她,此刻安慰她的人不是武松,而是他自己。

“嗯。哦,對了哥哥,我忘記把他的帕子還給他了。”半夏推開吳用在懷裡搜尋着什麼,“咦,怎麼找不到了?”

“哥哥,我看不清,你來幫我找找。”半夏說着抓住了吳用的手,準備往自己的懷裡放,吳用急忙將手抽了出來。

“幫我找找嘛,我要拿去還給他。”半夏再一次抓起吳用的手。

“好,你別動,我來找。”吳用看見那絲帕了,輕輕的從半夏懷裡抽了出來,遞給了半夏。

“其實我挺喜歡他的,可他有覆之姑娘了。我不能要他的東西,我去還給他。”半夏接過手帕,就轉身向牀走去。

半夏趴在了牀上,吳用站在牀邊看着她。

“軍師,我是把這個拿來還給你的。”拿着那個帕子的手臂在牀單滑來滑去。

“不用還了,我送給你的。”吳用嘆了口氣,脫去了半夏的鞋子,乾脆讓她舒舒服服的躺下來。

“我不能要你的東西。”半夏閉着眼睛還搖着頭

吳用在牀邊坐下,“爲什麼呢?”

“就是不能要。”

“那如果我非要你收下不可呢?”

“我說你們古代人真是奇怪。你這麼不喜歡我,幹嘛還東西給我。”

“如果我是喜歡姑娘的呢?”

半夏睜開了眼睛,暈暈乎乎的坐了起來,嘿嘿的傻笑着,“我一定是在做夢,難怪武二哥說我是個小花癡,嘿嘿。”

“沒錯,這是個夢,那你覺得這是個美夢嗎?”吳用輕輕的將半夏鬢角散落的髮絲別進耳後。

“嘿嘿,不夠美。”半夏傻笑。

“那這樣呢?”吳用將半夏輕輕攬在懷裡,“我永遠都不會再叫你離開了,好麼?”

“嗯,還是不夠美。”

吳用順着半夏的披肩秀髮,輕輕的撫摸着,笑着,這丫頭有點得寸進尺。

“那你要怎麼呢?嗯?”吳用拍了拍她的腦袋。

“我要你親親我。”半夏從吳用的懷裡探出腦袋,撅着嘴,閉上了眼睛。

吳用沉默了,不可以,我沒有資格給你幸福。

可這只是一個美夢不是嗎?等夢醒了,我們再回歸現實吧。

當吳用的雙脣接近到半夏的脣邊,溫柔的貼在一起時,出乎意料的是,半夏竟然狠狠的咬住了吳用的下嘴脣,隨即吳用的喉腔裡滾入一陣腥甜,出血了。

但吳用始終沒有推開半夏。

半夏自己放開了,喃喃地問道,“疼嗎?”

“不疼。”

半夏失望的嘆了口氣,“看來真的只是夢。”隨即有躺倒在了牀上。

對不起,我真的給不起你要的東西,以後我會盡量不再見你。吳用看半夏似乎睡着了,一邊對自己說。

最好不見,最好不念,如此纔可不與你相戀。

明知道是苦果,此刻卻也不想逃脫。

當夢醒了,我依舊是那個對你刻薄,不懂得憐香惜玉的鳥人,所以半夏,以後都要躲着我,知道了嗎?

半夏醒來時,她安安靜靜的躺在牀上,認得出來,這是武松院子裡自己的房間。

只是她做了一個好奇怪的夢,“哎呀,我怎麼會做這麼春心蕩漾的夢啊。”說着坐了起來,拿手捂着臉。

“做了什麼夢呀?”武松推門端着個盤子走進來。

“喂,你怎麼不敲門呀?”半夏生氣的看着那個笑的一臉陽光的男子。

武松沒有走到桌子那兒,便坐了下來,“怎麼一夜之間長大了,有自己的心事,要瞞着哥哥了。”

“沒有啊,我問你,昨晚我是不是喝醉了?”半夏下牀,穿上了鞋,走到武松身邊。

“來喝藥,給我一口悶了。”

“什麼藥啊?”

“不是毒藥,你快給我喝了。”

半夏沒有辦法,只有捏着鼻子喝完,也顧不得嘴裡苦,“你快說嘛,我昨晚怎麼了?”

武松愣一愣,想起了吳用的囑咐,“你還能怎麼樣啊,喝完那半碗之後就倒下呼呼大睡了唄。難不成還想和哥哥一樣去打只老虎回來?”

“我沒有去找軍師?”

“你去找他幹什麼,讓他趕你走?”

“哦。”半夏低着頭。

“好了,哥哥要走了。這七八天的都不會回來,不準惹禍,聽到了沒有?”

“哥,你去哪兒要去一個星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