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硬是將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再等一會就有他好看的,包括那個賤人葉落。
“不是什麼?”滄蘭榮見王妃怒髮衝冠,忽然一下子住了嘴,落了座不再言語,倒覺得奇怪了,追問道。
“王爺是一家之主,一國之君,今天的事情自然是王爺說了算,不是臣妾可以做主的。”王妃將話圓了回來。
難得王妃在兩個孩子的事情上會有這麼通情達理的時候,滄蘭榮甚爲滿意,吩咐道:“這件事情就到此爲止,鈺兒,你去換身衣服再來拜堂。”
滄蘭鈺那身衣服高貴精緻,可白色怎麼可以用來做新郎的喜服?滄蘭榮纔有此一說。
“父王——”滄蘭覺懵了。
“王爺——”王妃也有些傻眼。
他們母子倆萬萬沒想到滄蘭榮的打算竟是要滄蘭鈺拜堂,哪有新人登入喜堂,卻臨時換新郎的事情?現在不是誰娶葉落的問題,而是這樣一來,將來滄蘭覺還能在滄蘭擡得起頭來?
“愛妃,你剛纔不是已經說過今天的事情全由本王做主,怎麼現在又有何話要說?”滄蘭榮有些不耐地瞟了王妃與滄蘭覺一眼道。
王妃儘量顯得謙恭道:“臣妾以爲今日是覺兒大婚,拜堂自然是覺兒和葉落的事情,不知道王爺怎麼會是這個意思?”
“母妃認爲現在葉落會跟誰拜堂?”滄蘭鈺譏諷道。
“如果王妃一定要這樣安排,那麼葉落只好以死謝罪!”葉落推波助瀾道。
“愛妃是否一定要讓今日喜堂變靈堂,喜事變喪事才肯罷手?”滄蘭榮已經不想再掩飾對王妃的怒意。
而王妃也不打算放棄自己一向感覺良好的奪人氣勢,何況她今日準備充分,於是一把撕破了溫情的面紗,與滄蘭榮針鋒相對道:“實話說了吧,葉落這種人儘可夫的女人,給我家覺兒當墊腳的石頭都不配,就算覺兒不要她,也決不能白白便宜了別人,她要死要活與臣妾何干?”
這次前來觀禮的人可是大開眼界,滄蘭兩位公子之間的明爭暗鬥由來已久,想不到今日王爺與王妃兩人各爲一子,互不相讓,陣營分明的分成兩派,將夫妻間多年來的積怨化爲對滄蘭鈺和滄蘭覺婚事的態度上,看來要徹底爆發了。
楊志在一邊如坐鍼氈,有心想勸和調解,可是他來滄蘭的時間不久,對於王爺和王妃之間,兩位公子之間的事情略有耳聞,雖然王爺看在小王爺的面子上,對他十分客氣敬重,但現在涉及到他們一家的私人事情,他這個關係並不算深厚的臣子,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可是看到觀禮的人沒人開口,他覺得自己受了滄蘭王的恩惠,多少應該做些什麼,思來想去,還是開了口,剛剛說了個:“王爺,王妃,請息怒,有什麼事情不好商量……”後面的話在看到王妃冷冷的眼神時,又吞了回去。
看見新晉的寵臣都受到如此“禮遇”更加沒人敢出來勸架了。
“既然葉落讓王爺王妃如此爲難,這親不成也罷,葉落告辭。”葉落心中倒想就此退出,離開這個亂七八糟的滄蘭王爺之家,趕快出去尋找葉離,然後再入地下宮殿完成任務就可以迴轉師門覆命。
“落落,我跟你一起走。”滄蘭鈺也興奮地說着就想拉葉落離開。
“慢着,這齣戲沒有了你們還有什麼意思?想溜?沒那麼容易!”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大家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斗笠遮面,青衫長袍的男子立於門前,臉面看不見,但是那瘦削的身材和說話帶着彷彿從地底傳來的陰冷,渾身透着一種叫人極不舒服的寒氣,令人不禁想到那斗笠裡肯定是一張奸詐眼中閃着森然之色的面孔。
終於來了,王妃嘴角閃過一線得意的喜色。
在場的人包括滄蘭鈺與葉落都不認識來人是誰,滄蘭榮一皺眉,看這人的打扮和站立的姿勢,像是中原武林中人,沉聲問:“來者是哪路英雄?”
青衫男子慢慢走進門來:“我只是江湖一介草民,王爺不必知道我是誰,只要能耐心給草民一點點時間,說上幾句話,幫助王爺弄清楚一些事情即可。”
剛纔圍着看熱鬧的人羣,隨着他的走進,自覺的讓出一條通道,讓他直向滄蘭榮而去。
見滄蘭鈺目不轉睛的看着來人的一舉一動,眼中表情嚴肅,葉落知道這人的出現必定不是他的安排,那麼這青衫人從何而來,此時出現的目地又是什麼?眼看事情就要完滿解決,只要自己與滄蘭鈺全身退出,剩下的就是葉離他們與滄蘭榮之間決鬥也好,戰爭也罷,都不是他們該關心和左右的事情了,怎麼最後卻莫名其妙冒出這麼個人來節外生枝?
她暗暗捏捏滄蘭鈺的手,示意不要理會這人,她們還是按照原定計劃撤離就是,滄蘭王府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
滄蘭鈺微微搖頭,緊了緊葉落的手,表明現在已經不是他們想走就能走的,這人在此時此地出現,目標就是衝着他們兩人來的,怎麼可能還走得脫?
不明對方來意之前先按兵不動纔是明智之舉,不到萬不得已,滄蘭鈺纔不會出傻力去硬拼蠻幹。
葉落心思也細,馬上頓悟了滄蘭鈺的心思,定下心來看這青衫男子到底是哪路人馬,想要幹些什麼?
青衫男子經過滄蘭鈺與葉落身邊時,腳步微微一頓,滄蘭鈺與葉落同時都感受到了他身上有一種敵視和殺意撲面而來。
難道他要對付的是自己?葉落心思翻轉間,滄蘭鈺已經一把摟住她的肩膀,對那青衫男子還以敵視的目光,無聲的宣告對葉落的擁有和保護姿態。
滄蘭鈺的體貼,令葉落心裡一寬,但看向那斗笠時,心中沒來由的一動,總覺得那後面的面孔在恨恨的打量自己,這個人難道是自己認識的?這種藏也藏不住的恨意,說來應該是結下了很深的樑子纔會如此,可是爲什麼自己都想不起來曾經見過這樣一個人呢?
滄蘭榮不動聲色的等那人走到面前,才又開口問:“連姓名都不敢告訴本王,本王又憑什麼來相信你說的話?”
青衫男子神秘怪異地說:“信與不信,只要王爺准許草民在這堂上說出來,自然可見分曉。”
滄蘭榮也覺得這事情來得怪異,心裡已經有了幾分懷疑是王妃所爲,不然一個尋常江湖人怎麼能這麼順利的登堂入室,也不見侍衛阻攔。
青衫人又擺出神秘莫測的樣子來,滄蘭榮就有了幾分嫌棄與厭惡,態度冷淡道:“那就請英雄先在一旁觀禮,等鈺兒拜堂完畢,本王再與英雄把酒敘談。”
說着,滄蘭榮示意樂師奏樂。
“王爺,今日你一定執意孤行,置滄蘭的千秋大業不顧,讓我們都淪爲滄蘭永遠的笑柄嗎?”王妃咄咄逼人的看着滄蘭鈺和葉落,那神色恨不能將他們倆扒皮抽筋。
“愛妃,這許多年來,你對兩個孩子是如何區別對待,別說本王,就是滄蘭又有幾人不知其中的天差地別?如你所說,覺兒根本不放在眼裡的一個小小奴婢,難道還不能成全了鈺兒的心願?不要忘了,鈺兒也是你親生的。”滄蘭榮十分不滿地看着王妃,重重地強調。
“親生的?王爺,你爲什麼不讓陳先生把話說完?如果到那時你還堅持要維護這一對狗男女,臣妾也無話可說。”王妃這次一點面子也不給滄蘭榮,就像每次無理取鬧,口舌上爭不過滄蘭榮與滄蘭鈺一樣,擺出迫人的氣勢來,發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