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葉落不說,但是這情景一看,可知她與龍澈已經鬧翻,在中原已經沒有牽掛,所以,他要帶她回去,給她安定而幸福的生活。
葉落將與龍澈結識,後來決心相守,再到龍父出現之間的事情想了一遍,發現不怪別人愛騙自己,而是自己上過當還沒有接受教訓,仍抱有奢望,太笨,容易騙。
在中原龍澈就像龍歸大海一般逍遙自在,對待江湖事頗有手段,焉知他爹如此要自己離開,他發現後會不會來糾纏自己?
葉落決定暫時離開走得遠遠的,叫龍澈找不到,等時間久了,他慢慢淡忘了,有機會再回來完成師父的遺願也許是個好主意。
所以,葉落並沒有再多猶豫,便點頭答應:“大哥不嫌棄的話,小妹倒是想回滄蘭看看。”
葉離正擔心葉落會推辭,想找些什麼說辭邀請,沒想到她答應的這麼爽快,有些意外的驚喜:“小落這嫌棄從何說起?你要願意隨我一起回去真是求之不得,只是滄蘭一場戰亂,目前還未完全恢復過來,沒有中原這麼繁榮富庶,我怕會慢待了你。”
“大哥剛纔盛情邀請,現在又這麼說,是後悔了?”葉落不想葉離爲自己擔心,也不想拂了他的好意,打起精神說笑道。
“不,不,小落能答應,我是求之不得,怎麼會後悔?”
“那就一言爲定。”
因爲葉落的出現,葉離擔心她現在心情不好,又怕長途奔波加上滄蘭吃穿用度不豐富虧待了她,便將行程往後推了兩日,一來爲葉落休養兩天身體,二來採辦一些特意爲她準備的路上和回滄蘭用得着的物品,當然這些都是揹着葉落進行的,如果葉落知道葉離爲了他會將行程做修改,肯定不會同意。
阿德見葉離和葉落這兩日形影相隨,聊天喝茶賞花敘舊,覺得公子一場苦等就要開花結果,心裡也十分高興,進進出出辦事情都覺得渾身是勁。
且說葉落離去的那天晚上,當門前終於傳來雪瑩輕盈的腳步聲,龍澈一躍而起,將剛推開門的雪瑩嚇了一跳,靜悄悄的屋子裡,一打開門就是一張幾乎貼上來大大的臉,任誰都覺得唐突。
“鎮定,鎮定。”雪瑩白了龍澈一眼,反手將門關上,知道他急,馬上說:“沒有葉姑娘的確切消息,但是有兩個消息也許從中可以找到些線索。”
龍澈先是掩飾不住的失望,隨即眼睛一亮,急忙催到:“那你還不趕快說?”
少主啊,平時嘻嘻哈哈那是你個性使然,其實辦起事情來還是很穩當的,可是現在真像個孩子了,一點都沉不住氣。雪瑩好笑地搖搖頭道:“上次你傳回來那張圖上的山峰已經有消息了,可能是飛龍山的某個山峰。”
龍澈與葉落在滄蘭的地下宮殿裡找到了一張美人圖,那上面有一位執劍的美人,按葉落告訴他的情況推算,下一張美人圖或者是寶藏的秘密都會在這張圖中有所提示,當時與葉落沒有商量出結果來,龍澈猜想背後那山峰有文章,因爲葉落那時不信任他不准他動美人圖,他只得將山峰的形狀按照記憶畫了一張圖,飛鴿傳書於雪瑩。
後來司徒瀟以糖糖和葉落做威脅,要龍澈交出美人圖,龍澈潛入楚玄玉的房中盜取了無名劍,卻沒有找到美人圖,於是便自己動手畫了一幅與尋寶美人圖完全不相像的美女圖糊弄過去,想必真正的美人圖已經落在了楚玄玉和瞿素素的手裡。
直到今日對於這山峰的尋找纔算有了眉目,龍澈知道雪瑩她們必定是盡心的,這山峰一定很難尋找。
“飛龍山?那不就是召開武林大會的地方?”龍澈喜歡看熱鬧,但是對權勢的興趣不大。
武林大會他去過,飛龍山也上過,不過,往年他對誰當這個盟主並不在意,前面一些小幫派打鬥,互相暗中使絆子……一大堆人明爭暗鬥,別人覺得雜亂的時候,是他最高興也最忙的時候——忙着看熱鬧,忙着暗中動些手腳,給他看不順眼的幫派製造亂子,等到盟主之爭逐漸明朗,幫派越來越少的時候,他也就興趣缺缺下山去了。
飛龍山在他走馬觀花的看了幾眼後就迅速地得出結論,又不險峻又不清秀,根本就沒有很特別的地方,沒啥好玩的,也就沒有注意,想不到其中竟是暗藏玄機?
龍澈當然忽略了自己是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纔不把飛龍山放在眼裡,其實飛龍山並不像他感覺的那麼差,武林盟主在那裡居住多年,起碼也是他仔細挑選過,算得上是人傑地靈的地方了吧。
“是,我們的人也去過多次,只是一直沒有發現有什麼特別的。這次是機緣巧合才發現有這麼一座山峰在雲霧深處,平時根本就不顯現,所以纔會找了這麼久。”雪瑩回答道。
“這麼說,今年的武林大會我想不去都不行了?不過,說實在的,這種事情一羣人在那裡一本正經的比劃來比劃去,那麼些天,要沒有我去幫他們找些樂子也挺無聊。”龍澈一臉得意的笑,隨即又追問:“還有個發現是什麼?”
“島主的確已經抵京,目前住在鸞鳴宮內,其他不詳。”皇宮是禁止她們涉入的,這是龍父的規定,是出於對皇帝與皇后的尊重。天仙閣的事情龍父不過問,但是觸碰到他的禁忌後果很嚴重,龍澈這分寸還是把握的住。
“所以說我要找落落,必須得進宮去見我爹?”龍澈感覺有些傷神。
“少主,你們父子感情一向不錯,就算這次在娶妻上想法有些不一樣,爲人父母的總是在替孩子謀劃,只是希望你能過的更好,就算你們想不到一起去,也不至於就離家出走這麼久都不回去。既然現在遲早都要碰面,不如坐下來好好談談,也許能達成共識,何必要傷了島主的心?”雪瑩實在不想看到他們父子倆這麼彆扭下去,向來不插嘴他們家事的,終於還是開口好言相勸。
“我爹要不是逼得我緊,我也不想做老鼠東躲西藏,要是說說就能解決問題,我也就不用跑了。他見到我,肯定要我聽他的娶闌珊,他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去找他,就是自投羅網。”龍澈深知父親的秉性,那人比他還自信,且傲慢專橫起來誰都受不了。
“可是,難道你就躲島主一輩子?先不說你,葉姑娘難道也要跟着你做龍家不承認,有家不能回的媳婦?”雪瑩感嘆道:“你說葉姑娘的身世也真可憐,我想她一定很想有個家,而不是再繼續四處漂泊……”
“好了,別說了,你這麼一說,我就覺得特別虧欠落落,再說,我可要哭了。”龍澈假惺惺地眨眨眼睛,逗得雪瑩笑了起來。
說笑了兩句,龍澈正色道:“如果落落沒有落到我爹手裡,那麼她一定會去飛龍山,這兩處必定有一處可以找到她。”
“祝你好運,希望我們能早點見到是怎麼樣一個女子讓少主這麼牽腸掛肚的。”雪瑩笑。
雨停了。
鸞鳴宮中,清新的花香幽幽飄蕩,晶瑩的水滴從樹葉上滾落,落在碎石子鋪成的小路上,發出柔和的簌簌聲。
龍父那高大的身影正在一簇花前佇立,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此時他臉上完全找不到一絲對待葉落時的嚴肅咄咄逼人,而是帶着淡淡的笑意,看起來十分享受這份寧靜的愜意。
良久,他擡頭看着附近一枝打了密密花苞的花枝,那上面點點水珠的光亮,因爲一陣微微的風吹過,便紛紛墜落下來,象一串散落的珍珠落到了地上的草叢中。
“既然來了,還躲什麼?難道想陪我站一夜?”他悠閒地伸出兩指清彈了一下腳邊一株半人多高,上面被水珠壓得碩大低垂的花朵,又是一陣水珠落下,那花朵如釋重負,立時挺拔了許多。
身後廊柱的暗影裡,一個同樣高大的身影顯出身來,眼珠滴溜一轉,龍澈在父親身後伸了伸舌頭:“爹。”
“嗯。”龍父——被人尊稱爲龍君應了一聲,並不顯得有多麼激動,好像這兒子不是逃婚跑走了一年都沒有見面,而是早上才見過,剛纔還一起吃過晚飯般隨意,也不轉身,只是依舊欣賞眼前開放正豔的百花。
等了一會,父親都不開口,龍澈可沒有他那般閒情逸致,要是對敵,他還能沉住氣,這是父親,要是杆上了,孰知自己秉性的父親有的是辦法對付自己,就是這麼不說話耗着也能耗死自己,還是自己老實點,誰叫自己喜歡的那個人捏在父親手裡,唉,他不得不低頭啊。
不過,還是先說點家常話,討父親歡心纔好掏他的話,龍澈主動湊上前去,與龍君並肩而立:“爹,娘和弟弟們都好吧?”
“嗯。”
“逍遙島也沒有什麼事吧?”
“嗯。”
“我聽說皇上病了,你這次是來見他的吧?”
“嗯。”
“見到了嗎?”
“嗯。”
好像話不投機,龍澈腆着臉繼續問:“皇上得了什麼病,很重嗎?要是用得着我的地方儘管開口。”
這次,龍君總算不再用一個字來打發龍澈了:“皇上沒病,只是想見見我。”
他轉過頭,看着與自己齊肩的龍澈,面無表情道:“還有未來的九駙馬。你不用兜圈子了,想打聽什麼直接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