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姜幼萱心中冷笑,難怪那時兩人爭執起來,後來動了手,龍夫人一直很小心地護着肚子,那時她並沒有在意,現在想起來就是因爲她懷着孩子的緣故了。
“不對吧,你們剛纔不是說只有這幾個兒子,而且個個年齡不是大就是小,你們那個女兒呢?”姜幼萱明知故問。
龍君握緊了龍夫人的手:“不要去想了,這個女人瘋了,別理她。”
那個救了龍君一命的女兒是他們夫妻心頭永遠的痛,所以這麼些年,他們在逍遙島爲她立了個小小的衣冠冢,每年都會去看望,但是從來再不對別人提及此事。
“那個孩子與我沒有緣分,生下來就不見了,我們都沒有見上一面。”龍夫人說着眼圈一紅。
龍君輕輕撫着她的背以示安慰。
我就是故意提這事情,要你們難過纔好,你們越痛苦,我才越高興!姜幼萱又道:“你們不是前世壞事做多了,就是在一起根本也是孽緣,不然怎麼會一個孩子沒有了,兩個孩子又沒有了呢?自作孽不可活,這話沒有應驗在你們身上,就全應驗在你們的孩子身上了,哈哈哈,我心裡真舒服,舒服極了。”
“不,你說錯了,我們只是失去了一個女兒而已。剛纔你不是問到澈兒嗎?難道你不覺得他很象我?”龍君淡淡道:“其實我們只是失去了一個女兒,當年你以爲自己的奸計真的得逞了嗎?那麼我來告訴你,那個孩子,我和夫人的第一個孩子,根本就沒有被你害死,而是長大成人了。”
聽到龍君這麼說,一旁的龍澤龍魄他們剛纔提起的心放下了,就說大哥怎麼可能不是一家人嘛,他和爹孃一樣那麼疼愛他們,就算是有時候覺得他們做事不像話,也只是小小的嚇唬一下,從來捨不得真下手打,因爲他年長許多,所以從龍澤開始誰不是自小被他抱過,親過,背過?
他們對於大哥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或多或少的都將龍澈當成榜樣在模仿學習。
姜幼萱沒料到龍君會如此說,楞了一下道:“不可能,我明明感覺他在我手下不動了,而且當時御醫還有那些姑姑都說那個孩子已經滑掉了,是個成型的男胎。我還看過那血糊糊的一團,那麼小,手腳都有了,怎麼還可能死而復生?想騙我,你們也未免太天真了吧。”
龍夫人聽到她形容那孩子的模樣,手腳冰涼,身子微微發抖,龍君將她的肩摟的更緊。
“你自己難道不會看?龍澈就是那年出生的,而且一直在宮外被人帶到六歲,我與夫人離開了皇宮,纔回到我們身邊一起在逍遙島生活。”
姜幼萱將信將疑,龍君繼續道:“既然我們能詐死,難道我們的孩子就不能?當年我們已經懷疑有人在暗中做手腳,便將計就計,那個孩子很乖很頑強,所以當時並沒有被你害死,我們用了瞞天過海之計,讓所有人相信那孩子落掉了而已。你難道不記得,當初皇后急着將我的夫人趕出皇宮?你因爲都是你挑撥離間的功勞?實際上,是皇后將夫人送出宮去好安心養胎,以免被別有用心的人識破她並沒有滑胎。”
姜幼萱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看看地上的龍澈,沒錯,葉落曾經向她說過龍澈的年齡,如果沒記錯,的確和當年龍君夫妻那孩子是一個時間的。
想不到他們不露聲色的在自己眼皮子下設計了這麼一場好戲,原來她纔是那個被當做猴一樣耍了的人,姜幼萱惶然地看到了葉落,精神頓時又是一振。
他們能瞞得了她數十年,但是她有件事情可以瞞他們更久,讓他們一起去承擔永世無法彌補的痛苦悔恨,因爲在這世上也許有些事情只有她最清楚。
龍家那個女兒上哪去了,沒有人比姜幼萱更清楚了,看樣子,龍君這對爹孃和葉落那對小情人有些事情並沒有說清楚,他們不知道苦苦尋找的人可能就在身邊,所以,姜幼萱纔有機可趁。
她知道這事情不可能瞞一輩子,但是剛纔龍澈說什麼來着,她與葉落已經有了夫妻之實?
這可是世上最精彩的好戲,是姜幼萱覺得報復的最痛快,即使到了地下也會開懷大笑的樂事啊。
那麼再勸龍家來一場盛大的婚典,將此事鬧到天下皆知,就算他們發現了什麼想遮掩,那時候他們也成了天下人的笑柄,最好是葉落肚中再有了龍澈的孽種,那麼……
想到這裡姜幼萱好想大笑三天三夜,太子殿下,就算你聰明怎麼樣?師妹就算你手腕高明又怎麼樣?我就偏不告訴你們一些只需一點就透的事實,就要讓你們咫尺天涯,只要葉落龍澈拜了堂,有了孩子,再發現真相,一切都晚了。
依照葉落的性格,她肯定活不下去,龍澈那麼癡情,只怕也不想活了,師妹呢?還活得下去嗎?那麼太子殿下,那時候你是不是會很後悔,沒有珍惜我?
姜幼萱多想現在就看到結果,那個大快人心,龍家人人痛苦,只有她是興高采烈的場面。
忽然,心口一片冰涼,沉浸在無邊快意中的姜幼萱驚愕地低頭,於是看見胸前一段白亮亮的東西,上面還掛着鮮紅的血珠。
身後傳來一個怨恨的聲音:“死妖婦,你把我這一輩子都毀了。”阿海手中握着葉落留給他的那把刀,整個人象一團熊熊燃燒的火。
本來,他可用無憂無慮的,只要一心跟着葉離就好了,都是這個可惡的姜幼萱將他抓來,害他失去記憶,像個傻瓜一樣任她擺佈,還把她當成自己的再世父母一樣敬重,泯滅了心智,壞事做絕。
所以,阿海在休息了一陣後,趁着姜幼萱全心對付前面的人,他一點點爬過去,也是活該姜幼萱太過得意,這時滿腦子都是龍君一家家破人亡的悽慘景象,而放鬆了警惕,讓阿海一躍而起,一刀命中了要害。
姜幼萱轉過頭,看到身後那個恨不得一口將她脖子咬斷的男人,難以置信道:“司徒瀟,你,你竟然……”
“不要叫我司徒瀟!我是阿海,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什麼都想起來了,休想再控制我,我要你死。”說着,阿海一把拔出姜幼萱胸前的刀來,鮮血如泉水般噴涌,姜幼萱軟趴趴的倒在了地上。
龍君夫妻一直和姜幼萱在不停的說話,也是在掩護阿海的行動,從他們這個角度可是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阿海的一舉一動。
當阿海襲擊得手的同時,龍夫人與龍君雙雙躍起,衝上前,龍夫人一手隔開姜幼萱的手,一手將葉落抱住跳開。
龍君則一手揮開姜幼萱,將龍澈從地上抱起,迅速撤回與龍夫人回合。
姜幼萱還不甘心的睜大了雙眼,看着臉色青紫,不住地咳嗽,差點就被她給捏死的葉落,還有龍君夫妻,然後又轉向阿海:“原來,你們早就串通好,我,我上了當。”
“呸,我們之前根本就不認識,只是你作惡太多,牆倒衆人推。”阿海說着,就要將手中的刀再次落下。
“等等,我還有話說,小落……”姜幼萱向葉落伸出手去。
葉落好不容易纔緩過氣來,現在她完全不相信姜幼萱會是自己的娘,她狠狠瞪了姜幼萱一眼,並不打算過去。
“你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嗎?”姜幼萱大口大口的拼命吸氣,但是好像能吸取到的空氣越來越少,她就快要被悶死了。
但是她真的抓住了葉落的弱點,所以葉落稍一猶豫,看到姜幼萱隨時有可能會斷氣,就算她不是自己的娘,也絕對是知情人,又思及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古話,輕輕推開龍夫人:“沒事,她傷不了我。”
姜幼萱看着葉落走近,眼中閃出興奮的光芒,映襯着她髮髻散亂,脣邊鮮血滴落的樣子,真像是一個嗜血的魔女。
龍君與龍夫人都太熟悉這眼神了,這分明是陰險狡詐在算計,也帶着迴光返照的模樣,不知道她又在盤算些什麼?
葉落走到姜幼萱近前,蹲下身去:“不管你再怎麼說,我都不會信你。我一定會嫁給龍澈,誰也阻止不了我的決心。”
姜幼萱看着葉落無比堅定的神情,頓了一下,揭開了自己臉上的金絲面具,那張疤痕縱橫交錯的臉上,別人看到的是目不忍睹的醜陋扭曲,而葉落看到的是笑意。
“小落啊,我真是你的娘啊,不過信不信隨你,我要說的是,是,做孃的都希望自己孩子好,既然你喜歡,娘就把你許給龍澈,這樣娘走了以後,你也就不會埋怨我了,我在九泉下也能含笑瞑目了。”姜幼萱笑道。
她要說的居然是這個?
在場的人都驚訝不解,別人或許臨死悔悟,但姜幼萱沒那可能吧?
她真是自己的娘嗎?她現在好像是真心在祝福自己和龍澈,葉落心裡又不確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