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頓時一通亂,門馬上就被人推開了,只見玲子將四個宮女一個個象拎小雞似的拎進門來。
原來是在外面伺候的幾個宮女,原本有姑姑在外面,不敢輕舉妄動,可是姑姑進了門,她們前面熱鬧地方不能去,於是不知不覺就聽起起屋子裡的動靜來了。
闌珊那句令人浮想聯翩的話,說的她們忍不住便笑了起來,玲子本來想睜一眼閉一眼過去算了,沒想到她們會弄出聲響來,聽到闌珊召喚,她不得不現身。
“公主饒命。”
“奴婢真不是有心要笑話的,只是,只是……”
“公主,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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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宮女嚇的瑟瑟發抖,趴在地上一個勁求饒。
闌珊柳眉倒豎,怒氣衝衝:“玲子,你把她們丟進來幹什麼?直接拉下去,要她們互相掌嘴,給我狠狠的打。”
玲子是有心將她們帶進來,希望闌珊看在今日大婚,不要太難爲她們,可眼前闌珊這生氣的樣子,她也幫不上忙了,只得領命。
“等等,”翟姑姑一直在旁邊察言觀色,見闌珊完全不把葉離放在眼裡,而葉離也一派事不關已,在一邊默然不語。
這可不成,皇后可是交待翟姑姑要儘量把這一夜喜慶圓滿地完成,這夫妻倆從口到心都不和,開頭都這樣了,以後就更難得過。
不過駙馬看來倒是個明理懂事的,只要他能把心思用在公主身上,這事情就好辦了,翟姑姑是宮中老人,怎麼不知闌珊的心結,也知道闌珊有些任性刁蠻,其實心底不壞,關鍵是她要轉的過那個彎來才行。
“公主啊,以前呢,倚霞殿是您一個人說了算,可是今兒大婚了,駙馬也是半個主人,凡事小兩口商量着辦,一人計短,兩人計長,行事也周密些,對吧?”翟姑姑語重心長,雖然闌珊不愛聽,可翟姑姑句句話在理,她可不想再把皇后鬧過來,翻個白眼,只得忍着。
葉離起身道:“我初到倚霞殿,不熟悉這裡事務,一切但憑公主做主。”
闌珊得意地揚起頭,心想還算葉離識相。
翟姑姑勸道:“雖然公主身份尊貴,可出嫁從夫,要是駙馬不拿自己當主人,凡事沒有主心骨,以後到了滄蘭,我們公主可要依仗誰?豈不是要過苦日子?”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看來是躲不掉了,葉離只得起身對闌珊道:“公主,請恕我冒昧了。”
闌珊哼了一聲,心想有翟姑姑給你撐腰,我還能說什麼?
葉離看看那幾個宮女,那幾個宮女沒跟他打過交道,只見他容顏和氣俊美中帶着點書卷氣,比起闌珊看來要好說話,忙向他求饒。
“皇家威嚴不容人侵犯,何況你們居然敢對公主品頭論足,此爲大不敬,要是追究,別說掌嘴,就是再重的刑罰也不爲過。”葉離臉色一沉道。
這傢伙是在討好自己?闌珊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葉離這話可是站在她這邊,令她大有面子。
那些宮女們嚇壞了,沒想都駙馬比公主還狠,眼前在劫難逃,以後不更沒好日子過了?
翟姑姑不說話,她知道葉離話還沒完。
“不過,今日是我與公主大喜,不易見血光之災,而且民間說法,成親三日無大小,若是在宮外,只怕這會洞房內會有不少人來鬧,鬧的越兇就是說明新婚夫妻人緣好,將來的日子才過得紅火。”葉離說着,向闌珊施禮道:“念在她們也是爲公主高興,只是行事魯莽了些,公主不要爲了這麼一點小事掃興。”
“依你說該怎麼辦?”闌珊本欲發作,給葉離一個下馬威,要他在這些宮女面前下不來臺,他越是要輕,她便偏要重罰,可是見翟姑姑在一邊含笑點頭,闌珊改了主意。
“罰她們面壁思過一晚,公主意下如何?”
一晚上?闌珊心想葉離這算盤打得真好,現在不過還有兩三個時辰天就要亮了,這罰的可真溫柔!
“好吧,就依駙馬。”闌珊故意打個呵欠:“玲子,帶他們下去受罰。翟姑姑,該交待的也都交待清楚了,你也去歇了吧,免得傷身子。”
玲子帶了那幾個宮女領命而去,幾個宮女出了門纔將心放回肚子裡,暗暗慶幸遇見了這麼好的駙馬爲她們求情,不然這嘴巴明天就得腫的老高,見不得人也吃不了東西了。
而翟姑姑行了禮,並沒急着走,她將一塊白綾鋪在了牀上,然後才笑道:“恭喜公主與駙馬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百子千孫。”
她看看葉離,目光落在了闌珊的衣襟上,又看看闌珊,然後將目光轉向牀上白綾:“奴婢就不打攪了,明早再來伺候公主駙馬。”
明早來伺候?只怕是來收白綾纔是目的吧。
闌珊臉上一熱,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等葉離送走翟姑姑,返身回來,她一把攔住葉離,不准他沾牀:“好了,人走了,不用裝了,你給我一邊去,管你站也好,坐也好,總之,不要碰這張牀,也不準碰我,不然,你就試試看。”
葉離心想她翻臉還真快,就不怕姑姑在外面聽見?
不過,她不嫌累就一個人折騰吧,葉離轉身回到桌邊坐下。
闌珊見他這麼聽話,不免得意,開始自己動手脫嫁衣,可是這衣服怎麼那麼複雜,比宮中盛裝還要麻煩,累得汗都要下來了,也不過才勉強脫下了第一層,這裡面還有七八層呢。
雖然天氣往秋天去,可是洞房花燭,門窗都關上了,再這麼一折騰,闌珊已經一頭細密的汗珠,等到脫完只怕天早就亮了,闌珊索性往牀上一躺,打算就這麼睡了。
可是爲了讓她容光煥發的做新娘,這衣服不但一層層穿的夠多,而且腰還勒的很緊,衣服上綴的珍珠紋飾這麼一倒下,壓在身下就特別的硌人,哪裡還睡的着?就是躺着也是受罪。
她只得又爬起來,倚在牀邊,可是領子又勒着脖子,出氣不順暢……
總之,闌珊怎麼樣都覺得不舒服,於是又想脫了衣服再睡,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裡氣的,還是這衣服真的做的太好了,她是脫也脫不掉,扯也扯不開。
怎麼折騰這麼半天,屋子裡就沒有別的動靜?那個人呢?在看笑話?睡着了?
闌珊偷眼一看,葉離端坐在桌邊,象尊泥塑雕像,姿勢一直就沒變過,看着已經燃了大半的紅燭,思緒神遊不知往何處去了。
頓時一股無名怒火從闌珊胸間奔涌而出,就算是假的,就算大家都不情願,但是今晚是我們倆的洞房花燭,好你個葉離,居然視本公主不存在,心裡在想着葉落吧?
闌珊也不管自己剛纔將鞋子脫了,就這麼光着腳跳下牀去,氣鼓鼓的衝到葉離面前。
“喂,你呆在這裡幹什麼?”她完全忘了,是誰命令他呆在這裡,不準幹什麼的。
葉離被忽然跳過來的人影一驚,擡眼看見闌珊衣衫歪斜雙手叉腰,盛氣凌人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好像更生氣,他可是坐在這裡沒動,就這樣也能惹到她?真是不可理喻。
葉離轉了目光去看門看窗,不搭理闌珊。
闌珊氣得一拍桌子,葉離終於開口了,慢悠悠道:“公主還想把這些東西打爛,然後要翟姑姑進來教你怎麼做新娘?”
想到剛纔,闌珊趕緊往門口看看,一收手,氣咻咻壓低了點聲音道:“你給我過來。”
“幹什麼?剛纔不是公主命令我不要過去?”葉離那如一潭深泉的表情,無波無瀾,這是叫闌珊最爲惱恨的地方,打擊一個人,虐待一個人,挖苦嘲諷一個人爲的是什麼,就是要看他狼狽生氣痛苦的樣子,才能得到滿足,可是這個葉離偏偏就不給這樣的機會滿足她。
好,那麼就再來點狠的,闌珊就不信自己沒法整治葉離,叫他有苦說不出。
“先前是先前,現在是現在,現在我命令你過來,聽不聽?”闌珊說着,返身走到牀前。
葉離跟了過來,但站得離她尚有距離。
“過來,給我脫衣服。”闌珊一揚下巴盛氣凌人道。
葉離看她一眼,似乎在盤算她又在打什麼鬼主意,闌珊心虛道:“看什麼看?剛纔翟姑姑教你可沒有教我。別說你不好意思,我們已經拜了天地是夫妻,何況你那天……”
想到那天掉落崖下……闌珊心想你輕薄我的時候就什麼禮義廉恥都不想了?剛纔姑姑在這裡不也盯着我衣衫不整的脖頸看半天,這會沒外人了,還在我面前裝什麼裝?
葉離不說話,伸出手去,闌珊往後一退,警惕道:“你幹什麼?”
“公主不是要我幫你脫衣服嗎?不用手怎麼脫?”葉離看看自己的手,停在半空,好像真的愚鈍不知闌珊心裡在想什麼。
可惡!闌珊心裡恨恨的罵,但是爲了等下能好好地教訓葉離,暫且先忍了。
“好了,少廢話,我命令你,手腳麻利點,動作輕點,還有,不準碰到我,聽見沒有?”闌珊說着將手放在身側,揚起頭。
“遵命。”
既然她擺公主的架子,葉離就只當是她的隨從侍衛,一切按吩咐辦事。
葉離上前一步,男子高大的身軀帶着些壓迫感立在了闌珊的面前,他伸出手來,闌珊咬牙做出大膽無畏的樣子,瞪着他。
可葉離根本沒看闌珊,他只盯着她白皙修長的脖子,左看右看,看得她心裡漸漸發毛,心想這傢伙不會是要獸性大發,真要將她,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