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些人一個個磨磨蹭蹭地行動遲緩,可是臉上焦急又不像不想離開這裡,葉落催促道:“快點,不然被發現了,就走不了了。”
“俠女,不是我等不想快些走,而是幽冥宮主那賤人,爲了讓我們屈服,每日裡嚴刑拷打,大家個個都有傷,還只給一點吃喝,不讓我們餓死就行,本來就沒有力氣,她還指使人每天在我們飯菜裡下藥,就是防着有人來救,叫我們沒有力氣反抗逃走。”有人義憤填膺地說道。
糟糕,她先前都只想着怎麼救人怎麼逃出去,就是沒有打探到他們被下了藥走不動路,事到如今,就算走不得也要往外闖了。
“你們跟着我,儘量走快些。”葉落說着,拿着一把從暗哨手中奪來的刀,在前面望風。
畢竟身體虛弱行動緩慢,沒走出多遠,就被巡視的守衛發現了這些囚犯,一聲呼叫,地宮裡頓時就熱鬧了起來。
葉落見躲是躲不過了,縱身上前,就與守衛們交上了手。
一開始,聽到動靜跑過來的守衛不多,大多也是些小嘍囉,葉落不過三下五除二就打開了缺口,帶領那些人跟在自己身後突圍。
但是一番打鬥,而且先前探好的路上有人堵截,葉落不得不另選逃走的路徑,三繞兩繞,她也分不清出去的路在哪一邊了。
就在葉落打量眼前的道路時,同樣一身黑衣蒙面裝扮的一個男子從暗處閃出,一把拉住她,示意要他們跟他走。
葉落看着他,猶豫了一下,對身後的人說:“跟他走。”
黑衣男子顯然對這裡很熟悉,帶着葉落他們避開防守嚴密之處,與葉落兩人合力與幽冥宮的守衛鬥智鬥勇,終於將這些被關押的武林人送出了幽冥宮,並將解藥送予那些武林人服下。
“請問姑娘高姓大名?容我等回去後,有機會定當報答。”有個看起來顯然是某派掌門的白鬍子老頭向葉落抱拳施禮道。
“舉手之勞,不求報答,大家都是行走江湖的俠義之士,救你們也是應該的,只是我希望你們能記住一點,幽冥宮裡不全是十惡不赦之徒,也有願意向善幫助你們的人,這裡離地宮不遠,你們趕緊走吧。”
葉落看看身邊始終不發一言的男子若有所思地說。
哦,原來這恩人是潛入幽冥宮,好在關鍵時刻幫助武林正義人士的,衆人莫不肅然起敬,連帶着看向司徒瀟的目光也變得敬重了許多,要知道做臥底可是會被人誤解,弄不好還會丟了性命,就算今天救了人也不能讓人知道,這樣的人可比他們這些行走江湖拋頭露面的人難多了。
不容易,不容易啊。衆人人感激涕零地又向黑衣男子口稱恩公拜謝了一番,纔在他的指點下尋路離開。
看着黑衣男子久久地看着那些人離開的方向,葉落問道:“你在想什麼?”
聽口氣,她是知道他是誰了。
司徒瀟扯下蒙面巾道:“剛纔他們謝我的時候,忽然覺得這種景象有些熟悉,好像很久以前經常會有人這麼說,可是不是對我說,好像是對一個我很熟悉的人說,我就站在他身邊,覺得能救人是一件很快樂很自豪的事情。”
說到這裡他捂住了頭:“可是我想不起來他是誰,我爲什麼會跟他在一起。”
“別想了,”葉落將他的手拉下來:“我們趕緊回去,還不知道宮主知道那些人不見了,會不會又濫殺無辜。”
她擔心娘氣急之下將那些守衛全都殺了,宮主只要氣不順,就會殺人,她說過娘,娘有所收斂,但是她不在的時候會是怎麼樣,現在葉落一點都不樂觀了。
司徒瀟盯着葉落拼命的看,唯有這樣,他才能拋開去想別的事情。
“小落,你,能原諒我嗎?”他跟在葉落身後往回走,聲音很低。
“男人不要這麼婆婆媽媽的,那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吧,我想,也許你是冤枉的。”葉落也不確定,她越來越看不透宮主了。
司徒瀟聽出葉落話裡的意思了,心情好了許多:“謝謝小落,我會想辦法找證據證明我是被人陷害的,還好不是你,否則我再也沒臉見你了。”
葉落嘆口氣:“只可惜,韓蕊兒已經廢了,宮主看管她又緊,所以我沒能把她救出來。”
“這個,等事情平息了,以後我們再想辦法,我會好好關照她的。”司徒瀟回答道。畢竟人是他傷的,就算養韓蕊兒一輩子,只要葉落高興就好了,那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葉落倒覺得他這話有幾分誠意,也不再多說,兩人一路飛奔跑回了地宮。
地宮裡似乎已經收拾乾淨,靜悄悄的,葉落與司徒瀟潛至大廳處,兩人正準備分手各回房間,忽然燈火通明,宮主帶着人出現在他們面前。
“小落,你們上哪去了?剛纔地宮出事,你知道娘有多擔心你?”宮主的口氣冷冷地。
葉落與司徒瀟都是一身黑衣,這打扮也不用多說了。
“宮主——”司徒瀟趕緊跪下,想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
但是葉落更快搶着說:“宮主,是我脅迫特使把那些人放了,要責罰就罰我一個人,與司徒瀟無關。”
“小姐,是我——”司徒瀟搶上前:“宮主,是我煽動小姐,她對地宮的囚室和出口都不清楚,又怎麼可能是她脅迫我?所以是我做的,屬下甘願受任何懲罰。”
宮主冷笑一聲:“你們都爭着說是自己做的,本宮可不可以認定這件事情是你們兩個合謀?”
“不,是我脅迫他(她)。”兩人同時爭着回答。
“本宮真沒想到,你們兩個會這麼默契,這麼心疼對方,都爭着受罰。”宮主圍着葉落和司徒瀟轉了兩圈,直看得他們倆背後冒冷汗。
宮主命令所有人都退下,對葉落道:“小落,把你的皮鞭拿來。”
葉落不明所以,只好將腰間皮鞭解下。
宮主將皮鞭在空中一揮“啪”地一聲響,在空曠的大廳裡聽起來格外刺耳。
“既然你們兩個都有份,又互相包庇,那麼現在本宮就命你們兩個用鞭子互相抽對方,直到你們說出真話爲止。”
宮主將皮鞭舉起:“誰先來?”
葉落與司徒瀟對視一眼,誰也不去接鞭子,這叫他們怎麼下得去手?
“宮主,真的是我。”葉落一瞪正要開口的司徒瀟,呵斥道:“誰要你多話?再胡說八道,就別認我這個朋友。”
“朋友?小落,你終於承認司徒瀟是友非敵?”宮主的話語裡似乎透出某種喜悅。
葉落心念急轉,宮主爲什麼沒有痛快的下令要將他們怎麼懲處,而是在不停的試探,套話?難道她的目地不是要懲罰誰,而是想借此製造些什麼,知道些什麼?
於是,葉落決定小小的冒險說:“在葉落心裡,這些日子以來與司徒瀟相處,覺得他年輕有爲,對我愛護有加,早已經視之爲好友,不然今天也不會拉上他一起做這種令宮主震怒的事情。”
“那麼說,你是覺得司徒瀟有可取之處,不那麼討厭,願意多多瞭解?”
宮主這話,使得葉落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剛纔那些話不過都是宮主在查探她對司徒瀟的感覺和心意,今日要不與娘周旋一下,葉落恐怕這劫走囚犯的事情會沒完沒了。
“以前我不太瞭解司徒瀟,現在覺得其實他還不錯。”葉落說的也不全是假話,只是這麼當着面說誰好,她還真是不習慣。
“那麼你覺得他與龍澈相比呢?”宮主興趣盎然追問道。
“宮主,我與龍澈朝夕相處那麼久,怎麼可能馬上就忘了他?”如果葉落態度轉變的太過明顯,反而會引得宮主懷疑,就像這樣,讓人覺得有些鬆動,卻還有些掙扎和堅持,才更可信。
“宮主,小姐對龍澈一片癡情,難以忘懷才說明她重情重義,更值得人敬佩。”司徒瀟忙幫腔道。
“只是敬佩嗎?司徒瀟,當初你可不是這麼說的。”宮主步步緊逼。
司徒瀟垂頭:“是,屬下知道小姐有心上人,卻還妄念,實在不該。”
“誰說不該?你們就是一個太不敢想,一個又不願想,真是急壞我這旁觀人。看看今日你們如此行爲,難道還感覺不到自己的心意?回去好好想想吧。”
宮主這就算了?不追究什麼了?
葉落與司徒瀟詫異地看着宮主。
宮主好像纔想起什麼來說道:“那些人都是些又臭又硬的傢伙,我早就不耐煩養着他們了,這麼走了也好。不過這地方是不能再呆了,必須放棄,你們回去收拾收拾,明天我們就出發,離開這窮鄉僻壤,到熱鬧的地方去。也免得有人說我們幽冥宮象老鼠一樣見不得人,明天就出去曬曬太陽。”
最後這句分明就是說給葉落聽的,不過宮主這意思明顯是說不再追究這次的事情了,葉落暗想看來退一步海闊天空果然沒錯,難怪龍澈那傢伙賠禮道歉嘴巴抹油來的飛快,原來是有這般好處。
宮主走到門前,忽然又停下腳步對葉落道:“爲娘重新爲你物色了新的婢女,等下你去看看,不滿意就換掉。”
葉落心一沉,這意味着先前的婢女們因爲沒有看好她失職,這會肯定是沒命了。
宮主終究改不掉這嗜血屠戮的性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