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路上開車,齊子辰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賀鈞遠剛戴上耳機。一旁有輛商務車呼嘯着開過去,車窗開了一點點,他僅能從車窗裡看到一抹栗色的捲髮,還有那雙雖上了年紀,但仍可看出萬種風情的一雙眼睛。
齊子辰在電話那頭喊了他兩聲,賀鈞遠纔再度把車發動起來,握着方向盤邊開車邊跟齊子辰打電話。
齊子辰是剛查到刀疤男泰勒的下落,他們跟賀強有來往。上一回賀鈞遠原打算將他們一網打盡的。誰曉得最後竟還是讓刀疤男跟毛胡勇給跑了。既然知道那兩個人身份不一般。又對葉真真緊追不捨了這麼些年,賀鈞遠無論如何是不會放過他們的。藉着追查寧策的下落,也一直在對那兩人窮追猛打。齊子辰說有人看到刀疤男泰勒出現在夏穆尼附近的車站,他已經派人去盯着,問賀鈞遠舊金山情況怎麼樣。
遲重光除了醫術好以外,還有一樣好,就是無論什麼事情到他嘴裡,絕對可以保證隔天響徹全世界。齊子辰打過來一聽賀鈞遠的聲音就知道葉真真必定沒事,可還是要客氣一回。順帶着暗下調侃調侃賀鈞遠。
他問:“嫂子醒過來沒說什麼?”
賀鈞遠聲音淡漠:“你希望她說什麼?”
齊子辰笑了兩聲,不客氣道:“桃花惹災,你讓她受了這麼大的罪,就這麼輕易放過你,實在不公平。”
賀鈞遠嗤笑:“這麼說起來,我也應該透露點你的罪過,讓你也受點教訓才叫公平。”
兩人說笑一陣,齊子辰靜下聲音來,賀鈞遠料到他要說什麼,將兩邊車窗都給搖了上去。
果然齊子辰問:“聽說你把方沁給老劉的照片送到了警察局?”
賀鈞遠轉了方向:“她想要我過去看她。”打了轉向燈。他說:“我總不能讓她失望。”
齊子辰不禁嘆道:“你還真是好狠的心,竟用這樣的方法讓她打消博你同情的念頭。好歹是救過你性命的女人。”
“我容忍她多年。當初她要不是知道我是賀家的獨生子,不見得會打那一通電話。可她太不知收斂,一次又一次,這一次竟想要真真的命!”賀鈞遠牙齒緊咬,頓了頓才說,“我絕不能再忍!”島帥冬亡。
齊子辰有一會沒說話,好久才問賀鈞遠:“你決意收購方家公司的時候,其實是想試探她的吧?可惜,她的表現讓你失望了。”
這件事齊子辰一直沒有說出來過,今天也不曉得是爲什麼,忽然想要問賀鈞遠。
賀鈞遠當年在美國紐約工作的時候,曾幫助他人收購方家的公司,方沁其實並非一點不知情,可是她在幾乎就要知道答案的時候選擇了維持糊塗。她寧願選擇不知道,選擇讓賀鈞遠內疚愧對她,也不願意坦白的跟賀鈞遠說清楚。她有她的打算,方家的公司早在之前的兩年就已經勉力維持,就算有賀家注資也不過是苟延殘喘一陣子。方沁想要的不僅僅是安逸的生活,坦白的感情,她想要的是賀家的一切,包括賀鈞遠。她的野心太大,也暴露得太徹底。賀鈞遠不是沒有想過給她機會開始,可是對於一個父母離異,極端不相信感情,對感情極度沒有安全感的男人來說,她的不坦白、不單純決定了她今生今世都不可能走進賀鈞遠的內心。
“太久之前的事。”
賀鈞遠轉了話題:“要不是你告訴我方沁的律師有問題,我不會想拿那些照片去警局報案。雖不是真真,可也是真真的母親。”
他有意報警,一來的確是爲了打消方沁企圖全身而退的念頭,再有就是引出那個神通廣大的律師。齊子辰得來的消息,他們遍尋不獲的laura終於要現身了。而成立東就是她收養的義子,近年來代替她在各國以法律漏洞作案。
賀鈞遠眼前忽然閃過剛纔那個女人的眼睛,不知道爲什麼,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那個女人,他們會再見面。
齊子辰還想要說什麼,有電話接進來,賀鈞遠讓他等一等,接通了svn的電話。
svn被賀鈞遠指派跟了劉銘曄去加拿大,賀鈞遠對劉銘曄仍舊有所保留,他並非不相信劉銘曄,但實在對劉銘曄某些時候的寡斷優柔無法放心。
svn開口就說:“老闆,劉先生受傷了。”
賀鈞遠不久之前纔跟劉銘曄通過話,當時除了談及方沁,就只有毛胡勇一事。毛胡勇在加拿大頗有些背景,且藏得極深。看似他爲中東僱傭做事,實際絕對單打獨鬥,就是這樣的人才更難對付,眼下竟連劉銘曄都遭受襲擊。要知道劉銘曄的大伯在道上有多大的勢力,連劉銘曄都敢動,那些人如果不是亡命之徒,就當真是有某些不可言說的背景了。
賀鈞遠沉吟着,問:“傷勢怎麼樣?”
svn實話實說:“不好。”
賀鈞遠正在開車,聽到這話忽然踩下剎車,車子急停在路中間,後面有車子開過來,險些撞上來。賀鈞遠開了大燈,下了車來,站到一旁打電話,面色陰沉。
svn還說:“遇襲情況跟老闆上回在加拿大情況相同,相信是同一夥人所爲。”
但是劉銘曄不如賀鈞遠幸運,賀鈞遠在半路接到了齊子辰的警告電話,開了車門跳了下去,當那車子定時爆炸的時候,他不過得了些皮外傷。劉銘曄則是走近車子時候那車才突然爆炸,火舌跟熱浪將他燒傷得很嚴重。
賀鈞遠沉默的不說話,就聽svn在耳朵邊彙報着,良久,他一支菸抽完,沉聲說道:“安排許佩去加拿大,劉銘曄的大伯必定會過來,你替我訂張機票。”
svn答應了一聲,賀鈞遠就把電話掛斷了。
這邊齊子辰還在等着,賀鈞遠半晌沒說話,齊子辰那邊也沒有聲音。兄弟之間自然而然的默契,就在他接電話的這段時間,賀鈞遠相信,齊子辰也是知道劉銘曄的事情了。
很久之後,齊子辰才率先開口,說了一句。他說:“這一次,該我們兄弟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