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泉誤闖大上海歌舞廳,冰凝掩護他的事,趙子南自然是知道的。他說了一句,“怪不得這裡總好像有一些不同的人。”
阿媚問:“什麼不同的人呀。”
趙子南說:“不像來消遣的人呀。”
阿媚又問:“那是什麼人呢?”
“說不出來,反正怪怪的。”
阿媚笑了笑,拉住他繼續跳舞,並說到,“我們是來跳舞的,管他那麼多的。”
兩人繼續跳着。“我同意幫忙引薦你和冰凝見面,不過,你可不能見到她就魂不守舍的,更不能移情別戀呀。”阿媚說。
“我怎麼敢呢,借我十個膽也不敢招惹司令的女人呀。”趙子南說。
“你不敢,她敢,她天性就是水性楊花,見一個愛一個見一雙愛一雙,所有男人都敵不過她的風騷勁,還裝着純情,呸。”阿媚說到。
“你們兩人不是姐們,還這麼說她。”趙子南問。
“誰跟誰是姐們呀,那都是逢場作戲,就像你們男人誰對女人是真心的呀,表面說愛你,愛你,其實是真是假誰知道。”
“我對你是真心的。”
“真心,誰要是相信男人是真心對女人,那就是傻瓜。”
趙子南說:“不是我不想告訴你我的老闆,而是這兒人太多,嘴也雜,我不方便說,明天我帶你去我們字畫店看看,我介紹你和我們老闆認識。”
阿媚說:“真的?你不怕我跟了你們老闆?”
趙子南說:“我怕什麼,我放心得很,不要說我的老闆結了婚,就算沒有結婚,我都不擔心。因爲我的老闆這個人,書生氣十足,生活嚴肅得很。”
“嚴肅?”阿媚好像聽不懂這個詞一樣,望着趙子南。
趙子南又解釋了一番,“哦,呆板,不解風情,從來不會粘花惹草。”
阿媚笑了起來,說:“你不會說你的老闆不是男人吧,現在的男人不粘花惹草的,不是沒有經濟條件,就是那方面不行,他是老闆,當然有經濟條件了,那就是那方面不行。”她笑的聲音很脆,很響亮,也笑得心無城府,讓趙子南心裡一動。
但他故意裝成不高興的樣子說:“你說什麼呀,人家那方面不行還結什麼婚呢?不過,我不擔心的原因是因爲他對付不了你的風騷勁。”
阿媚假裝生氣地說:“討厭,說人家風騷。”
阿媚打着趙子南,趙子南跑着,阿媚追着,他們嘻嘻哈哈地笑着,他們跑出舞池,趙子南反身過來抱着阿媚,阿媚邊笑邊掙扎着說:“你討厭,就是討厭。”
趙子南也認錯,說:“好了,我討厭,行了吧。”
阿媚笑着說:“我得罰你。”
趙子南問:“罰我什麼?”
阿媚說:“罰你喝酒。”
趙子南說:“喝就喝,誰怕誰呀,走,找個房間。”
阿媚說:“那是你的事。”趙子南答應下來,他摟着舞女走進一間包房。
兩人不知喝了多少,趙子南已經喝醉了,趴在桌子上。他嘴裡不停在念着什麼,阿媚一邊扶他,一邊聽他說着,“你小子他媽的還嫩了點,什麼叫保護色,這就是保護色了,人就是要利用,你小子有好好的條件不用,真他媽的笨,你妹子不就是大上海的歌舞皇后嗎?你他媽不會利用她爲咱們做點事,你不用,我用了,我很快就會把你妹子搞定。”
阿媚很吃驚。但她不動神色搖頭趙子南,“老趙,你起來,你喝醉了。”
趙子南醉眼迷濛地說:“我沒醉。我看了多少人的眼色,只有在這裡纔像個人樣,我爲他們賣命賣了十幾年,他媽的。”
阿媚將趙子南扶起來。她扶着趙子南走出歌舞廳。走到一輛轎車旁邊,司機下車,打開車門,將趙子南扶上車。
阿媚也上車告訴司機她的去向。司機點頭,發動轎車。
車內,趙子南靠在阿媚的肩膀,突然他要吐,阿媚推開他,趙子南靠在車上吐了一車。阿媚厭惡的用手絹捂着鼻子,並讓司機開快點,司機加快了。
阿媚帶着趙子南迴到她的家,進了的住房,阿媚將趙子南扶到沙發上躺下,趙子南吐了起來。舞女向樓下喊張嫂,張嫂跑上樓。阿媚叫張嫂來侍候這位先生,她去去就回來。
原來,阿媚是日僞雙料特務,她打進大上海歌舞廳,是想搞清楚上海地下黨安插在裡邊的共產黨員,尤其是上次泉進入大上海歌舞廳,又神秘的消失後,敵人認爲大上海歌舞廳一定安排得有中共地下黨內線,是他們掩護泉逃脫的,便派了許多特務到裡邊去。
趙子南也發現了許多異樣的人,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阿媚居然也是特務。更沒有想到,阿媚是經過特高課訓練過的特務。
阿媚向代主任彙報了她的發現,本來她是監視冰凝,可沒有想到姓趙的居然找到她,而且喝醉酒,吐露出字畫店的張老闆是冰凝的哥哥。這下,代主任完全明白了,怪不得他帶冰凝去試探泉,冰凝居然把泉受傷的事說出來,看到泉,又說泉不像受傷的樣子,原來如此。
不過,他還想進一步瞭解情況,因爲他也不敢斷定泉是共產黨,因爲他如果是共產黨,怎麼會去參加喬本的宴會,雖然喬本的公司是一家日本的民間公司,但一般爲了避嫌,正直的人都不去那家公司,可泉卻去了。如果泉不是共產黨,他隱名埋姓回上海有什麼目的呢?這些都不得不讓他防備呀。
他表揚了阿媚,說:“你做得好,先別打草驚蛇,繼續摸他們的情況。再讓姓趙的幫你打進日月軒字畫店。”
阿媚點頭,又問:“那大上海歌舞廳呢。”
“繼續釣魚。”代主任又問,“翰墨軒字畫店的張老闆又找過冰凝沒有?”
阿媚說:“沒有。冰凝一天都呆在房裡,沒有人找過她,她也沒有找過別人。連張太太也沒有找過她。”
“怪了,冰凝和張老闆是兄妹,兩人感情應該說還是很深的,怎麼見了面就像陌路,但又不像陌路,關係很好,但又不像想與他產生感情,這冰凝到底知道不知道張老闆是她的哥哥。”代主任沉思着說。
“我聽說過去他們兄妹有什麼過節,冰凝還在報紙上發了和泉斷絕兄妹關係的啓示。”
代主任搖搖頭,“你記着,夫妻可以斷絕關係,朋友可以斷絕關係,可親情不行,這是斷不了的,那是打斷骨頭連着筋呀,我知道,冰凝的內心還牽掛着她的哥哥,夢中有時還叫着他。冰凝我瞭解得很。”
“那我想去套套冰凝的近乎。”
“你別急於求成,要先和冰凝搞好關係,最好成爲她的姐妹,我會爲你們創造條件的。阿媚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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