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泉沒有上班,在家彈鋼琴,小龍也在他身邊練習寫字。
小龍進步很快,已經能讀報了,也寫得起許多字,他最喜歡寫泉字,他邊寫邊念,“泉水的泉,泉哥的泉。”寫着念着還偷偷地看泉一眼。
泉也笑了,他彈完一曲,小龍把自己的本子遞給他。泉看着小龍寫的字,表揚了他,泉發現小龍把冰凝的凝字也寫起了,更是稱讚他。“真不錯呀,把冰凝姐的凝都寫對了。”
“可就是那字的筆畫多,總是寫不好,伯伯怎麼給冰凝姐起了一個這麼難寫的名字呀。”小龍說。
泉笑了笑,說:“再難寫也沒有你的龍字難寫呀。小龍呀,龍是咱們中國人的祖先,你的爸爸一定希望小龍做一個有出息的男子漢吧。”
小龍點頭。
泉又教小龍彈鋼琴,他抓起小龍的手放在琴鍵上。小龍一個琴鍵,一個琴鍵挨着按出七個音符。邊按邊笑着說真好玩。
就在他們玩得高興時,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小龍走過去,打開門,只見幾個陌生男子站在門口。
小龍問:“你們是誰?”
來人告訴他們,“我們是鄭老先生派來處理這幢房子的。”
小龍才知道是毅的舅舅。還沒有等他們說什麼,來人走進室內,到處看看,然後又往樓上走。
小龍急了,又問:“你們幹嗎呀,怎麼隨便往人家屋裡闖呀。”
泉關上鋼琴問:“先生,你們有什麼事嗎?”
“你是不是沈泉,這房子是你租的嗎?”來人問。
泉告訴他們,“這是我朋友的房子。”
“朋友。真對不起,現在這房子的真正主人要處理這房子了,你趕快搬家吧。”來人說。
泉請求到,“能不能等毅回來再說。”
毅的舅舅走了進來,說:“這房子我早就租給別人了,今天就要來看房子,你看是不是先找個地方呀。”
“伯父,您能不能寬限我們幾天,因爲上次我租的房子老闆又租給別人了,您通融一下,等我們找到房子再搬?”
“不行,你們馬上搬,有本事自己找房子。”毅的舅舅說。
泉被激怒了,“小龍,收拾東西,我們搬家。”
小龍很疑惑,“可是,我們住哪兒呀。”
“再找房子吧,哪怕住閣樓也行。”泉說。
小龍點頭,他準備上樓收拾東西。毅趕到了,他見到舅舅問:“舅舅,你來幹什麼?”
“你來得正好,你的這同學正要和你告別。”
毅不明白地看着泉,“告別,爲什麼。”
“毅,我們給你添了不少麻煩,也應該另找住處了。”
毅一看見他舅舅就明白怎麼回事了,“泉哥,你先別忙搬家,小龍你別收拾東西。”又拿出房契對他舅舅說,“這房子本來就是我父母的,現在,這房子是我的,所有手續都辦好了,並且進行了公證,如果你再來騷擾我們,我就和你法庭上見,那時我可不管什麼舅舅不舅舅的。”
毅的舅舅很驚奇地望着毅。毅冷冷地望着舅舅。毅的舅舅沒有想到他外甥會有這一手,只好說一句,“算你狠。”
“我也是跟舅舅學的,舅舅不是連我朋友住院都要逼麼?”毅的舅舅和來人離去。毅叫住他們,“等等,我還要告訴你,我決定娶冰凝小姐,也就是這位先生的妹妹爲妻子,現在,我是他的妹夫,他是我的舅兄,到舉行婚禮時,我會請舅舅的。”
毅的舅舅對外甥說:“休想,你只有娶張茉莉小姐。”毅卻堅定地說:“對不起,我是不會娶張茉莉小姐的,我的妻子只有冰凝小姐。”
毅的舅舅拂手而去。
等舅舅走後,毅纔對泉說,“我早就料到舅舅有這
一手,所以纔在離家之前就把房契等拿到手上,並做了公證,我可不願意讓我的親人流離失所的。”
泉很感謝他,也擔心他的舅舅會生氣。毅卻不在乎。
代主任因爲冰凝的辭職一直很生氣,他沒有想到自己追了冰凝近一年,可是卻被毅打敗了,如果硬搶,也是能把冰凝搶到手的,可那有什麼用,他就是要讓冰凝心甘情願地嫁給他,做他的太太,可冰凝對他一直冷若冰霜,不卑不亢的,讓他無法下手。
毅的舅舅也爲毅的事大傷腦筋,毅爲了和泉交往,居然和他斷絕關係,還非要娶冰凝爲妻子。他本來想讓毅娶張茉莉小姐,那可是上海政要的女兒,攀上這門親,對他大有好處,可毅卻要娶冰凝,還在房子上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本來他對妹夫留下的房子並不看中,只是想以此逼那兄妹離開上海。他不想讓毅和泉交往,不是因爲貧窮,而是他直覺到泉是一個危險分子。泉拍電影,和林風的交往他都知道。他因此不喜歡毅和他交往。毅的舅舅知道代主任也喜歡冰凝,於是便和他商量起來。他給代主任出了個主意,代主任同意了。
那天,泉從報社回家,他一個人走在路上。一輛吉普車行駛到他身邊停下,他本能地避讓着。車門開了,幾個人跳下車架住他的胳膊。他掙扎着,一個人一拳打在他腹部,他癱軟下去,幾個人把他架上吉普車,車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