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兒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與代主任跳舞。
“能和過去的電影明星跳舞,簡直是三生有幸呀。”代主任說起客套話。
冰兒聽着應答着,也很客套。“是嗎?我到覺得能和代主任跳舞,更是我的榮幸呀。”
“想當初,冰兒小姐可是紅透半個上海呀,對了,還有我的夫人的兄長沈泉先生,你們當時是大上海的金童玉女。”代主任自然提到了這事。
冰兒才知道,原來冰凝嫁給了代主任,她不知道其中的原因,當然也不可能向司令詢問這些。對於司令提及的有關泉的事,淡淡地說:“那是媒體在說笑,我和沈先生只是拍電影,沒有關係。”
“冰兒小姐回到上海怎麼不去找他呢?”
“我已經結婚了,怎麼還能去找他呢?我與他又沒有關係。”
“對了,林風是你的父親?”
冰兒早就知道,自然能夠應對,“他是我的乾爹,我當時初到上海,又沒有名氣,一切都要靠自己打拼,不找點關係,怎麼能站住腳,所以,就認了林風做乾爹。”
“原來是這樣。”代主任似乎放心地說。
“代主任,您又提起林風是怎麼一回事呀,我那時年輕幼稚,只覺得他的電影很好看,我怎麼知道他是。”冰兒話中有話,語氣也有些生氣。
代主任見冰兒有些生氣只好解釋起來,“冰兒小姐別介意,其實那也怪不了小姐,大家都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嘛,我也遺憾呀,那樣有才華的導演怎麼就是共產黨呢?太不可思議了。共產黨那些土包子能懂什麼電影。”
冰兒接上話題,“所以呀,我知道他是共產黨,我也害怕極了,也不相信呀。好啦,好啦,不談他了,我也真倒黴,爲了他還蹲了一夜拘留所。那滋味真噁心。”
代主任關心地問:“那,那幫警察打你了嗎?”
“那到沒有,不過,如果他們敢打我,我爹也饒不了他們。”冰兒輕蔑地說。
代主任也沒有再問她什麼。
那天早上,泉到報社上班,他走進報社。一個人走到他面前,拿出一封信交給他,他接過信,也沒有說什麼,他知道是稿子,於是他走到辦公桌前坐下,剪開信封,抽出信看着。一看着那封信,他驚呆了,看完信,他的眉頭皺了起來。原來,那是一封揭露代主任與日寇勾結的信。
他放下信,沉思着。
回家時,泉坐在車上,看着窗外,沉思着。在他的腦海中,不斷閃現一些畫面,他想起了許多事情,又想起他們逃難路上遇到的悲慘之事,想起北平街頭看到的被日寇飛機炸死的平民,想起母親和一船人被炸死的情景,湖水被鮮血染紅,湖上沒有被炸死的人掙扎着,慘叫着,沉入湖底。也想起了耿大伯的死。
一種激憤讓他坐不住了,他很想再次回到報社,把那篇文章發了,可想到監獄生活他就有些害怕,那段時間他不知怎麼熬過的,平心而論,他不再想進去受苦了,他又想到毅和小龍,更是爲難,他很痛苦,不知應該怎麼辦。
泉回到家中,茶飯不思,坐在一邊沉思。
毅回到家,看他那樣,以爲他又在想冰兒,便走過去問他,“想冰兒了?”
泉搖搖頭。
“那是在想冰凝嗎?”毅又問。
泉搖搖頭,又鄭重地問:“毅,你我是不是好兄弟。”
毅很奇怪,“你怎麼又問起這個問題了。”
“如果我的行爲連累了你,你會怪我嗎?”
“你想做什麼?”毅看見泉鄭重的表情,有些疑慮,便問到。
泉掏出信給毅看。
毅看完信也很憤怒,“真無恥,其實,在你們還沒有來上海之前,姓代的就派人去東京,與日本人有勾結,只是那時他是打着做生意的旗號。”
“你是怎麼知道的。”
“姓代的找過我的舅舅。我在別的方面不佩服舅舅,但這一點我還是佩服他的,他拒絕了。你打算怎麼辦?是想發這篇文章?”
“是的。我不能讓真相被埋沒,不想讓這漢奸逍遙法外。”
毅問他:“你想過後果嗎?”
泉下了決心,“大不了再進去。”
毅告訴泉,“也許姓代的不讓你進去,而是把你裝進麻袋。過去有位記者在報上揭露他的走私軍火,被他查出來了,他叫人把那記者裝了麻袋。那時,他還不是主任。”
“那,你說怎麼辦。”
毅說:“發當然要發,可不能在你們的報紙上發,到別處發去。”
“別處,找誰?他們能發嗎?文章上面又沒有我的名字。”
“因爲冰凝的事,他對你已經恨之入骨,見到這文章肯定對你不利的。還是找一家英美報紙去發文章吧,奇怪,作者對這些事怎麼了解得如此清楚,而且,你們的報紙又不是大報,他爲什麼不找《申報》呢?”
“這是投稿者的自由,也許他覺得《申報》考慮得多吧。”泉也沒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