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烽火美麗的青春
幾個年輕女子在看守的押送下,走進泉和老耿的牢房。她們是來送冰凝的,獄中黨支部知道冰凝的事蹟,深爲感動,又因爲她是泉的妹妹,大家都敬重他們兄妹,於是向監獄長爭取到了送冰凝的權力,幾位女子帶着自己最好的衣服和化妝品來到泉和老耿的牢房,爲冰凝姐姐打扮,好送她上路。
泉感激地看着她們。
一位女子拿起盆子端來一盆水,用帕子打溼後,爲冰凝擦拭着。女子讓泉和老耿迴避一下,她們要給冰凝姐姐換衣服,泉和老耿站起來,走到窗戶邊,望着窗外,泉的淚水終於涌了出來,他閉上眼睛,忍住淚水。
兩個女子牽起牀單爲冰凝搭起臨時屏風,另一個女子拿出自己的白旗袍爲冰凝換上,女子爲冰凝畫上眉,塗上口紅。她們放下牀單。
女子讓泉看看,泉轉過頭,看見冰凝的臉已經洗乾淨了,就像睡着了一樣,身上穿着乾淨的白旗袍,點點頭說“謝謝你們了。”
看守走進來帶她們走,她們說:“慌什麼?我們還沒有告別啦。”幾個女子與冰凝告別,她們走到泉的身邊,與他握手。泉感動地看着這些姑娘們。
監獄外的一塊荒地,難友們爲冰凝送葬,泉和老耿抱着冰凝,將她放進早已經挖好的大坑裡,大家把手裡的紙花扔在冰凝身上。泉捧起一把泥土撒在冰凝身上。他讓妹妹在這裡安息吧,想不到,妹妹死了也沒有自由,不過,他也知道,快了,他很快會來陪妹妹的。
老耿撒下第二把泥土,心裡默默地說着:“姑娘,我並不認識你,但我認識你的哥哥,他爲了你操了好多心,你終於用你的鮮血換回了你的清白,你是好樣的。姑娘,你是天下最美麗的姑娘,就像你的名字。”
難友們紛紛過來捧土撒在冰凝身上,難友們與泉握手,他們什麼都沒有說,泉望着他們,點點頭,旁邊看守們端着機槍守着他們,但他們全然不理會。老耿走到泉身邊,擁住他的肩。
冰凝走幾天了,泉的心情依然很沉重,他站在窗邊沉思,老耿走到他的身邊。問:“又想起冰凝了?”
“是啊,想起冰凝也想起冰兒,她們同爲女子卻那麼英勇。我妹妹走過一斷彎路,她曾經被大上海的紙醉金迷生活污染了,可最後,她用生命換回了自己的清白,我不知道人們會怎麼去看她,可在我心中,她是我的妹妹,是我心中聖潔的水晶百合。”泉悲傷地說着。
“水晶百合?這是?”老耿問。
“我妹妹在大上海唱歌時起的藝名。當初,在我病重時,她瞞着我下海做了歌女,就起了這個名字,她對我說過,歌女也有出污泥而不染的荷花,現在,她做到了。”泉閉上眼睛。
“相信吧,人們會記住冰凝這樣的好姑娘。你看我們獄中的難友不是自發的來送冰凝嗎。”老耿扶着泉,讓他坐下。
“我謝謝大家了,我知道我該怎麼做。我不會忘記冰兒和冰凝兩個女子的。”
“兄弟,要好好活着。”
泉點點頭,他知道,活着是最好的抗爭,哪怕只能活一天。
泉和老耿開始每天堅持鍛鍊身體,他知道,他不能趴下,牢房內空間很小,無法做其他運動,於是,他們便做俯臥撐。但他做了一個就疼得受不了,手和胸口像被撕裂一樣,老耿制止了他,於是他開始練小龍教他的功夫,他也把小龍教他的功夫教會了老耿,這少林寺的強身健體功夫也讓他成爲抗擊敵人的酷刑拷打的武器。
老耿能做百多個,讓泉羨慕不已,雖然他身上的傷口還疼,尤其是胸口上的傷,做一個都要忍受比平時更多多的痛苦。
泉繼續彈“鋼琴”,他的手指已經靈活多了,手沒有殘,這讓他欣慰。他也很感謝老耿,是老耿爲他保住了手,雖然他說過,生命可以置之度外,何況雙手,但他畢竟是彈鋼琴的,不能沒有手呀。
那天,老耿唱起了那首《漁光曲》,讓他突然想起了任光,於是,他也跟着唱起來,“雲兒飄在海空,魚兒藏在水中,早晨太陽裡曬漁網,迎面吹過來大海風,潮水深,浪花涌,漁船飄飄各西東,輕撒網,緊拉繩,煙霧裡四處尋魚蹤。”
兩人唱着,唱着動情了,泉想起和任光在一起的日子,也想起自己在新四軍做音樂教員時,教戰士們唱這首曲子,戰士們雖然音不準,但唱得卻很投入,因爲有的戰士就生活在漁村,這首歌曲的情景太讓他們熟悉了。對了,他和任光在一起,也聽任光拉過這首曲子,他也拉過,,而且,他也和冰兒一起唱過這首歌曲。
“冰兒教你的吧?”泉問老耿,他知道也可能沒有見過任光,所以肯定是冰兒教的。
老耿點頭,說:“冰兒第一次唱給我聽,並講訴電影中的故事時,我落淚了,這簡直是我們家生活的寫照呀,到了上海,我一直想看這電影,可是沒有機會。不過,後來,我還見到寫這首歌曲的安記者。”
“安記者,安娥?”泉問,對於安娥,雖然沒有見過面,但這名字太熟悉了,她是《漁光曲》和《賣報歌》的詞作者,也是有名的戰地記者,他一直很敬佩這位安娥女士,可是卻無緣相見。
“是的,她到我們部隊來過,首長向我們介紹她的時候那口氣都很敬佩呀。你呢?”
“我沒有見過安娥女士,但我在皖南和任光老師見過面,還和他一塊兒拉琴,我還假裝彈鋼琴,我們約定,等抗戰勝利了,我們到上海找一架最好的鋼琴,一塊兒彈,可是,他卻離開我們走了。”
“什麼,走了。”老耿不知道皖南事變,也不知道任光的犧牲。泉便告訴他皖南事變的情況,還告訴他任光的犧牲。
“那幫國min擋不是東西,連一個作曲的都要殺。我太佩服這些文人了,他們真有骨氣呀,真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