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當了漢奸的頂頭上司

董李茂要親手除掉段文海爲胡三報仇,刺殺孔祥飛的任務,交給了鋤奸隊。

第二天,楊榮爲特務連領路,中午便趕到了胡三被害的地點,這裡已經成爲一片焦土,楊榮好不容易,才辨認出埋葬胡三的位置。

楊榮的這次隨行,是董李茂特意向鄭成奎要求的,他需要在芒市有落腳的地點,而吳爲在芒市的龍宴樓分店,正好可以當作棲身地。

“胡三的槍械,被鄭成奎的人給繳了,我偷偷給了他一支手槍,他被害後,那支手槍也不見了。”楊榮站在董李茂身邊,望着面前被火燒得焦糊的一個土堆說。

“連長,要不是鄭成奎那個忘恩負義的王八蛋收了小鬍子的槍,小鬍子也不至於……”王家貴淚流滿面,聽了楊榮的話,氣氛的說。

“別說了!”董李茂惱怒的吼了一句,他把胡三那支衝鋒號放在土堆上:“小鬍子,你等着,我這就去把段文海那個狗東西的頭提來!”

董李茂決定自己一個人去幹這件事。

刀蘭香趕緊說:“董大哥,你的傷還沒完全好,還是多帶幾個人跟你去吧。”

董李茂摸了摸右肋的傷口,早已沒了疼痛:“好得差不多了。”

曾子凡說:“讓我看看。”

董李茂坐下來,脫了上衣,曾子凡把繃帶解開,詫異的說:“外傷已經好了,看來連長你喝鹿血真的很管用。”說完,在董李茂傷口位置用手壓了壓問:“疼嗎?”

“不疼。”董李茂回答。

曾子凡又加了點勁問:“疼嗎?”

董李茂搖搖頭笑了:“不疼,曾軍醫,你把我弄得癢癢了。”

“不可能呀?怎麼會呢?難道骨頭也長好了嗎?絕不可能這麼快?”曾子凡自言自語的說。

“曾軍醫,還需要給董大哥包紮繃帶嗎?”刀蘭香問。

“不用,身上綁了繃帶,把我都快捂出痱子來了。”董李茂沒等曾子凡說話,趕緊擺手說,生怕刀蘭香又給他裹上繃帶。

“連長,你還是不能太過劇烈運動,那樣會把長好的傷口掙裂開,尤其是肋骨,要是形成二次創傷,可就麻煩了。”曾子凡叮囑。

“我是去殺漢奸,又不是去參加運動會爭冠軍,放心吧,最快我兩天內回來。”董李茂站起身,換了便裝,與楊榮一起下山朝芒市走去。

吳爲在芒市的龍宴樓分店,交由一個過去跟隨他多年的夥計打理,這個夥計名叫王寶強,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昆明人,十五歲跟隨下南洋的客商一起從昆明出發,往緬甸方向走,可半路上遭遇山匪,與他一起的客商死的死,傷的傷,錢財全被山匪劫走,他孤身一人乞討流浪到龍陵,餓暈在龍宴樓門口。;吳爲母子曾經也是乞討流浪的人,對外來流浪者,向來抱有同情心,於是吳爲母親收留了王寶強,並認他作乾兒子。

王寶強知恩圖報,對吳家忠心耿耿,跟隨龍宴樓大廚學了一手好廚藝,吳爲在芒市開分店後,交給了王寶強打理。多年來,王寶強把芒市龍宴樓經營得有聲有色,生意一點不比龍陵縣的總店差,日本鬼子佔領芒市後,歇業了一段時間,現在已經完全恢復營業了。

王寶強和吳爲有這層關係,當然也認識楊榮。

芒市並沒城牆,楊榮領着董李茂,深夜從茂盛的竹林偷偷進入城裡,直奔位於繁華街道的龍宴樓。

爲他們開門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夥計,楊榮把身份一說,那位夥計立即帶着兩人到王寶強住的後院。

王寶強半夜被夥計叫醒,有些不高興,邊穿衣服邊問:“三更半夜的叫醒我幹什麼呀?”

“王掌櫃,騰衝楊家少爺來了。”夥計趕緊在門外說。

王寶強一聽,嚇了一跳,他當然知道楊榮在騰衝殺了兩個兵曹後,跟隨鄭成奎落草高黎貢山的事,趕緊拉開門出來,吩咐夥計去準備吃喝的飯菜,然後把楊榮和董李茂領到堂屋裡。

“少爺,你……怎麼到這裡來了?”王寶強小聲的問。

“寶強,這位是你哥的朋友。”楊榮給王寶強介紹董李茂,但沒說姓名:“我們需要在你這裡住幾天。”

“王掌櫃,打攪了。”董李茂抱拳客套的說。

王寶強看上去不像個生意人,倒像個村野莽夫,五大三粗,絡腮鬍遮蓋住了半個黝黑的臉,屬於一眼看上去應該算比較靠得住的人。

“請問這位兄弟貴姓?”王寶強上下打量董李茂,覺得有些眼熟。

“免貴,姓董。”董李茂回答。

王寶強一聽姓董,驚得張大了口一時說不出話來。

“要是不方便的話,我們可以去找別的客棧住。”董李茂試探的說。

“不!不!我早聽大哥提起過你,而且芒市城裡見到過你的畫像,我說怎麼看着眼熟呢,原來是真神下凡了!上個月,大哥到我這裡來,還專門叮囑過我,要是有姓董的人來,要我務必招待好。”王寶強臉上露出笑容說:“住在這裡很安全,小鬼子和皇協軍都不會到這裡來查夜的。”

夥計端來酒菜,楊榮和董李茂也不客氣,他們也確實餓了,王寶強親自爲他們斟酒。

在吃飯時,董李茂問:“龍宴樓經常有日僞軍來吃喝吧?”

“每天都有不少,當官當兵的都有。”王寶強回答,有些興奮的問:“要是你們殺日本鬼子,我可以參加嗎?”

董李茂朝楊榮看一眼。

楊榮給董李茂點點頭。

“王掌櫃。”董李茂明白楊榮點頭的意思,他也覺得王寶強這個人應該可以信任,於是說:“我們這次來,不是殺日本鬼子的,而是要殺一個日本特務,這個特務名叫段文海,大理人,他殺了我的一個弟兄,還給日本人通風報信,我需要知道他住在哪裡?要是你能幫我們打聽到他的消息,就是在爲抗日做貢獻。”

王寶強高興的說:“這個簡單,我明天找皇協軍餘大隊長問問。”

“不行,你不能直接問出段文海的名字,那樣會引起日本人注意的。”董李茂立即否定這個辦法。

王寶強想了想,一拍巴掌說:“有了!我老婆經常和餘大隊長的三姨太打麻將,明天我讓老婆出面,請餘大隊長的三姨太過來,女人家在麻將桌上,什麼話都說,我讓她側面探聽你們要找的那個叫段……特務的下落。”

董李茂又看了楊榮一眼。

楊榮點頭說:“可以試試。”

“王掌櫃,你說的這個餘大隊長,是不是名叫餘求雨?”董李茂問。

“正是,董先生也認識他?”王寶強點頭回答,又疑惑的問。

“果然是這個狗雜種!”董李茂回答:“何止認識,他過去是我的頂頭上司,孔祥飛手下的一個營長,新編第九連,一百多個弟兄,就是死在他和孔祥飛手中的!”董李茂想起了朱永勝給他講起過的一些九連的事,知道當年太姥爺曾經多次和這個叫餘求雨的營長頂牛,所以太姥爺儘管有本事,但卻一直沒得到重用,甚至有幾次差點被餘求雨陷害。

當時董李茂聽朱永勝講述中,也只當作故事一聽,並沒太在意,以爲自己不可能和這個人打交道,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裡再次聽到餘求雨這個人的名字,而且得知餘求雨跟隨孔祥飛投降了日本人,成爲一個地地道道的日本走狗漢奸。

“王掌櫃是如何與姓餘的這個狗漢奸認識的?”董李茂問王寶強。

“姓餘的是四川人,特別喜歡我們龍宴樓飯菜。在幾個月前,他走馬上任芒市皇協軍上校大隊長那天,在龍宴樓擺酒席慶賀,邀請了芒市所有的達官貴人,這些受邀的人中,有幾個與我有些交情,在他們的引薦下,我和姓餘的喝了幾杯酒,沒想到他過兩天又來了,指名道姓要我親自下廚給他做地道的川菜……後來每次他一到龍宴樓,都是我下廚做的菜,一來二往,便熟悉了。”王寶強回答。

“姓餘的三姨太,經常與你夫人打麻將嗎?”楊榮問。

“他這個三姨太,是三個月前剛娶的,和我夫人一見如故,兩人拜了乾姐妹,經常到我家和夫人一起聊天喝茶,還跟我家夫人學做針線活呢。”王寶強回答。

“那可是太好了!請王掌櫃叮囑夫人,千萬別提段文海的名字。”董李茂同意了王寶強提出的‘夫人外交’方案。

吃飽喝足,董李茂和楊榮在王寶強一家住的後院客房裡踏踏實實的睡了一覺,第二天快到中午,才被幾個女人的嬉笑聲吵醒。

董李茂走到門板後,透過門縫隙往外看,正好看到有四個女人,從前院通往後院的拱形門往裡走,前面那位三十幾歲的少婦,一看便是女主人,她在招呼身後跟隨的三個穿了華麗旗袍的年輕貌美女人。董李茂打量三個女人,前面兩個年紀稍大,最後一個人長得非常美,年紀也小很多,顯得靦腆羞澀,走路的樣子像是擔心被絆倒一樣的小心謹慎。當董李茂看清這個女人的臉時,心中大吃一驚。

“她怎麼會在這裡?”董李茂不禁脫口而出。

“誰呀?”楊榮湊近門後,也從門縫隙往外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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