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慢慢得流逝,王風一直在思考着伯倫診所的問題,畢竟這些都只是自己的猜疑,真得很難說就是對的。他的手插入了風衣的口袋裡,忽然就摸到了一個東西,心頭不由得一動,隨即掏了出來。這是一套竊聽裝置,前些時他在破獲重慶防空司令部間諜案的時候,就對邢衛霆的那個竊聽器十分感興趣,所以專門找人替他弄了幾個來。就在昨天,鄭處長派人給他送了三組來,他拿了一組放到了自己的口袋裡,準備拿回家裡研究一下。雖然鄭處長給他的竊聽器遠不如邢衛霆的那種先進,但是對於王風來說,也是一個寶貝了。
竊聽器的收集器這是一枚只有大拇指蓋大小的東西,後面有一個強力粘扣,可以將這個收集器任意悄悄地粘在任何的一個沒有人注意的角落裡。只是這種收集器也是要有電才能工作的,最好的情況之下當然是接到電話或者有電的地方,纔可能保持長時間的工作狀態。王風也知道,其實這個收集器的裡面自己帶着一個很小的電池,只是那種電池並不能工作多長時間,最多幾個小時後就會失效。王風在這間屋子裡查視了一番,畢竟只是一間普通的診所,桌子上連個電話也沒有,屋子裡唯一有電源的地方就是上面的電燈了,開關也在門口的上方懸着。他很想把這枚收集器裝到電燈的開關那裡去,但是卻也知道那個過程如何也要十幾分鍾。想了一會兒,他最終還是決定將這個竊聽器的收集器貼到桌子的下面,儘管只能維持幾個小時的時間,但是他相信馮醫生應該會在天黑之前回來的,只要是他的車在門口停着,他就沒有理由離開磁器口。把竊聽器裝在這裡,比他等着馮醫生回來再對之進行訓問顯然要好了許多,梅蘋一定會對馮伯倫提起自己來找他的事情,當然也會問及一些情況,就算是馮伯倫對梅蘋撒謊,他也應該可以聽得出來。再者,他也很想試一試竊聽別人談話時的感受,而且也要試一試這個竊聽器的性能。
想到這裡之後,王風再不猶豫,很快將竊聽器的收集器貼好,還聽着裡面的屋子裡梅蘋在用藥搗子在使勁地搗着什麼,他踱步來到了兩間屋子之間的門口處,對着裡面的梅蘋喊了一聲:“梅護士,我還有些事,先出去一下,一會兒再過來!”
聽到王風準備離去,梅蘋就好像立即感到了肩膀上的一負重擔子好像是御了下來,她還客氣地來到了門口,對着王風道:“王大哥,你有事可以先去忙,如果馮醫生真得回來了,我一定會讓他在這裡等一下你!”
王風點了點頭,想了想,又道:“還有,如果有哪個人過來診治槍傷,你一定要留意!”
“好的!”梅蘋爽快地答應了。
王風沒有再說什麼,轉身走了出去。也就在他還沒有走到馬路對面的時候,他就看到梅蘋出來將伯倫診所門口的出診木牌子收了回去,同時關上了診所的大門,還拉上了窗戶的簾子。他發出了一聲冷笑來,卻沒有離去,而是轉過了一條小巷子,來到了伯倫診所的後門,他想,既然馮伯倫是從後門出去的,應該還會從後門回來。只是他還有一些懷疑,想到那個黑衣人有可能就是馮伯倫的時候,他的心就不由得一戰,真得
不敢想象這個在磁器口、在重慶名聲在外的著名的醫生,而且是很有慈善心和功德心的人,會是一個大特務!
巷子口處有一個叫作風華的茶館,這是一座兩層樓的木製小樓,王風倒是這裡的常客,所以一進來就被老闆熱情地招呼着,此時已經到了下午的四點多鐘,所以這個茶館裡的茶客並不多,樓下的說書人也已經散了場。王風要了二樓的一個獨間,特意告訴着老闆,沒有他的指令不要讓別人進來,在老闆離開的時候,王風又想到了什麼,讓這位老闆幫他找個人去他家裡把正在那裡等他回去的小江找過來,這個老闆也痛快地答應了,畢竟都是熟人,所以這個老闆連酬謝費都沒有要。
等茶老闆上完茶一走,王風便從屋裡插上了門栓,從二樓的窗戶處可以斜着望見伯倫診所的後門,但是那裡靜悄悄的,並不見有任何人出入。
王風從風衣的口袋裡取出了竊聽器的接收器,這個接收器也並不大,就是一個帶着天線的盒子,盒子只有半塊磚頭的大小,但是伸縮式的天線抽出來卻有兩米多長。盒子裡面是用乾電池提供電源的,兩邊引出兩根線,聯接的是擴音器和小型耳機。王風將這個接收器打開了來,把天線對準着伯倫診所的方面,將小型耳機塞到了自己的兩個耳朵裡,調動着盒子上的旋紐以找到收集器傳來的無線電波,他只調了一下,便聽到了聲音,他的心馬上靜了下來,努力地集中精力聽了起來。
這種竊聽器顯然還是有些缺陷,最其馬的一點就是聲音傳過來的時候有些失真,如果不是王風知道伯倫診所裡有誰的話,可能都聽不出來說話的人是誰。但是,有一點還是令王風滿意的,最其馬他還是竊聽到了伯倫診所診室裡的人所說的話。
可是,當王風剛剛聽到傳過來的聲音之時,他想到的卻是令人心猿意馬的東西,不由得滿面通紅,因爲裡面傳來的是一對男女彷彿是作愛般的呻吟,一個女的在輕聲說着:“……啊……好了……啊,又出了……啊……”在這個女人的聲音之中,還夾雜着一個男人不知道是快樂還是痛苦的呻吟聲:“……啊……啊……呀……快點!啊!啊!啊!……”這聲音分明是極力要掩示着不想發出聲來,卻又忍之不住,只能強壓着不知道是興奮還是痛苦的感覺,發出陣陣的低吼。
大約過了有五分鐘的樣子,那個男人終於發出了“啊”地一聲怒吼,然後一切又寂靜無音了。
王風緊緊地鎖着眉頭,自己暗中埋下一枚竊聽器,難道就是要聽別人偷歡嗎?想一想當初爲了查明伯倫診所的秘密,查一下段明宇的底,他還專門去偷聽過段明宇與梅蘋在屋裡做什麼,那個時候聽到的也是今天這般樣子,是那對夫妻在享受夫妻生活,當然也令他感到十分得難堪。卻沒有想到今天在這裡,又聽到了這種聲音,這自然讓他有些面紅耳赤了。
他真得不明白,那一對男女在診室裡做什麼?那個女的定然是梅蘋無疑的,但是那個男人又是誰呢?他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段明宇,應該不會這麼巧吧?在他剛剛轉身到了後巷,段明宇就來了?如果不是段明宇,那個男人又會是誰呢?難道就是馮伯倫
嗎?馮伯倫什麼時候回來的呢?爲什麼他守着那個後門卻沒有看到呢?要不馮伯倫是從前門回來的?如果這個男人真得是馮伯倫,那麼馮伯倫與梅蘋之間,難道也有苟且之事嗎?可是,梅蘋是一個懷着身孕的人呀!
他還來不及多想,便又聽到了裡面的女人傳出來的嘆息聲:“這枚子彈好險吧!差一點就要了你的命!”
然後聽到了那個男人彷彿是如釋重負一樣得長長出了一口氣,道:“好了,現在它總算取出來了,快些把地上的血擦乾淨!”
“好!”女人答應着。
王風驀然明白過來,忍不住對自己的都感到好笑了起來,這兩個人分明是一個人在幫另一個人作手術取子彈,是他想得太歪了。只是,他的這種感覺也轉瞬即逝,一個確實的事情已經擺在了他的面前,那就是那個身上帶着子彈的傷者,定然就是暗殺劉金彪的兇手。想到這裡的時候,他真得就要準備衝出房門,衝向伯倫診所裡,當場將那兩個人抓住。可是轉而又一想,自己就只有一個人,如果真得衝過去抓住了那個兇手,只怕靠嚴刑拷打也不見得能夠讓這個人跟自己說實話,還是聽一聽他們在那裡會說些什麼的好。到這個時候,王風真得後悔讓小江先回了自己的家,如果這個時候他們是兩個人,那麼就可以一個人負責監視着伯倫診所,一個人負責竊聽了。
竊聽器裡暫時沒有再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王風有些心急如焚,一直在窗口張望着,卻忽然發現段明宇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這條巷子裡,他怔了怔,可以明確地肯定,剛纔屋子裡的人一定不會是段明宇了。只見段明宇走到了伯倫診所的後門處,使勁地推了推門,並沒有推開,他在門口想了想,卻採取了一個讓王風都沒有想到的方式,竟然翻牆而入。王風也翻過那段牆,那段牆雖然高大,但是既然擋不住王風這樣的人,自然也擋不住段明宇這樣的軍人。
王風覺得如今是好戲正在開場了,他真得想馬上跑到伯倫診所裡去,看一看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而就在這個時候,竊聽器裡又傳來了聲音,那個男人彷彿是收拾利落了,以低沉地語氣問着梅蘋:“他還說了什麼嗎?”
梅蘋的聲音很低,開始的幾句王風並沒有聽清楚,但是後面的一句卻聽得明白:“……他要你在這裡等他!他有事一會兒還會回來!”
王風一怔,梅蘋既然如此來說,顯然他們談話中所說的“他”指得就是自己,而這個男人也只能是馮伯倫無疑了!到這個時候,他才驀然明白過來,馮伯倫一直就在伯倫診所裡,根本就沒有出去,梅蘋跟他說的那些話都是在扯謊,也根本沒有什麼馮醫生的朋友過來將他接走之類的事情發生。顯然,馮伯倫是受了傷,剛剛回到伯倫診所的時候,他就趕到了,正好趕上梅蘋將所有的病人支走。由於自己一直呆在診室裡,而所有的手術器械也在診室裡,所以馮伯倫和梅蘋只能耐下心來等待自己離去,難怪梅蘋會將那個藥搗得如此響亮,這其實就是在給馮伯倫報警。王風有些後悔,如果當時他直接闖進後面的院子或者屋子裡,也許就能夠當場將馮伯倫抓上一個正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