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二殺了楊得福,你又爲什麼要殺他呢?”王風問道。
呂青有面色越發得苦澀,只得道:“當時我已經是騎虎難下了,袁老二在毒殺了楊得福之後,把他的屍體拋進了長江裡,然後他又來找我,要我再給他一筆錢,他準備要遠走高飛,再不回重慶,他覺得只要是他走了,我就會沒有威脅,一定會答應的!”
“是呀!”王風點着頭道:“他要是真得離開了重慶,你大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得接着你的生活,你又爲什麼非要殺他呢?”
呂青只得道:“當時,我身上已經沒有錢給他了!再說,我對他根本就不能相信,他那樣的人出爾反爾,說不定哪一天又會跑出來勒索我。而且還有,就是他找到我跟我說有人一早就去他家找過他,可是他不在家;他並且說那個找他的人可能是個偵探,我當時就有些心虛了,所以我那個時候,就只有一不做二不休了。”他緩了一口氣,又接着道:“在我們見面的時候,我趁他不注意之時勒死了他,正在這個時候鬼子來轟炸了,我就利用大家都去躲空襲的時候,把他拖到茶坊裡,然後放了一把火,就當是他被飛機投下來的燃燒彈燒死了!”他說着,卻又有些感慨地對着王風道:“我當時真得覺得這個計劃做得天衣無縫,而且所有的人都以爲袁老二是被空襲燒死的,真得不知道你又是如何發現的破綻呢?”
王風如實地告訴着他:“我當時正好在那個現場,大家在忙着準備給袁老二料理後事的時候,我悄悄查看了他的屍體,他的口腔裡沒有一點得菸灰,就說明他在被燒之前就已經死了!”
呂青默默地聽着,也許在爲自己犯下的錯誤而感到後悔。
王風接着又道:“然後,我在現場仔細地搜尋了一遍,最後找到了這枚領章!”
呂青點着頭,彷彿是想到了什麼,道:“我在勒死袁老二的時候,他的手一直向後抓着我的手和領子,估計就是在那個時候把這枚領章扯掉了。”
王風也點着頭,道:“他死的時候,手裡一定是攥着這枚領章的,你當時一定心慌意亂,所以沒有察覺到。當你把他的屍體搬到茶坊裡,那枚領章也就掉到了那裡,那就是他讓你留下來的證據!”
呂青默然了,雖然他有一百個理由要殺人,但是卻也知道自己的這一生就此了斷。但是在這個時候,他忽然又有一個問題提出來,對着王風問道:“王處長,我知道自己是罪有應得,不管判我什麼我都認了!我只想知道,你是怎麼查到我身上來的?是不是段明宇向你說了什麼?”
王風卻是搖了搖頭,如實地告訴着他:“段明宇什麼也沒有說,查到你身上,是因爲任何一個作案的人,就算他的計劃天衣無縫,也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而往往是在你不經意的時候,一些細微的東西就把你暴露了!我實話告訴你,在我找到那枚領章之前,我就已經開始懷疑你了,只是因爲這枚領章,讓我確信你就是兇手!”
呂青低下了頭去,他不知道接下來等待他的又將是什麼樣的懲罰。
從看守所裡出來,王風還沉浸在沉思之中,但是李新卻是長長得舒了一口氣,如釋重負一樣得還
伸了一個懶腰,對着王風道:“呵呵,這個案子總算是了結了,這些日子以來,我真得是作夢都在想着方文清,吃不好睡不好!”說着又對着王風笑道:“好了,今天晚上我可以好好得睡上一覺了,晚上我請你吃飯,怎麼樣?”
王風轉頭看了他一眼,卻道:“老李,你以爲這個案子真得就了結了嗎?”
李新被問得莫名其妙,對着王風道:“怎麼?老王?這個案子難道沒有了結嗎?”
王風搖了搖頭,鄭重地道:“沒有!還遠遠沒有了結,還有很多的迷團沒有解開,還有很多的壞人沒有抓獲!”
李新皺起了眉頭來,忍不住地問道:“老王,你指的都是什麼?”
王風從他的臉上把目光收回來,投向了遠處的街道:“那些殺手爲什麼要殺呂青呢?”
“呂青不是說了,那些人應該是爲了殺他替方文清報仇的嗎?”李新道。
“你覺得有那麼簡單嗎?”王風反問着他,同時又問着:“如果他們殺呂青是爲了替方文清報仇,還說得過去;但是他們爲什麼還不惜要冒着有可能會被發現的危險,來殺你呢?他們應該知道你是探長,負責偵辦這個案了,如果真得殺了你,或者讓你失蹤,卻也無法讓呂青釐清關係,因爲那張逮捕證寫的就是他的名字!”
“你也許是想多了吧?”李新道:“他們或許只是想殺掉呂青,怕我的行動太快,所以把我引到義莊,目的無非就是要阻止我的行動,好利於他們儘快下手!”
王風看着他皺起了眉頭來:“他們把你騙到義莊,然後把你打昏直接丟進棺材,那就是謀殺呀!那種地方又非鬧市,常有人走過的!如果我不是尋跡而去,只怕悶也把你悶死了!”
聽到王風這麼一說,李新也肅然了起來,但是,他還是有些不解,道:“那你說他們爲什麼要謀害我呢?”
王風看着他,苦笑了一聲,道:“你問的這個問題,我也非常想知道!”
李新愣了愣,不由得啞然失笑了起來。
“還有一個問題!”王風接着道:“方文清在拿到了段明宇的書包之後,爲什麼沒有馬上回東門旅社?在將近四個小時的時間裡,在那麼晚的時間,他又去了哪裡?做了什麼事?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李新呆了呆,點着頭:“是呀,你問的這個問題真得有些奇怪,只是呂青不是也問過他嗎?方文清說起大霧了,他走迷了路!”
“你信嗎?”王風問着他。
李新笑了一下,搖了搖頭,道:“鬼才信他的話呢!呵呵,他又不是一個小孩子,就算是迷了路也要走上四個小時?再說,從東門旅社到蜀香閣就那麼一點兒遠的距離,而且霧是在晚上十二點以後纔起來的,那四個小時他一定是去做了什麼事!”
王風點了點頭,卻又是一聲自嘲一樣得笑:“只是方文清到底做過了什麼,也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李新點了點頭,卻又有些懷疑地道:“老王,你說呂青是不是還有什麼沒有交待清楚的?又或者說他故意隱瞞了什麼沒說?或者說得是假的?我看那個人就不是一個老實的傢伙,鬼心
眼還是很多的!”
王風卻是無可奈何地道:“也許正如你說的那樣,他真得有所隱瞞了,或者說得是假的,但是我們又如何能夠揭穿呢?這也需要去找相關的證據!”他說到這裡的時候,眼睛不由得一亮,好像是想到了什麼,對着李新道:“老李,段明宇是不是還關在你那裡?”
“是!”李新點着頭:“這傢伙比呂青要硬朗得多,我看着也實在得多,呵呵,讓他頂罪了這麼久,還被打成了那個樣子,不知道他怎麼恨我們呢!”
王風猶豫了一下,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對了,老王,我發現那個段明宇對你還是挺信任的,不如把他也轉到你這裡來算了,到時是監是放,你看着辦吧!”李新提議着。
王風卻搖着頭,一本正經地道:“老李,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抓人的是你,如果他真得沒有過錯,就應該放了,那也是你的事,你怎麼又推到了我這裡來呢?”
李新的臉不由得一紅,辯解着道:“那天抓他的不是劉金彪嗎?”
“劉金彪不也是替你辦的事嗎?”
李新怔了怔,隨即一揮手,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道:“那算了,如果這個案子真得跟他沒有關係的話,我放人就是!”他說着,又自我安慰着道:“就算是當初抓錯了人,也是他活該,誰叫他和那個方文清是老鄉?而且他的槍還成了兇器的?”說到這裡的時候,李新又象是想到了什麼,對着王風問道:“老王,我覺得這個段明宇還是晚一點兒放的好!如果方文清真得是呂青所說的那樣是一個漢奸,段明宇跟他交往過密,說不定他們就是一夥的呢!就算不是一夥的,肯定也被方文清利用過的,你信不?”
聽到李新說完,王風點了點頭,當即道:“那也好,你明天把段明宇轉到望龍門看守所裡,交給我,讓我來處理就好了!”
對於王風的自告奮勇,李新有些喜出望外,對於他來說,這個段明宇真得就是一個燙手一山芋,畢竟他還是陸大的高材生,陸大的教育長萬耀先還總是打電話來問段明宇的情況,令他無形中增加了不少的壓力。
李新並不知道此時王風心裡想的是什麼,此時的王風卻是對段明宇有了一些想法,這位看似被人利用置身事外的陸大學員,定然還有什麼事瞞着沒有跟他講,尤其是王風非常想要知道的那天晚上,方文清把他叫出來到底談了些什麼,他們又是因爲什麼而爭吵的呢?
“老王,你說那些人之所以要殺我,是不是我防礙了他們什麼呀?”到這個時候,李新又想起了義莊的那一節來,忍不住地問着王風。
王風想了一下,對着他道:“也許我們已經得到了什麼,我們只是自己還不知道罷了!我覺得你的猜測也有一定的道理,或者是他們怕你發現什麼,而且那種發現很可能已經有了,但是我們誰也沒有留意而已!”王風說着,又想到了什麼,接着道:“那些殺手一定是爲了隱藏一個天大的秘密,所以纔不惜殺人滅口!”
聽完了王風的分析,李新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想一想自己險些遭遇不測,他的汗毛便不知不覺地豎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