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碧血長空_第六章 延安歸來(二)



正如何立民所擔心的那樣,作爲航委會秘書長的蔣夫人並沒有忘記當初自己在這裡的許諾,果然來到了第四航空隊,再一次看望這些熱血的飛行員,當然也是來看一看航委會從蘇聯訂購的新式伊爾一五三戰鬥機的。本來在這種場合中,王進是根本就沒有機會與蔣夫人見面的,便是連何立民大隊長,也只是跟在毛邦初司令後面的一個尾巴。但是,蔣夫人的記性卻是出奇的好,她忽然就想到了上一次來的時候,曾見過的一位帥小夥子。女人就是這樣,對於長得英俊帥氣的男子,向來是尤其關注的。就這樣,王進被何立民再一次帶到了蔣夫人的面前。再一次見到蔣夫人,令王進有些受寵若驚,只是這一回,他已經沒有第一次混進航空隊時的莽撞了,對於蔣夫人的問話畢恭畢敬,小心地回答着,生怕再說錯了半個字。

蔣夫人還記得王進當初的話,對於她來說,那就是一種牢騷,所以這一次專門問他去沒有去蘭州接機?王進自然如實地告訴了她。但是這些問話,卻讓何立民不由得大汗淋漓,想一想如果當初自己沒有把這件事當成一回事,只怕現在已經被問責了。毛司令倒是在替王進說着好話,誇獎着這位新進來的飛行員,並且告訴着蔣夫人,在接機回來的路上,王進還擊落了一架日本人的偵察機。聽到這件事的時候,蔣夫人的驚訝也就可想而知了。蔣夫人能夠成爲航委會的實際領導者,並非是一個美麗的花瓶,她也曾對各種戰機和各國的航空情況作過詳細的瞭解,而且自己也學習了許多的航空知識,當然也知道日本偵察機的速度是中國戰鬥機根本望塵莫及的,所以對於王進如何擊落敵機這件事情十分感興趣。王進只得如實地又向蔣夫人講了整個過程,聽完了王進的敘述,蔣夫人十分高興,轉身對着毛司令道:“這樣優秀的飛行員,而且還擊落了敵人的偵察機,如何也要給一定的獎勵,得到一枚勳章!”聽到蔣夫人都這麼發了話,毛司令自然十分愉快地答應了,畢竟王進的戰績,也就是第四航空隊的戰績,同樣也是他們重慶空軍司令部的光榮。

就這樣,幾天之後,王進也得到了一枚二等的雲麾勳章,並且還得到了五百大洋的獎賞。

當然,王進一直沒有忘記還要給《新華日報》的李夢茹帶一封信,但是卻苦於回到航空隊後,沒有時間出來。雖然在完成了蘭州接機的任務,對於王進來說,已經沒有了其他的必須他要參加的任務,但是航空隊的訓練還是在照常得進行着,而這一次因爲何立民的默許,高飛也把王進這個新人帶上了,讓他跟翁覺民、楊英華他們一樣,參加日常的訓練。新型的伊爾一五三戰鬥機到底對於大家來說,還都是一個新鮮的機種,他們必須抓緊時間儘快地來完成熟悉過程,以期能夠最早達成人機合一的境地。

王進沒有時間去重慶市裡,但是大哥王風卻有機會來到了白市驛,他是聽到魏麗的相告之後,才知道自己的弟弟王進原來出了這麼大的一件事情。

當聽說王進的大哥王風又來找弟弟的時候,高飛卻顯得心事重重,看到王進向何立民請假出去,便也自告奮勇一般,要求陪着王進一起去見王風。何立民只當高飛有什麼事要與王風這個既是王進的大哥,又是王進家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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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講,所以問也沒有多問,便在出門條上籤了字。

見到高飛從後面追上來,王進有些奇怪,問道:“飛哥,你有什麼事嗎?”

高飛道:“你大哥來了,我正好也有些事情要找他!”

“是關於我的事嗎?”王進十分得警惕,問道。

高飛笑了一下,搖了搖頭,卻又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兩個人一起來到了空軍基地的大門口,王風並沒有在大門口這裡等他們,而是坐在小橋那邊的那棵高大的黃桷樹下,與那邊一個賣茶葉蛋的老太婆聊着什麼。

“大哥!”王進高喊着,已然興奮起來,向黃桷樹下跑過去。他的身上裝着那封寫給李夢茹的信,他想既然自己沒有辦法那麼快地把這封信送給李夢茹,那麼就讓大哥送去吧!

王風聽到了聲音,從地上站了起來,向小橋這邊看來,當他看到王進跑過來的時候,臉上立即露出了笑容來。

這一次王風是到白市驛辦事的,並非專程來看他,不然,如果知道他要來白市驛鎮,只怕表妹裴芙蓉早就按捺不住那份高興,跟了過來。也正因爲如此,所以王風只准備在空軍基地的門口與弟弟說會兒話就走,及至看到高飛也跟了出來,只得與他寒喧了幾句,然後將兩個人一起帶到了鎮上的一家茶館內,找了一個靠窗的雅間,一邊喝着茶,一邊說着話。

“王處長,真得有些不好意思,今天也來跟你們兄弟插一槓子!”高飛並不是一個不知趣的人,他也看得出來,王風只想跟自己的弟弟呆一會兒,也許對他這個不速之客的到來感到有些意外。

“呵呵,高老弟,你這又是說得哪裡話?”王風客氣地道:“你是小進的師傅,我巴不得能與你多坐一坐呢?只是怕你沒有時間呀!”

高飛擺了擺手,知道王風這是客套話,他沒有再與王風客氣,而是開門見山地說明了自己的來意:“王處長,其實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跟你談一談?”

“哦?”王風不由得一愣,問道:“什麼事呀?”他有些奇怪,不明白高飛會有什麼事情來找自己呢?他爲什麼不去找何立民或者毛邦初呢?

高飛看了看王進,王進馬上明白了什麼,馬上道:“你們兩個先談,我出去上個廁所!”

高飛卻擺了下手,不以爲然地道:“阿進,你也不用迴避,可以聽一聽!其實有些事情,你也是知道的!”

聽到高飛這麼一說,王進又坐了下來,轉着頭看着高飛,同時也豎直了自己的耳朵。

高飛這才面對着王風,一本正經地道:“王處長,我懷疑蘭州空軍司令部裡有內奸!”

“啊?”王風更加得驚訝了起來。

高飛喝了一口茶,緩了緩神情,這纔對着王風道:“這一次我們去蘭州接機,有很多事我都覺得十分蹊蹺。”

“你說說看!”王風鼓勵着他,也許是職業的習慣,他自己也馬上提起了興趣來。

高飛這才道:“在蘇聯人第一天交機的時候,鬼子就那麼巧得跑到蘭州來轟炸,他們炸得是拱星墩機場,如果按照計劃,第一天的十架飛機就是應該降落在拱星墩機場的,只是因爲蘇

聯人在飛機中轉加油的時候耽誤了時間,晚了有一個小時纔到蘭州,所以躲過了一劫!”

王風仔細地聽着,他點了一下頭,又問道:“還有嗎?”

“還有!”高飛又道:“我們航空隊迴轉白市驛的時候,我是頭天晚上向上級作得請示,準備在漢中機場中轉加油,對於我們航空隊的行程安排,並沒有幾個人知道。但是在第二天剛剛到漢中機場,敵人的轟炸就來了,我們不得不馬上起飛,去鳳翔機場躲避!”

“這也許是巧合呢?”王風皺起了眉頭來,他問道。

高飛點了一下頭,道:“也許是巧合,我也覺得可能是我太多心了!”他說着,又發出一聲苦笑來,道:“但是這種巧合我覺得過於巧合了!”

“爲什麼?”王風問道。

高飛道:“鬼子很少去漢中轟炸的,原因大家都知道,一個是那裡的地形不好,盆地之中,四面高山阻隔;再一個原因是那裡畢竟是一個小城市,居民也分散,沒有成都、重慶和西安這些大城市那麼密集,他們轟炸的效果並不好!但是這一次他們去漢中,顯然是有目的而去的。我們在轉移的時候,正與敵人的戰鬥機編隊相遇,但是當時我爲了試驗飛機的性能,飛得比較高,而且還是在雲層裡,所以他們沒有發現我們。他們由東向西而去,當時我就在想,如果他們真得是爲了轟炸漢中,沒有必要採取迂迴戰術的呀?因爲他們也知道我們的空軍實力,除了有限的防空炮火,在漢中幾乎就沒有可以起飛攔截他們的驅逐機!憑着我多年來的作戰經驗,除非是他們是想要包抄從漢中機場起飛的驅逐機,否則真得沒有必要這麼費盡周折!漢中本來是沒有驅逐機編隊的,如果說有,也就是我們編隊剛剛抵達,但是鬼子怎麼就這麼快知道了呢?而且還這麼準時的趕了過來,要是我們航空隊晚起飛兩分鐘,一定會跟這些敵機遭遇上!王處長,你說這事情是不是又太湊巧了呢?”

聽完高飛的敘述,王風也緊緊鎖住了眉頭,他想了想,默默地點了點頭,如果說第一件事是巧合,第二件事也是巧合,那麼第三件事還是巧合的話,這的確就有些不太正常了。但他還是對着高飛道:“高老弟,你所反應的情況我會即時地向上面作出彙報!蘭州畢竟不屬於我的管轄範圍,那裡也我們軍統的分站,這件事我會想辦法告訴鄭處長,由鄭處長出面,讓他們進行調查的!”

聽到王風這麼一講,高飛有些失望,他不無擔心地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們蘭州分站的人,但是就怕他們與蘭州司令部的人都認識,誰知道會不會沆瀣一氣呢?我之所以想到要找你,就是因爲我相信這件事也只有你可以查辦得清楚!”

王風發出了一聲苦笑來,道:“謝謝你的誇獎,呵呵,我手頭上的案子也是堆積如山的,並不是每一次我都能夠把這些案子查得水落石出的!”

聽到王風這樣講,高飛有些失望,但是他相信王風既然能夠把馮伯倫那麼複雜的案子都查出來,這說不定也只是王風的客氣之詞,他想了想,才如實地對着王風道:“其實,王處長,我之所以找你,還有一個私人的原因!”

“哦?是什麼原因?”王風好奇地問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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