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
接到消息的後宮們都傻眼了。她們明明查過脈案, 賤婢的預產期是在後天,成妃和他差不多,可憑什麼是他提前了。
這可麻煩了, 成妃那邊還沒動靜, 她們該怎麼辦。直接對康熙下手嗎。
如果放過他, 他就會平安生產, 如果不放過他, 她們就真的要自己直接幹架了。
真的要如此嗎。
就算她們不願意,也是不行了。因爲某些東西已經送到了延禧宮,就算不是直接送到東偏殿的, 證據也都留下了。
該怎麼辦。她們明明是爲了聲東擊西,難道到頭來是搬石頭砸自己腳嗎。
慌亂中, 有人開始觀望景仁宮的動靜, 也有的沉不住氣, 直接跑去找佟貴妃暗示,求救。
佟貴妃以受了風寒推託不見, 可是人越來越多了。
她好憋屈。
她不是沒想過賤婢有可能會早產,但是,這幫人這樣跑來堵她的門是幾個意思,硬要把她拉下水嗎。內衛防守的那麼嚴密,爲什麼這些人能一個個得到消息, 還有下手的機會。
自己難道就想不明白, 還跑來向她求救?
真是愚蠢!
佟貴妃的頭疼起來了, 這一回, 是真疼。
英祿在她身後跪下, 輕聲問:“主子,要不要奴才出去探探。”
他有上好的輕功, 雖然內衛就在眼皮子底下,某些消息也是可能查到的。
“你不要添亂了。”佟貴妃擺了擺手,英祿這時候可不能出去,被當成了刺客那可就真說不清楚了。
假如,妃子們真的已經把某些東西送到了延禧宮,那麼,她們就只能趁着賤婢正在生孩子,把這些東西清理掉。
可是她不會親自幫她們清理。
她只會前往延禧宮看望康熙,以此爲由幫這些女人們拖延,至於她們能清理到哪一步,那就自求多福了。
剛想到這一步,外面卻響起了朱赫的聲音。
朱赫快步跑進來,焦急的說:“不好了主子,皇上聖諭,宣所有嬪妃到延禧宮集合!”
佟貴妃呆了。
這都叫什麼事啊。良妃不是不在宮裡嗎。哪兒來的聖諭?
朱赫知道她不會信,剛聽到這些的時候,她也不信。
可這是真的。內衛親自帶了手寫的聖諭來後宮宣讀,不可能是假的。
也就是說良妃臨行前留下了法寶。
佟貴妃摸摸腦袋:“我早該想到的,看來賤婢是有備而來了。”
還好,她雖然恨他,到底還沒有實質行動,賤婢是沒有辦法拿她怎麼樣的。他想抖威風那就隨便他吧,反正等皇上回來,那些妃子們自會去哭訴。
她只要看戲就好。
佟貴妃想到這兒,整理了一下儀容,趕去了延禧宮。
成妃這裡也是糊塗的。
事情來得太突然了,她也沒有準備。良妃臨行前只跟她說過要小心,她卻沒有想到,居然會有這種事。
康熙的威風也太了,居然直接宣所有後宮集合。
可是要她們趕到延禧宮來幹什麼。他不是要生了嗎。
等等,成妃突然間想到了什麼,吩咐海蘭帶她去東偏殿。一到那裡,看見康熙坐在羅漢榻上氣定神閒的,她就明白了。
引蛇出動。
他要收拾這些女人了。
現在內務府的份例已經到了,說明他也知道了這裡面肯定有貓膩。證據來了,當然就要收拾她們。
他居然能想到這些。他知道她們會聲東擊西。這是不是說明,那些妃子能夠興風作浪也是他默許的?
成妃一下子想到更多可怕的東西。
她猜對了,內衛防守那麼嚴密,那些女人憑什麼能把有問題的東西送到延禧宮來。她們還想要讓她先早產,趁機再對康熙下手。這怎麼可能的。
除非,是有人故意放水啊。
康熙太可怕了,這都是他設的局。
成妃已經想到爲什麼了。他就是想要生下孩子之前收拾這些女人,讓她們老老實實的,沒有機會蹦躂。沒有可能傷害他的孩子。
之前乾清宮鬧出的事,是太皇太后所爲,可是,這些女人也沒懷什麼好心思。他就是借這個機會立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好惹的。
霸氣。真霸氣!
成妃的心裡頓時歎服無比,可是她更加害怕起來了。
康熙幸好是她的同伴,要是她的敵人,她可怎麼活。
想到這兒,成妃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假肚子,擺出主位的風度來坐在了他的身邊。向着他說道:“你累了,有什麼事情我來擔着。”
雖然她沒有足夠的勇氣,可是到這一步,她只能向着他。康熙有這樣的膽子,她也想看看他是怎麼解決那些女人的。
康熙有些擔心的看看她:“成主兒,您不會害怕嗎。”
他當然是不會怕的,只是不知道接下來的場面成妃能不能受得住。
成妃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但她也只是想康熙最多不過跟那些妃子們對罵幾句,又能怎麼樣。
她想得太簡單了。
很快,女人們來了。
由於旨意要求的是全部,所以,即便是連常在,答應,官女子這樣低級份位的,也都到了。
東偏殿很快就站滿了人。康熙眼也不擡的吩咐道:“跪下。”
衆人臉色一變,望了望他手上拿着的聖諭。
不管賤婢有多賤,他手上的東西是至尊的代表,她們必須跪。而她們所不知道的是,跪只是第一步。
康熙今天要大開殺戒了。
只不過,跪這道聖諭,也就等於跪了賤婢,所以,妃子們雖然人是趴下來了,可是一個個心裡卻還在較勁呢。
有人跪了一下就想起來,康熙擡手一拂,身邊的內衛就衝了過去,強行壓住了她的頭。
一下子,所有人都震驚了。
佟貴妃這時候也正好趕來,看到這些,她也呆了。
這叫什麼意思,她這個後宮代掌鳳權都不曾過分,賤婢這是要幹嘛,當着她的面踩她的臉嗎。
佟貴妃頓覺心中一股怒氣頂了上來,望了望她的肚子還是得忍:“延禧宮什麼時候變成處理宮務的地方了?”特別是,竟然不是她做主。
有聖諭在手,不是也是。
康熙擡了擡手,把摺子的封面對準了她的眼睛。
鮮豔的字跡刺得佟貴妃心口一痛。
她知道了,賤婢根本連她也沒有放在眼裡,他根本就是趁着太皇太后不在,大肆報復。
不過只是個貴人,就敢狐假虎威的在這裡整治人了。這個賤人難道都不想想後路嗎。就爲了逞一時之快,這後宮,他以後還要不要混了?
因爲太震撼,佟貴妃反而更加挺直了脊樑。
她是接受過良妃的旨意要保護賤婢,可現在,她就是後宮的代表,她不能丟這個臉。她不僅是後宮的女主人,她也是皇帝的表妹,她不相信賤婢連她也敢動。
他不給她行禮也罷了,連個前因後果都沒有,就讓人跪了一地,這叫什麼。
他是想踩在她的頭上,還是想告訴她,他就是想殺雞儆猴,讓她也老實點?
佟貴妃氣得頭快要炸了,她難受的擡手摸住了腦袋,身體一偏。
她不是故意的,可是這個樣子,別人看着很裝。裝得不行了。
康熙輕輕一哼,薩仁便走過去對佟貴妃行了個禮。然後,端了個繡墩給她。位置就放在康熙和成妃的下首。
佟貴妃還沒有反應過來,這滿屋子的女人都倒吸了涼氣。
賤婢竟然敢不讓座,竟然敢讓貴妃坐在他的下面,這是瘋了嗎。
一看到繡墩,成妃倒是不淡定了。
她和康熙一人一邊坐着羅漢榻,讓貴妃坐下面,她是沒這個膽子的。就算她現在挺着個肚子假裝孕婦,那也不行啊。
她哆嗦了一下,剛想站起來,康熙卻在一邊哼了一聲。
成妃不敢動了。
佟貴妃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她要是真的坐在賤婢的下面,她也不用混了。
她忍着頭疼質問他:“我不坐。我倒是想問問,你把這麼多人召集到這兒來,到底想要幹什麼。”
不坐嗎。那就撤了吧。
康熙掃了一眼,薩仁就把繡墩又默默端走了。
底下妃子們的吸氣聲更重了。
一個個都在想,賤婢竟敢讓佟佳氏罰站,天啊,他敢讓她罰站!
佟貴妃自從入宮後就一直備受禮遇,誰不知道她是皇帝表妹,誰敢跟她嗆聲?
賤婢是真的瘋了,瘋了啊。
佟貴妃這次再也受不了了,她站在那邊,半天也不動腳。自尊讓她不能動,她不可能動。
康熙不理她。
他們就這麼僵持着,誰也不讓誰。到後面,成妃又忍不住了,想要打圓場的時候,康熙突然出了聲:“朕諭。”
威嚴的聲音讓佟貴妃下意識的動了下膝蓋。
她很驚慌,等意識到康熙是故意的時候,就已經太遲了。
康熙已經在念了,她必須得跪着聽。
她當場跪了下來,臉上燙得像火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