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挑細選的四十多名爲報效帝國和天皇能將生死置之度外的精悍日軍步兵在四行倉庫的大樓前放了一把“雷聲震天響”的煙花,日軍的兩位指揮官如喪考妣的下令部署在800米外的四輛坦克躲在掩體後面,在幾盞探照燈的照射下對四行倉庫進行了報復性炮擊。
也只有800米這個距離,才能保證不被中國人可怕的機關炮反擊,而且就算是報復性炮擊,日軍坦克手也很小心翼翼,雖然四行倉庫六十米長二十多米高的樓體足以保證坦克手不至於蠢到脫靶,但只要是有一發炮彈沒擊中樓體而射到租界,一車坦克手和下命令的脅板次郎大佐以及北島剛雄中佐都得集體上軍事法庭。
當然了,這也頂多就是發泄一下日軍心中的憤懣,其實對中國守軍基本沒啥卵用,守軍甚至連還擊都懶得還,只是等了半天看日本人還在不知好歹的擾人清夢,架起機關炮衝着400米外的探照燈連射兩板炮彈把幾個大燈泡給打滅,四行倉庫重新陷入一片黑暗,日軍坦克這才主動停止了這種無意義的炮擊。
但,這個晚上,卻並不是脅板次郎心裡默唸上千次“八嘎!”的結束。
從凌晨1時日軍派遣敢死特攻隊向四行倉庫,到日軍探照燈全被打滅日軍坦克停止炮擊,其實也就不過過了40分鐘時間。縱觀整個二戰期間,無論是在中國戰場還是在太平洋戰場,日軍其實並不擅長夜戰。
尤其是在中國戰場,日軍已經習慣了大炮轟完機槍掃,機槍掃完步兵攻,步兵攻不進那就繼續大炮轟的戰鬥模式。他們的戰鬥力強悍有相當一部分是建立在裝備優勢上的,就比如在淞滬會戰中,如果日軍不是有三十幾條戰艦巨大的艦炮參戰以及已經徹底掌握的制空權,他們可是拿淞滬前線數十萬國軍毫無辦法的。
就算如此,日軍在11月份之前就已經傷亡超過3萬人,一時間連裝運骨灰的骨灰盒都沒準備夠,還得緊急從本土調運。
眼看花費了整個下午加大半個晚上定好的妙計最終只是當着中國人的面放了個血肉煙花,別說日軍普通士兵士氣低落,就算是脅板次郎這樣的佐官亦是垂頭喪氣,只能休兵罷戰。
睡眠是最好的療傷聖藥,書上不都說嘛!明天更美好,萬一睡一覺起來,中國人不那麼頑固,趁着夜色溜了呢?
別說只有中國人有阿Q精神,被狠狠連揍幾頓的日本人這方面其實也不弱。他們連探照燈都沒架,就是距離着中國大樓六七百米建好了野戰戰壕並架起了鐵絲網和篝火分三面將大樓包圍。整個四行倉庫周圍是一片黑漆漆的,謝晉元部如果真想撤退,真不是什麼難事,趁着夜色向通過正對着四行倉庫的蘇州河橋撤到租界中即可。
當然了,前提是國府得和租界先協商好可以接受他們。
不過,從日軍並沒有徹底封鎖住四行倉庫守軍的退路來看,已經快被打哭了的脅板次郎未嘗沒有:行了,您都把我打成這樣了,還要怎樣?得了便宜就趕緊走你的吧!的意思。
那位著名的女童子軍楊慧敏終究還是和曾經的時空中一樣身負青天白日國旗遊過了蘇州河來到了四行倉庫北面,並被守軍順利的通過繩索接進了倉庫。
當這位勇敢的女子受到謝晉元的接見後,同樣提出了向其索要全部守軍名錄,希望將守軍的姓名通告全國,她認爲這裡的所有人都是國之悍卒,民之英雄。
謝晉元也像曾經的時空中一樣,撒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謊,將自己麾下加上陳運發合計不過430人的人數直接乘了個2變成了860人。
那,可是6個步兵連的兵力
當然了,謝晉元如此說一來是不想讓這個勇敢的姑娘失望,淞滬數十萬之兵,能堅守最後一塊上海市區陣地的,才區區半個步兵營,說出去都讓人笑話;二來,是不想讓統帥部知道了怪責於88師諸位長官,要知道,到達師部的軍令可是留下542一個團,爲了給這個主力團留下些種子,幾位將軍可是冒了極大的風險才同意了謝晉元的請求,由他親率主力一營駐守四行倉庫;三來,就是迷惑日軍了。
估計,當明天天亮之時,日軍聽說這座堅固的堡壘裡藏了足足六個步兵連的中國精銳時,蛋蛋都能氣腫了。
楊慧敏興奮地帶着團副上官雲標用原542團名單虛擬出來的“八百壯士”名錄再次潛出四行倉庫順着蘇州河游回租界,陳運發和曾經水等人卻也悄悄的潛出四行倉庫,融入了黑暗中。
四行倉庫主防,第36聯隊主攻,但從未說過,戰略主動權就一定在攻方的手中,而陳運發的特戰小隊,就是四行倉庫在黑暗中射出的最銳利的箭,一旦射出,就令日軍疼的掉眼淚。
那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間,被狂揍了一天士氣已經低落到極點不說又折騰了大半個晚上的日軍早就入睡了,就算是哨兵,也是站在溫暖的小堆篝火前昏昏欲睡。
因爲有迫擊炮的威脅,可憐的日軍現在連篝火都不敢點大了,主要是點在斷垣殘壁的後方,還要注意火光別被大樓裡的中國人發現。甚至,篝火的作用並不是爲了取暖,而主要是爲哨兵警戒提供光亮,萬一被中國人看到,圍着篝火一通迫擊炮炮彈丟過來,那真的是死得難看。
就是最蠢的日軍,也悄悄的躲到三四十米外裹着簡陋的雨布在陰冷的戰壕裡入睡。冷一點兒,總比在睡夢中有可能被從天而降的炮彈炸死要來得更好。
日軍其實已經算是很警惕了,在戰壕前四十多米就設置了警戒專用的鐵絲網與警示鈴鐺,每隔四十多米就派了兩名哨兵。對脅板次郎來說,他真的沒有小視中國人。
尚擁有近1800兵力的第36步兵聯隊攻打武裝到牙齒的四行倉庫可能費勁,但若是誰想來捋他的虎鬚,利用晚上來偷襲他們可得付出巨大的代價。就他們現在的實力,別說四行倉庫裡最多不會超過一千的守軍,就是來上個國軍標準團3000人,他們也完全有能力戰而勝之。
在擁有如此強大的實力,尚還能如此小心翼翼,可以說,脅板次郎是完全合格的大佐聯隊長。
只是,他沒想到,中國人沒派出大規模部隊偷襲,派出的卻是戰力領先於這個時代所有軍人的特種兵。這種利用夜色偷襲敵人的訓練,早在廣元時期,特種兵們就不知道被浪團座逼着來了多少次。
先是他們被經常半夜不睡覺時不時來找他們樂子的浪團座偷襲,不是誰的鞋子上被可怕的劉魔王放了一坨蠕動的蛆,就是誰的枕頭邊上被悄然弄了坨混合着灰塵掩蓋了氣味兒的粑粑,反正當清晨醒來一轉頭或是腳往鞋裡一放,那個噁心勁兒就甭提了。
可,光是噁心還不算是被浪團座偷襲成功了的終點,一個小隊都會被懲罰替整個特戰大隊唰一週的馬桶。
反正,想不幹活兒,就得時刻防範獨立團最可怕的單兵之王牛魔王不定期的偷襲。等終於有一天這幫特種兵們恨不得睡覺都睜着眼,無時無刻不提高着警惕以後,就輪到他們去偷襲其他步兵營了。
按照浪團座的那種噁心他媽去給噁心開門-----噁心到家了的方式,特種兵們偷襲成功一次,全體加餐一次,而步兵營整個營則五天吃不上肉。特種兵們當然也有失手的時候,被抓到雙方當然也不會性命相搏,但一頓好打卻是避免不了的。
特種兵也不是神,雙手難敵四拳,百十個小夥子哄着眼珠子噴着粗氣捏着拳頭就上,就算是陳運發這樣的兵王也得跪。估計也就是牛魔王這樣的一聲大吼“老子是團長”估計還能好使點兒,但那也說不準。
某次劉團座和紀中校約會興致大發吹牛皮說要去特戰大隊給他們找點兒麻煩,正好被欲尋彗星妹子卻沒見到頗爲失意的曾經水聽到。那還不一路小跑回去通風報信?
好傢伙,整個特戰大隊六十多號人全部躲牀上睜着眼等某團座自投羅網,他們知道牛魔王的聽覺和來自危險的感應實在是太強了,稍一不慎就被牛魔王跑了。果然,浪胖也不是神,在特種兵們聯合出招下,破天荒的吃了一次憋。被一個小隊七名特種兵纏住的同時,剩餘的五十多個悍然包圍上來。
不能下黑手又脫不了身的浪團座也只能無奈大吼“老子是劉浪”,然並卵,好不容易抓到喜歡玩“翔”的最大幕後黑手,特種兵們依舊一擁而上混戰超過一分鐘才紛紛撤退。
第二天,浪團座臉倒是不黑,但眼圈卻是黑的。號稱獨立團肉搏前五的二貨男那一拳砸上去,可也有小兩百斤的力道。。。。。。
反正足足有一年,步兵們和特種兵們爲了吃肉,一個偷一個防,花樣百出互相較勁。但在這較勁之間,對於夜間的偷襲與反偷襲,雙方卻都是有質的提高。
最終,將這種經驗拿到了東北實戰上去,特種兵們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在白天,他們可能只是比普通士兵槍法準一點,搏殺強一點兒,背得東西多一點兒,跑得快一點兒的精銳戰士。但到了晚上,他們可是不折不扣的死神。
超過三年的特種訓練,又有超過兩年的實戰經驗,就算是把他們放到未來的80年後,他們也能算得上最精銳的特種戰士。
他們會利用夜色的掩護悄無聲息的接近你,在你疏忽的那一瞬間,就可以送你去閻王爺。
日軍這種程度的警戒,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是太渣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