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委座自有主見,非我等所能議者。”薛嶽站起,準備走出府邸的時候,又回頭看了一眼王耀武說道:“委座上午將乘專機直達長沙,你我都要去迎接。”言罷,薛嶽自顧自走出了府邸。
王耀武搖了搖頭,也走出薛嶽府邸。一直想着董小花托付給自己的事情,內心躊躇不安。
到得下午,秋風吹起,細雨迷離,一架飛機從重慶起飛降落到長沙。
委座在左右兩個保鏢的陪同下,慢慢得步下雲梯,一路朝着前來接機的各部將領們揮手致意。
蔣介石來到薛嶽府邸,看到薛嶽的臉色不太好,便問道“伯陵日理萬機,這身子是否還吃得消呢?”
“蒙委座掛懷,伯陵身子強壯如初。”薛嶽說道。
蔣介石微微一笑道:“我把長少會戰的重任交付你身上,你的身子關係到幾十萬將士的身家性命,馬虎不得,前夜我夫人熬了點燕窩,我特地帶過來給你滋補身子骨。”說着,蔣介石輕拍了拍手掌,頓時有一個保鏢過來,將一盒燕窩交到薛嶽手裡。
薛嶽拿着燕窩,體內頓時升騰起一股暖流。當下抱拳作揖道:“學生定當爲黨國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蔣介石輕輕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然想到了什麼,微微蹙眉說道:“聽說林峰已經被你打入囚牢,你的意見是什麼呢?”
“哦……此人素有威信,不可急除,學生已經將他調往紡織廠做了一個工人。”薛嶽說道。
“伯陵啊,念在此人爲黨國效力多年,官居少將的份上,將他調往政治部去吧。”說着,蔣介石意味深長地看了薛嶽一眼,薛嶽立即醒悟過來,連連點頭稱是。
心裡暗忖:將林峰調往政治部,也就等於削去了林峰的兵權,雖然職位不低,但是有名無實,這樣一方面解除了林峰對部隊的掌控權,一方面也是給外面的人一個交代。可謂一箭雙鵰,一舉兩得了。
第二天,內部黨刊上就登出了林峰被調去政治部的消息,林峰原74軍參謀的位置由封少君接任。
這一天,林峰在棉花廠幹完了活,坐在一邊唱着小曲的時候,被警衛員王權喊去見薛長官。
來到薛嶽所在第9戰區司令部的指揮室裡,林峰一眼看到封少君也儼然在側,臉上閃動着狡黠的笑意。
林峰已經猜到了一半,心裡暗自叫苦不迭,林峰苦的倒不是自己的悲慘下場,而是74軍參謀的位置重新落入封少君的手裡,恐怕以後會招致更大的麻煩。
這麼多久的相處,林峰早就知道封少君的德性:好大喜功、不自量力,又喜歡玩陰的,爲了滿足一己私慾,可以不擇手段!
果不其然,薛嶽饒有深意地看了林峰一眼,說道:“經我和委座商議,將你調往政治部去,由封少君接替你的職務。你不會有意見吧?”
“薛長官,我知道你們黨國的意思,我不幹了!”說着,林峰扯下軍帽,取下徽章,脫去軍官服。扔在桌上,氣呼呼得摔門而出。
封少君見了,冷冷一笑,迎上一步,抱拳說道:“少君定當不辜負委座和薛長官的器重,輔助王軍長,將74軍搞好!”
“恩,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薛嶽看向封少君,封少君看向薛嶽,兩人相視一笑。
林峰氣呼呼地回到住處,連招呼也懶得打,提了一包行李出門了,大憨、柳絮飛、小龍、張力等神風特戰隊員聞訊跑了過來。
“林哥,你這是……”小龍上前一步。
“我已經不是參謀了,我回栗子山去了。”說着,林峰繼續往前走,此次林峰決定單獨離開,不想連累其他兄弟,要知道黨國的待遇,可不比游擊隊。神風特戰隊員能有今天的待遇不容易,所以林峰可不想砸了他們的飯碗。
林峰自顧自提着個大包裹走出軍區駐地的時候,小龍等人緊緊跟了上來。
“林哥,讓兄弟們跟你一起去吧。”大憨在後面急促喊道。
於是,林峰立定腳跟,轉身看向衆人:“皖南事變中我救了新四軍的主力,委座和薛長官不槍斃我,還放我出來,已經是難能可貴了,以後你們繼續留在74軍參加戰鬥,不要重蹈我的覆撤就好了。”
說着,林峰邁開大步,繼續朝門口走去,誰知小龍、張力等人加速趕了過來,攔住了林峰去路。張力說道:“大哥,我們不稀罕什麼待遇,我們只想跟着大哥痛痛快快地殺鬼子!”
“是啊,大哥,讓兄弟們跟着你一起走吧。”小龍懇求道。
林峰正在猶豫的時候,後面又有幾個人衝了過來,喊住了林峰,定睛一看,74軍69師師長劉波,51師師長葉尚坤,還要126團的團長林雲海等人都跑了過來。
“林參謀,帶上我們吧……”林雲海說道。
聽着大家述說,林峰在心裡升騰起一股暖流,轉而淡定說道:“我現在已經不是你們的林參謀了,黨國的軍隊離不開你們,你們不能去打游擊。你們回去吧,帶領部隊好好打鬼子,等到抗戰勝利的那一天我們再舉杯同慶,一醉方休!”
言罷,林峰不再搭理他們,刻意加大了步伐,朝門口走去。看着林峰的背影,大憨把軍帽一扔,軍服一脫,大喝一聲:“什麼破黨國!破軍隊!爛軍營!我大憨也不幹了!有骨氣的兄弟都跟我走吧!”
大憨罵罵咧咧的,甩開大步,緊跟林峰而去,柳絮飛與小龍愣了一會兒,也隨即跟了上去。
張力也隨後跟了上來,其他的人沒有動,只是靜靜得看着林峰等人遠去,默然嘆息不已。
……
封少君接手74軍軍區參謀長以後,立刻解散神風特戰隊,而以自己籌建的閃電暗殺隊代替之。69師師長劉波和51師師長葉尚坤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唯獨這69師師長劉漢華,則是點頭哈腰,與封少君眉來眼去,關係匪淺。
林峰離開74軍軍區駐地,就帶着大憨、柳絮飛、張力、小龍回到了第3集團軍第31師馬法五的駐地,見到了小曼和高輝。
小曼主動迎上去,林峰伸開大手,一把將小曼抱起,空中轉了三圈,再把她放下來。高輝見了,臉色微微一變,但沒有發作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