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得腿上的疼痛,蛇頭拖着受傷的雙腿,以雙手拄地前行。他哆哆嗦嗦的摸着牆上的紅色液體,有些像得了失心瘋一樣的一直說着:“三千萬啊,三千萬啊!就這樣沒了。”他的嗓音已帶上了些哭音。
關客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L“至少你的另外三千萬美金沒有白花。”
是啊,是沒有白花,只不過受益的人和自己沒有半毛錢關係。蛇頭有些自嘲的想。
關客摸出手機,報了警。他沿着樓梯緩緩走下。關客正在學着控制力度,所以他走得很慢,但即使如此,一旁的扶手還是變了形。
一樓一共有六個房間,關茂雪被綁在右手的第一個房間裡。一開始進來的時候,由於特別想教訓一下蛇頭,沒有仔細的看一看一樓。現下這棟樓裡,除了自己以外,全部站不起來了,自然有餘力慢慢的搜索一番。
關客似乎很喜歡暴力拆門的感覺,他一腳將房門踢碎,緩緩走了進去。
最裡面的拐角處,一位衣衫不整的女子披頭散髮,低垂着頭,看不清面貌。她的身上只穿着一件外套,從敞開的領口開去,可以看到大片雪白的肌膚。
發出了這麼大的聲音,按理來說,裡面的人應該有所反應纔對,但女子好像沒有聽到一樣,蹲在那裡仍然一動不動。
離得近了,關客纔看到那女子的脖頸上有着兩處模糊的青斑。女子身上除了一件外套以外,內裡似乎什麼也沒有穿。
蛇頭的這幫人膽子可真夠大的,竟敢對關家的千金小姐動手動腳,也不怕關常弄死他們。
關客不敢再看她纖細的脖子,在她身前蹲下,柔聲說道:“不要怕,你已經安全了。”
女子緩緩擡起頭。她的右臉已經紅腫成一片,看上去像是被人用巴掌打的。一雙眼睛已經失去了光彩,眼睛中恐懼的神色像是見到了貓的老鼠。
關客鈕上了女子最上面的兩顆釦子,遮擋住了她的鎖骨。
若不是關客曾和關茂雪有過一面之緣,而且又是最近剛見過的面,關客都認不出面前的女子來。
還算這幫傢伙有些人性,空調裡開着暖氣,不至於把人凍出病來。
關茂雪的身體開始哆嗦起來,一雙眼睛無神的盯着地面。
任誰看到她這個樣子,都會聯想到發生了什麼。關客自然也不例外。他也沒有什麼更好的安慰方法,只能通知關家的人過來認領失蹤的小姐了。
房門已經碎裂,缺口堵是堵不上了。關客將暖氣開到最大,還是無法驅散關茂雪身上的寒冷。關客無奈,將自己身上的黑色外衣,披在了關茂雪的身上。
等了一會兒,聽到了警察的鳴笛聲後,關客一拳打向鋼製的玻璃窗。
那玻璃如同紙糊的一樣,拳頭剛剛碰到,就化成了碎片向着外面四射。關客左右手各握着窗戶上的一根鐵條,輕輕的一扯,鐵條就向兩邊分開,露出了一個可容一人鑽出去的大洞。
關客回頭看了一眼。
關茂雪還是蜷縮在角落裡,對於外界發生的一切都不在關心。
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恢復正常。帶着這樣的疑問,關客鑽出了窗戶。
回到家中,簡單洗漱了一下,關客便躺在牀上準備休息。
已擔心了一整天的安娜,問東問西,關客總是不正面回答問題,一邊辦着自己的事情,一邊聊聊天氣啊,購物啊,衣服啊,就是不說自己去了哪裡。
安娜無可奈何,知道他不想多說,也就沒有再問。心中的擔心已轉變成了好奇,安娜見他平安歸來,也就忍了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簡單打掃了一下打廳,便回自己的房間了。
此刻曙光大亮,天空一掃以前的陰霾模樣,變成了洗過的碧藍水色。照射進來的陽光也沒有一點的塵埃漂浮在其中,看上去純淨極了。
關客的牀放在窗邊,陽光就照射在他的臉上。他也不去拉上窗簾,就這樣模糊着睡着了。
這一覺睡得極其香甜,也沒有做夢,整個身體都像是泡在溫熱的泉水中,懶洋洋的舒服極了。
等到醒來,卻已是第二天的凌晨。窗戶外面,太陽正露着笑臉。
關客睜開眼睛,躺了一會兒,才戀戀不捨的離開了小窩。他睡了一天一夜,精神飽滿,精力充沛。起身後,稍微活動了一下,便來到了一樓的拳擊室。
安娜早已醒了過來,正在忙碌着早餐。她將第四盤土司麪包放在桌上好,早上的工作就已全部完成了。來到拳擊室的門口,便喊關客吃早飯。
先生睡了一天一夜,期間發生了什麼事,安娜自然不是很清楚,她知道關客不想告訴她相關的事情,也就不想去問。
關客答應了一聲,雙手卻擺出了拳擊的架勢。他的兩個拳頭上都戴上了紅色的手套,此刻雙眼盯着沙袋,躍躍欲試。
安娜斜倚在門框上,看着正在鍛鍊着的年輕先生。相處了一段時間,安娜便了解了主人的性格特點。關客很隨和,從來不會以主人自居,久而久之,安娜每天做事的謹慎小心,也就被丟到了爪哇國裡,以朋友的姿態和關客相處着。
關客虛擊了空氣兩拳,然後才一拳長出,輕輕擊打在沙袋上。關客本以爲力氣已經足夠的小了,沙袋還是飛了出去,墜着沙袋的繩子一下便斷開了,沙袋便如同被踢飛的足球一樣,高高撞在了牆壁上。
關客緊張地看了一眼那面牆壁,發現上面沒有出現裂縫,才略微鬆了一口氣。
沙袋已經完全爆裂開來,沙子鋪滿了一地。
安娜的眼睛瞪得已比銅鈴還要大。她呆呆地看了看滿地的沙子,又呆呆地看了看虛出一口氣的關客,一時間有些神情恍惚。這還是以前那個溫文爾雅的先生嗎?
關客從一旁的盆中拿出一條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你吃過了沒?沒有的話咱們就一塊兒吧。”
如果是在家裡吃飯的話,他更喜歡有人陪着。
安娜搖了搖頭,隨後又點了點頭。
關客笑道:“你這是吃過了呢,還是沒吃過?”
安娜有些結巴的說道:“吃,吃過了。”雖然她的華語發音還有些怪異,但關客已能勉強聽得懂。
“怕什麼,我還能把你吃了不成。來來來,我知道你還沒有吃飯,咱們一塊兒把桌上的東西消滅掉。”
聽到關客的話,安娜戰戰兢兢,一步步挪到了餐桌旁,才緩緩坐了下去。
關客早已吃完了兩盤土司,喝光了兩杯牛奶。他的手伸向了第三盤的食物。
安娜再次感到吃驚。關客的食量她可是知道的,早餐一般是一盤土司麪包加一杯牛奶,有時還會剩下少許。他的飯量突然增加了,而且是呈數倍增加的。
以後的Food要多多準備了。
這麼一想時,餐桌上的盤子便已全部空了。關客還有些意猶未盡,他把盤子端起,撿着上面的碎屑一個勁兒往口裡丟。
那模樣簡直是從餓牢裡放出來的。
安娜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先生,您怎麼這麼餓?”
關客這才發覺安娜一口沒吃。他撓了撓頭,有些尷尬的道:“既然早飯不夠,咱們就去外面吃頓好的吧,順便感謝你這些天的照顧。”
安娜擺了擺手,“不用了,我不餓。”
關客一點也不相信,上前抓着她的一邊肩膀,就要出去。
安娜只感覺關客按在肩頭的那隻手,好像是鋼爪一樣,五根手指快要把自己的肩膀洞穿了。她痛苦的**了一聲。
關客立刻把手收了回去。意識道力度還是沒有控制好,便將雙手插在兜中,充滿歉意的道:“不好意思,我的力量太大了,把你弄疼了是我不好。”
安娜揉着肩膀,說道:“沒關係。”
“我們去外面吃吧。”
安娜不敢違拗,輕輕點了點頭。
關客一隻手從口袋中伸了出來,伸到一半突然看到了安娜臉上恐懼的神色,又重新縮回手去,道:“不要怕,跟着我,咱們去吃好吃的去。”
關客在前帶路,再也沒有從口袋中抽出手。
剛出了別墅的門,就見兩個警察站在鐵欄杆外面,一邊跺着腳一邊往裡看。看到關客出來了,立刻喊了一聲,“Execuse me?”
關客輕輕的來到鐵欄杆處,安娜跟在他的後面。
“找我幹什麼?”他對M國的警察局沒有什麼好印象,所以說出的話也是不鹹不淡的。
關客緩緩的,慢慢的將手扶在鎖上,又輕輕的掏出了鑰匙,然後慢慢的將鑰匙對準鑰匙孔,再慢慢的插了進去,之後輕輕的旋轉起來。
整個開鎖的過程中,關客是異常的小心謹慎,看得外面的兩個警察有些發呆。
鎖被打開,關客輕輕的將它掛在一邊,慢慢的拉開了鐵門,直到鐵門完全敞開,他臉上認真的神情才恢復了從容。
關客雙手插兜,說道:“兩位警察先生,有話直說。”
包括安娜在內的三個人,當然不明白關客爲何開個門,都要如此小心謹慎。只要關客自己明白,他是不想請人修他家的鐵門,那樣是得多浪費錢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