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已冷,今後還將會變得更冷。儘管太陽高懸,關蘭的情緒還是有些低沉。關客竟連招呼也不打一聲,就這麼突然的走了。
他的手機已經關機,關蘭根本不知道如何去聯繫他。想要就此不理,每天又實在放心不下,老覺得遇到了什麼事情,他會很危險。
關蘭每天都要看新聞報道。那上面都是一些枯燥無味的報告。擦邊的軍事行動,每一方都蠢蠢欲動,但每一方都靜止不動,純粹是吊着大衆的胃口。遙遠野蠻的地區,發生了血腥的屠殺,死了數十人,可是關蘭感覺那好像不是發生在地球上的事情,離自己很遙遠很遙遠。化妝品假冒,衣服假冒,就連食物也有假冒的事件,引起了很多人的擔心,但關蘭卻沒有什麼感覺。
沒有看到有關他的消息,自從關客離開之後,他就彷彿人間蒸發了一樣,自她的世界中徹底的消失不見。沒有影子,沒有氣息,什麼都沒有留下。
關蘭感覺一顆心空落落的,飄啊飄啊,就是站不到地上。沒有腳踏實地的感覺。她迫切的想要了解關客的信息,哪怕一丁半點,隻言片語也可以啊。
可是什麼也沒有。
爸爸一定知道些什麼,否則他不會是那樣的神色。一臉難以言喻的表情,看到我都要躲着,生怕自己問出什麼來。
關客走了沒有多久,關蘭的軟禁便解除了,但她沒有絲毫開心的感覺,也不想找小夥伴們出去玩。
安娜慌慌張張的跑來,神色驚恐,情緒激動。她上氣不接下氣的說着話,根本沒有什麼邏輯可言。“她朝肚子上捅。真嚇人。”斷斷續續的總是說這些,她身上恐怖的氣息似乎也飄到了自己身上,自己也開始緊張起來。
安娜喝了一杯水,鎮靜下來後才能較爲詳細地說出發生了什麼事情。關蘭聽完之後,一顆心就緊緊繫在關客的身上,爲他的安全感到擔憂。
雖然關客今天剛剛離去,從早上到現在,也不過是數個小時之久,但關蘭卻覺得已如數個世紀般漫長。
什麼消息都沒有。網絡上,電視上,還是一如往常的充斥着各種垃圾的信息,沒有一條是有用的。
新野的別墅裡,還留下匆忙離去的痕跡。被子沒疊,牀單皺巴巴的,而且雪姐姐也跟着離開了。又恢復成空蕩蕩的模樣,一如先前。
有時候她很嫉妒住在關客隔壁的雪姐姐,如果自己是她就好了,那樣就能日日夜夜的看到他的身影,陪伴在他身邊,知道他的難處,替他分擔他的痛苦。
一切都已晚了,或許自己應該更大膽一些。
觀海樓的咖啡廳裡,並沒有多少人,所以穿着粉紅色毛衣的新語,顯得很醒目。
關蘭踏入門裡,便看見了她。
新語向她招着手。
兩個人對坐在桌邊,慢慢喝着咖啡,一時沒有說話。
還是新語先開得口,“離開還沒有到一天呢,你不要太擔心了。”
“他和你關係不是很好嗎?你也沒他的消息?”關蘭的口氣微微有些嫉妒,她自己沒有發覺,但是新語已經聽了出來。
新語假裝沒有聽到關蘭語氣中微妙的情感,搖了搖頭,說道:“我也沒有他的消息。”
關蘭盯着新語的眼睛,說道:“你是不是也喜歡他?”
新語注意到她用了一個“也”字。她沉默着看了這個好朋友數秒,回答道:“沒有。”
關蘭一字一頓的說道:“你!撒!謊!”
新語沒有再說,兩個人陷入了難言的沉默中。
良久,還是新語先開口道:“他是個很聰明的人,身手也不錯,而且還會勾引女孩子,一定不會發生什麼事的,我們只需靜靜等待就好。”
關蘭看着車窗外的人流,說道:“是啊,他那麼討女孩子喜歡,一定不會出事的。”
新語喝了一口咖啡,心裡想着,這兩者並沒有什麼因果關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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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客站在女更衣室的門口,頭上戴着頂高高的灰色毛織帽子,遮住了他大半的額頭。他的嘴裡嚼着口香糖,眼睛斜視着路過的妹妹,看到身材不錯的,還會吹一聲不倫不類的口哨,引得人側目而視。
誰也未曾想到,本應該逃出荷馬城的關客,此刻竟出現在了城裡的鬧市中心。
女更衣室的門簾被拉開,雪兒從中走了出來。她的頭上同樣戴着一頂高高的灰色毛織帽子,和關客是同種類型的。她身上穿着灰白色的羽絨服,中間畫着半顆紅心。
恰巧關客也是穿着灰白色的羽絨服,上面繪着的是另外半顆紅心。兩個人並排走到一處,就合成了一顆被丘比特射中的愛心。
就是雪兒那永遠鎮定如常的神色,此時穿着這件羽絨服,在很多人的注視下,臉上也隱隱有些發紅。她隱隱明白這種感覺是什麼,但也不是太過在意,所以臉色又慢慢恢復成如常的神色。
雪兒挽着關客的手臂,像其他情侶一樣走出了商場。
關蘭送給關客的那輛漂亮藍色小轎車毀了,令關客有些心疼,後備箱中的行李設備也在爆炸中灰飛煙滅。不過銀行卡,槍和身份證件隨時帶在身上,所以關客還是有很強大的消費能力。
外面的街道上分佈着兩個交警,正看着路的兩頭,那嚴陣以待的樣子,讓人以爲是發生了什麼暴亂。還有一些神色冷峻的人,他們穿着皮衣,不斷的在人羣中掃視,普通人們一看到,都不自覺地避開。
門口處人來人往,無人注意關客兩人。一個皮衣人只在那顆紅心上掃了一眼,便立刻轉過頭去,看向其他方向了。
關客朝着那人吹了一聲口哨,走向隔壁的二手車市場。
他不但要買衣服,換一身行頭,還要買一輛車。
正逢車展,年輕漂亮的車模擺着POSE,靠在一輛輛新車身上。她們的衣服穿的很少,盡顯凹凸有致的身姿。關客雖然很欣賞她們的美麗,但也爲她們的身體狀況感到擔憂。
“要是感冒生病了可怎麼辦?”關客自言自語,一雙眼卻有些不老實,盡往年輕漂亮的妹妹身上瞟去。
雪兒使勁拽了他一下,“嘿,口水都要流下來了,抹一抹。”
關客這纔想起還有正事要辦,不敢多做逗留,便朝着一個比較老式的門廳走去。
關客也不理熱情招呼的老闆,直接挑中了一輛八成新的藍色跑車,說道:“就要這輛了。”
賣車的人有些發愣。通常一輛車的交易,最起碼也要花費一天的功夫,甚至有的需要一個月,客人需要綜合各個方面,考量車的性能,所以很少有人買車這麼痛快的。
“您不試駕一下?”商家遲疑的建議道。
商家是個中年大叔,理着板寸的頭髮,顯得年輕一些。但他的額頭上皺紋縱橫,無論如何是遮擋不住的。
關客拍了拍中年大叔的肩膀,說道:“我相信你。”
中年大叔雖然感到不可思議,但也感於客人的豪爽,也沒有拖拉之意,趕快把一些手續出示給關客。
關客用雪兒僞造的證件登記了一下,把二手的八成新藍色跑車買了下來,刷的是關蘭的卡。
關客駕駛着新買的跑車,不再像個愣頭青一樣亂衝亂撞,規規矩矩的遵守交通法則,速度也是正常的速度。
所有人都以爲關客逃出了荷馬城,所以城裡面雖還有交警一類的人巡查,但並不上心,只是看到可疑的車輛,象徵性的檢查一下。
“請出示一下你的證件。”
一處立交橋的路口上,關客新買的藍色跑車被交警攔了下來。關客搖下車窗,把雪兒的駕駛照遞了上去。
交警接過翻了翻,看了一眼名字,薛詩觀,便把護照還了上去,並且還有閒心聊了一下天。
“薛先生,你女朋友可真漂亮啊。”交警探頭往裡看了一眼,由衷的感嘆道。
雪兒臉上化着淡淡的妝,嘴脣上也塗了淡淡的脣彩,毛織帽子雖然擋住了額頭,她的美麗還是讓人無法直視。
她向着交警微微點頭,交警就露出了一副豬哥的模樣。
關客在裡面笑道:“她是我的,你就別想了。”說完,便搖上車窗,緩緩開上了立交橋。
那交警看着遠去的藍色跑車,微微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車上,雪兒問道:“他們爲什麼沒有認出我們?”
關客悠閒的開着車。他們很快就會駛出荷馬城了。他一笑說道:“因爲這些交警連我們的畫像都沒有。如果我猜得沒錯,他們只是被要求攔一下我們,並不希望司法機構真的把我們抓住。”
也就是說,荷馬城所有被動員的人,參加行動只是起到從旁協助的作用,即使警察真的想要抓他們,也找不到什麼藉口啊,因爲關客並沒有犯什麼罪。
“可真複雜。”雪兒微微皺眉。
關客聳了聳肩,說道:“沒辦法,社會就這個樣子,我們只有適應,別無選擇。”